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在通往哨所的林蔭道上,一匹快馬飛奔而過。而哨所的士兵認出騎馬人身後的旗幟,知道他是負責把守傳送點的士兵,所以直接放他進入了哨所。

那士兵飛身下馬,快步跑進大廳,並向一名軍官彙報來自傳送點那邊的消息。

“帝都派特使來了,正在那邊等候迎接呢!”

軍官聞聽不敢怠慢,趕緊向自己的上級彙報。

於是一整隊騎兵離開了哨所,飛奔着前往傳送點。

空曠的原野上,有一座古建築的遺蹟,白色的石牆,在碧綠的山丘上顯得十分顯眼。在遺蹟當中,有個傳送門,雖然那是後來加設的裝置,但卻能與古建築的廊柱巧妙結合。

在遺蹟的一旁,有幾個小帳篷,是看守傳送點的士兵們的住所。帳篷外拴着馬匹,擺放着武器。而帝都來的使者正站在那裡,等候西北區駐軍將軍的迎接。

他們一行五人,一名特使,四名隨從。因爲是從皇城來的,又有特殊使命,所以臉上都帶着無目下塵的傲慢神情。而這陣勢又恰恰把把守傳送門的士兵嚇住了,他們很少能見到這樣排場的官員,那種氣場,是和將軍武將們的粗獷不一樣的。

不遠處的山坡上,出現一隊騎兵,騎士們身披亮甲,高舉華池贏軍團的旗幟,一路吹響號角而來。

傳送點的看守長官,像盼星星月亮那樣盼到了他們,不禁鬆了一口氣。

“你們可來了!這幾位大人都等了好半天了!”看守長官說着悄悄向一旁遞了一個眼神。

騎兵隊隊長跨下馬,並和副隊長一起來到使者面前。

隊長恭敬地行禮,說:“歡迎來到蛇谷!”

特使揚起下巴,朝迎接者的臉上瞧瞧,說:“山枕將軍的架子可真大啊!我等了這麼半天,還是沒能見到他本人!”

騎兵隊長忙解釋說:“真是很抱歉,最近邊境地區比較亂,山枕將軍白天都在那邊巡邏,趕不急親自過來迎接,還請見諒!”

“哦?”特使用鼻子哼了一聲,問:“那您是?”

隊長手按胸膛,說:“在下是山枕的長子,也是這裡的軍官。在下丘光,我代表我父親向您致以誠摯的問候!”

特使傲慢地點點頭,說:“我是管樹,奉重願大人之命前來慰問!”說完邁着步走向一匹高頭大馬,踏着腳凳跨了上去,他的隨從也毫不客氣地紛紛上馬。

丘光等人等客人上馬才紛紛跨上馬,然後帶隊前往哨所。一行人剛到哨所,山枕將軍就匆匆地趕到了。他是個相貌英俊,身材魁梧的武將,而他那幾個兒子則和他如出一轍。

他快步來到特使近前,歉意地說:“真是抱歉,不能親自去迎接您!最近邊境有點亂,邊民和流民頻發械鬥,所以我一般都不在哨所,而是在附近的流民營地巡邏!”

特使說:“自然是爲了公事,那便不必道歉了!”

山枕點頭,並笑着將特使等一行人讓進將軍大廳。進入大廳,山枕請特使上座,然後把軍官們都叫到眼前,一一向特使介紹。

山枕說:“這位是十間將軍!這位是廷和將軍!這位是芳且將軍!還有這兩個,一個是我的長子丘光,一個是我的三子浮流!他們也都是我的部下。”

特使朝面前的幾位小將看看,的確都是氣宇非凡,不過他自認爲是從大地方來的,所以並不把這幾個小軍官放在眼裡。他很輕微地點了一下頭,算作禮貌。

“這兩位剛纔我已經見過了。”

山枕笑着說:“啊,小犬年輕,如有冒犯,還請包涵!”

特使擺擺手,沒有說話。

山枕接着往下介紹說:“還有這幾位……也都在軍中當職,這位是……”

“山枕將軍!”特使不耐煩地打斷他,說:“您知道我這次是幹什麼的嗎?”

山枕笑說:“您當然是來視察工作的!”

