秋雨霏霏，飄飄灑灑。歸鄉之路看起來平淡無奇，實際上卻也顯露出了些許端倪。如絲，如絹，如霧，如煙的雨滴在秋風之中搖曳着飄舞着。
喬吉在車廂當中呆的骨頭都快要懶了，現正在外面的馬背上沐浴着秋雨的洗禮。在他的感覺當中那雨滴落在臉上涼絲絲，流進嘴裡，甜津津，像米酒，像蜂蜜，使人如醺，如夢，如癡，如醉。
‘我什麼時候居然也變得這麼感性了？’喬吉笑着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路邊的田野上幾乎都是空蕩蕩的，偶爾有三三兩兩的綿羊在那裡啃食着已經乾枯的野草。
“這雨已經下了足足有兩天了吧！”一旁的希倫隨口就這麼說道。
被希倫的話語打斷了思緒的喬吉搖着腦袋一臉惋惜的笑罵到：“你這傢伙還真是會大煞風景啊！好好地意境就這樣讓你給破壞了。”
“什麼意境啊！你不會和那些穿袍的一樣了吧，你之前不是還說他們，那個詞叫做什麼來着。對了，無病呻吟對就是這個詞。”希倫一臉怪笑的用手拍着喬吉的肩膀。
也虧得希倫生的人高馬大的同時有着一對猿臂，不然的話兩人都騎在馬背上想要隨手地拍對方的肩膀還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呢。
連綿的細雨使得道路變得也越發的泥濘了，馬匹的腿腳上也都變成了與地面一樣的灰褐色。爲了防止意外的發生，每一匹馬之間的距離也都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雖然說以喬吉這一羣人的水準也不至於會出現什麼意外，但是長久流傳下來的規矩卻也是深深的印刻在了人們的日常行爲習慣當中。
穿袍這種說法其實是用來形容那些沒有往軍功之路發展的宮廷貴族的諸多稱呼之一。與之相對的是向着軍隊之中發展的持劍貴族。到了現在這之中的意思也就變得更加的寬泛了，穿袍貴族只得是那些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但凡有上兩手的不管是戰系還是法系都把自己歸類到了持劍貴族的行列。
“所以說你就是個真正的俗人啊！而且也俗的有些過頭了。什麼事情都要分兩面來看的嘛！如那些人真的能夠寫出什麼美妙甚至是令人感動的文字的話，實際上那也算得上是不錯啦。有些時候精神上的放鬆與愉悅對人而言的好處可是遠在**至上啊。”喬吉說着從口袋當中掏出一顆糖果直接丟進了希倫那個張大了的嘴裡。沒什麼準備的希倫差點就被這個暗器給一下子嗆入了喉嚨當中，現在可是一個勁的在咳嗽着呢。
“哈！哈！哈！希倫還真是有趣。”說着克雷格裝過頭對喬吉說到：“也給我一顆吧！”
還沒等到喬吉反應過來克雷格就已經張大了自己的嘴巴。見到這個情況的喬吉伸手在掏出一顆糖果丟到了對方的嘴巴里，之後好沒氣的說了一聲：“給你啦！”
“嘎嘣！”將整顆糖果咬碎了的希倫不知怎麼的說出了這麼一句：“最近這段時間這條路上來往的商人好像真的要比以前少上了很多啊！”
“或許是應爲天氣的原因吧！而起現在也快到冬天了。”克雷格一邊舔舐着嘴裡的糖果一邊口齒不清的說到。
“風已經起了！”喬吉不由的發出了這麼一句感嘆。
希倫被喬吉的這麼一句給弄得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起風？現在不是一直都有風嗎？”
“啪嗒！”的清脆響聲再次從希倫的腦袋瓜子之上響了起來。喬吉見到瓦爾先生騎着白馬從希倫的右側穿行而過，臉上還帶着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瓦爾先生在這麼多人面前您還是給希倫稍稍的留一點面子吧！至於回家之後關起門來您愛怎麼訓就這麼訓還不成嗎？”對比已經習慣瓦爾騎士這種做法的希倫，喬吉還是有些替他打抱不平的說到。過去或者沒什麼，但現在希倫怎麼說都已經是宣誓授勳的正式騎士了，雖然還沒有正式的對外公佈但是這樣的表現也實在是有損形象啊！
“喬吉你說的也對，不過這習慣在一之間可不是那麼好改的。對了希倫，在我下次動手之前你記得提醒我一下。不然要是讓別人瞭解實情的話，丟臉的可就不是我們兩個了。說不定還會牽連到整個博勒姆領衆騎士的臉面。”明顯聽出了喬吉的話外之音的瓦爾騎士，似乎是覺得喬吉的說法有些道理。不過他來的這麼一句可真的是讓人覺得啼笑皆非啊。
克雷格率先忍不住的說到：“瓦爾叔叔您的動作那麼快，我想希倫他還沒來得及提醒您，您的手掌就已經敲到他的腦袋上了。”
克雷格的這句話還真是說了希倫的心坎裡了。同樣的喬吉雖然也對瓦爾騎士做出的表態有些不忿，但他並不會直接就真樣說出口。因爲兩人身份與別人心中印象的不同，就算是同樣的話語傳到聽者的耳朵之中也會有着不同的反應。
像是克雷格在大家的印象當中就一直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他的話語只會讓人覺得童言無忌從而並不會多加計較。但是喬吉的話因爲領地繼承人的身份，還有一直以來不輸成年人甚至可以說在多數人之上的表現。他的話不由得不讓人產生什麼更多的聯想。
不過話雖然不能夠隨便亂說，但這並不能影響到喬吉暗暗的腹誹，‘就算是希倫能夠事先感應到您的動作及時的出口，但從您這麼多年在他面前的積威來看他也絕對是不敢出聲的。”
不過當希倫將自己那希冀的目光轉向喬吉之時，他就知道在這一方面自己肯定是逃不過去了。喬吉摸着下巴皺着眉頭略微的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在反覆斟酌了幾番之後開口說到：“瓦爾先生您還是略微收一下手吧！以您老人家的實力，被說我們幾個小年輕了，就算是整個諾汗公國也沒幾個人能夠接的下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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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吉的這段話雖然有着拍馬之嫌，但說的也還算是事實。而他之前那一副埋頭苦思的表情也爲他先入爲主的從瓦爾騎士還有希倫那裡給賺到了印象分。要知道在騎馬的時候思考問題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好在這一路平坦且沒有樹枝之類的障礙。
當然了他們這也是人云亦云的受到了大衆的影響。騎馬走神易出危險本來是沒有錯的，但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卻是很難有什麼大的紕漏的。
“好了！好了！怎麼說希倫這小子也算是長大了，以後在人多的時候也儘可能的控制點不出手就是了。不過你這傢伙就真的沒聽出喬吉之前話語當中的意思嗎？”瓦爾騎士用左手的食指揉着自己太陽穴的位置說到。
“起風了，不就是起風了嘛！這裡面還有什麼別的意思。”看希倫的表情就知道，這傢伙還真的是被兩人的啞謎給弄糊塗了。
望着希倫的這個一副明顯帶着詢問眼神的動作表情，瓦爾騎士可是習慣性的將自己的手給擡了起來，不過還好他及時的想到了什麼，又把燦燦的手給放下了。
“唉！我就不應該對在這方面你抱有任何的希望。本來你剛剛說出了這條路上商人少了很多之後，還對你有些期盼的。現在發現我這絕對是想太多了。”說着瓦爾騎士輕輕的用自己右手的食指與中指按着自己的額頭。
瓦爾騎士的話語可是使得希倫的臉色變得更差了，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豬肝。而克雷格那個沒心沒肺的小鬼卻在一旁樂呵呵的看熱鬧。
見到現在這一副情景的價錢不得不硬着頭皮出面打圓場：“瓦爾先生，希倫他現在已經能夠注意到這一路之上商隊的變換並提出來了自己的疑問，這可是比過去要好上非常多了呀！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兩個月的時間，他就已經有了這麼大的進步您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呢！”
“他這個進步那是應該的！”瓦爾騎士板着個臉蹦出了這麼一句。當然他話並沒有說完，但喬吉卻也是明白後面的意思。
從之前和希倫的交談之中喬吉已經瞭解到了，他過去之所以會出現那樣的狀態完完全全是因爲修煉特殊秘法的原因。而在他成爲了正式騎士之後，這一秘法也就已經圓滿了。當然之前的那些副作用也就這麼消失了。不過人這種生物可是有着非常強大的慣性的，所謂習慣成自然十多年的生活方式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改變的。
就像是穿越前的不少演員，因爲入戲的太深結果不能夠掙脫戲中人物對他們的影響。其中有些最後甚至進入了精神病院。更何況是希倫這種過去做了十多年連腦袋當中都是肌肉的形象呢！而且他還並不是演戲啊！是因爲秘法的副作用而表現出的單腦，等這個副作用解開了以後絕對是需要一個相當長的適應期的。就像臥病在牀長時間沒有走路的人突然下地之後的表現一樣。不過看樣子瓦爾騎士在這方面受到了十多年的刺激，當然是希望希倫恢復的越快越好。
“總要給我一個恢復的時間吧！”希倫一臉委屈的嗆聲到。
喬吉也再此趁機的轉移了話題：“您在遇襲前天晚上不是給希倫佈置了不少關於言靈方面的修業嗎？能不能夠向我們透露一下具體的進程如何了。”
“還不錯！這次倒是勉強達到了我的要求。”這個話題似乎是讓瓦爾騎士的心情愉悅了不少，起碼說起話來的語氣也不像之前那麼的硬了。不過他話音一轉接着說到，“不過離讓我滿意那還早着呢！”
喬吉拿着這個話頭也是有技巧的。首先希倫現在已經是正式騎士了，而瓦爾先生之前的訓練任務是對照這希倫當時身爲騎士侍從的實力佈置下的。要知道當時的希倫在**方面已經達標了，那次騎士階位的突破蛻變最大的一個是心靈吧。而言靈這種能力又是受到心靈脩爲方面呃影響最深，所以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其次就是，如果希倫在這方面真的沒達到瓦爾騎士期望的標準的話，這件事情恐怕早就是鬧得整個公館都知道了。起碼懲罰性的訓練這一類的東西是瞞不住人的。
“看着你這小子最近也還算得上是盡心盡力的份子上在這方面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喬吉你好好給這小子說一說原先話語裡的意思。”瓦爾騎士略微拿捏了一下也就借坡下驢了。
被指名道姓的喬吉也只能夠獨自一人的進行解釋了：“首先克雷格說的其實也有些道理，在下雨天的時候由於路面較爲泥濘還有雨水容易阻擋視線等原因路面上的商隊有所減少是正常的。再說還有些貨物最怕的就是進水，雖然有着遮雨布之類的物品。但像這種情況下而爲了以防萬一那些商人還是會推遲上路的。不過冬天人數較少這種說法是站不住腳的。”
還沒有等喬吉把話說完克雷格就嚷嚷的插嘴道：“冬天那麼冷，風那枚大，人家連躲在屋子裡都來不及呢！怎麼不會受到影響？”
‘克雷格這小子完完全全是用自己代入了別人的身上嘛！’內心吐槽的同時喬吉在嘴上也不饒人的說到：“你以爲所以的人都和你這個怕吃苦的小懶蟲一樣嗎？說起來冬天的話也是路上運輸的好時節呢！前提是不下雪的話。那時候的路面都被凍的硬邦邦的，最合適大車通行了。當然這是指在我們諾汗國內，再往北的話那冷厲的北方說不定會吹死人的。在那裡一般的商隊倒是在冬天很少做生意，不過也有在那種天氣下有底氣出門的存在。當然賺取的利潤絕對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看着克雷格聽得似懂非懂的樣子喬吉突然叫了一聲：“不好！都是克雷格你插嘴，搞得我居然也跑題了。咋們接着把話往下說，就算是這種天氣最多也只會把往來的客商減少3層左右。可你們自己看看，就這一路上說究竟才碰到過幾次商隊。”
這次喬吉可是故意進行的停頓，就是爲了讓希倫還有克雷格兩人能夠有足夠的思考時間。這種啓發式的方法可比直接就告訴他們結果的效果要好得多。就算是他們在這一次並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整個思考的過程也會有助於他們理解之後給出的答案。
同樣是坐在各自的馬背上，希倫倒是低着頭思索的同時還牽着馬匹的繮繩。而克雷格那小子居然伸出了兩隻手在數着什麼。在一旁的瓦爾騎士則是好像完完全全就沒把心思放在這裡一樣。話說喬吉自己呢！他也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前方。就這樣一路上四人都嗡聲不語的走了大概十五到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雖然具體的情況我不太瞭解，但就和我上次見到的相比最少是少了有一半的數量。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穀物還有各種日常消耗品的商隊居多。不過這都是我通過車上貨物的打包方式所判斷的，可不確定到底是準不準啊！”喬吉的背後傳來了希倫那雖然不確定但卻是斬釘截鐵一樣的聲音。
喬吉在此轉過頭看了看，果然希倫的表情看起來不錯，兩眼也變得有神的多了。可惜的是在他身邊的克雷格卻一臉迷糊的看着希倫，好像從來就不認識這個人一樣。不過喬吉也不指望克雷格那些小迷糊能夠現在就開竅。就連希倫也只是希望他能夠養成自己動腦的習慣而已。那也有助於他儘快恢復正常。
“好吧！希倫他剛剛其實已經說到了點子上了。不過你們可以想的更深層次一點，既然商隊的大量減少而且其中的穀物還有日常消耗品的數量大大增加。這就說明了在那些商人看來，在未來一段時間裡這貨物在卡拉達有可能變成稀缺物資。他們現在正在囤貨，或者是有人在大量的採購這方面的物品。還有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些經過的車隊裡有好一些的車輛在道路上壓過的痕跡比其他的深上不少。我想那裡面可能有已經熔鍊好的金屬錠吧！從這兩方面來看，不管是因爲商人自身的敏銳還是某些消息靈通人士的指點。起碼在未來一段時間裡，諾汗將會變得不那麼平靜啊。”喬吉可是費了好大的盡才把其中的因果關係用簡單易懂的語言給解釋清楚。
聽了喬吉的話，希倫便脫口而出了這麼一句：“是戰爭就快要來了嗎？這和我們之前灰木鎮遇到的那次襲擊有沒有什麼關係啊！”
對於希倫在這方面的敏銳無論是喬吉還是瓦爾騎士都非常的滿意。從後者那微微上翹的嘴角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比表面上那個板着的臉要好多了。
“我也不知道戰爭會不會真的開始。但是即便是沒有真正的戰爭，光光是相互威脅階段所造成的影響就已經非常大了。看樣子回去之後我要多下幾個糧食的訂單了，希望來得及在糧價大幅上漲之前到貨吧！”喬吉搖着頭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