特使點頭,說:“視察不敢當,不過重願大人交待了,如果這裡存在什麼問題,一定要向他彙報!”

山枕笑,說:“當然了!哦,對了,幾位大人一路辛苦,還是先吃飯吧!”說着請特使和隨從入席。

管樹也不客氣,說:“也好,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席間,山枕說:“這裡地處偏遠,也沒什麼好招待您的,還請見諒!”

管樹擺擺手,說:“不必客氣!不過,重願大人對您可是很有意見哦!前兩天的那次送行舞會,您應該接到通知了吧?”

“啊,是接到了!”

“那麼,重願大人專門爲陛下舉辦的送行舞會,您爲什麼無故缺席呢?要知道,所有駐外大臣和將軍可都是賞臉了,唯有您是個例外……”

山枕忙解釋說:“我沒有出席不假,但卻是有原因的。最近這邊真得不太平,邊民和流民時常發生摩擦,我們不得不提高警惕,而舞會當天,也確實出了點事故,我帶人前去平亂,所以才脫不開身!不過,我已經寫信向陛下解釋並說明原因了。”

管樹眯着眼,說:“那麼,重願大人那邊您要怎麼解釋呢?”

山枕笑,說:“還請您多多費心,替在下向大人解釋一下吧。”

管樹笑,說:“讓我解釋啊,有難度哦……”說着意味深長地看看山枕。

但山枕卻笑着說:“吃菜吃菜!”

這時,管樹身後一個隨從開口了,說:“山枕將軍,蛇谷地區離豐葵那麼近,一定有很多不錯的特產吧?”

山枕笑,說:“這哪有什麼特產,就是有些糕點,想必幾位大人也是瞧不上的!”

“除了糕點就沒有別的?”

“別的?沒有啊!”

“可是我聽說,這裡的心晶石可是很有名的啊!”

山枕笑說:“哦?是嗎?怎麼我在這生活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

另一個隨從說:“先不說特產的事,娛樂和消遣也總是有的吧!”

山枕說:“軍營裡,只有當兵的,除了舞刀弄劍,還能有什麼消遣?”

管樹瞪了一眼隨從,說:“混賬的東西,一出來就想着吃和玩!別忘了我可是有公務在身的!”

山枕笑說:“管樹大人,話雖是這麼說,但也得勞逸結合嘛!我肯定也不會老讓您待在哨所裡!自然來了一趟麼,怎麼也得讓您上上街,看看這裡的風景,省得您回去不好交差。”說着點指自己的兒子,說:“待會陪幾位大人到集市上去轉轉,要是大人喜歡什麼的,就買點回來送給大人!”

丘光和浮流點頭,而管樹則面露不悅地哼了一聲,說:“山枕大人,您可真會招待人啊!”

吃過飯,山枕先讓自己的兒子帶特使和隨行到驛館休息,並安排人陪他們上街。

管樹冷笑着說:“逛街之類的事就不必了吧!”說完甩着袖子回了房間。

而他的隨從則說:“將軍請回吧,我們若要去轉,就自己去轉了!”

丘光點頭,帶部下離開驛館。等他們一走,那四個傢伙就原形畢露。他們是重願的家僕,平時都跋扈慣了,自認爲到這種窮鄉僻壤,更是不可一世,所以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一個說:“也不知道山枕是真傻還是裝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裝糊塗!”

另一個說:“這鬼地方,揩油不好揩,連個消遣也沒有!真是煩死了!”

第三個說:“誰說沒消遣?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消遣!”

第四個說:“不會吧,這的女人你也敢碰?”說着嫌惡地指了街上的幾個低等妓女。

第一個說:“這種女人當然不行!要找也得找乾淨點的!”說着摟着其中一個傢伙往外走。

“你們去哪啊?”

“出去轉轉,順便找點樂子!”

“要不咱們打個賭吧?”

“賭什麼?”

“看咱們哪邊能釣上上等女人!”

準備走出去的那兩個站住,問:“有意思,怎麼個賭法?”

“比運氣,也比手段!不過,口說無憑啊!必須帶回點紀念品來!胸針啊,首飾啊,反正就是能證明那娘們身份地位的!”

“好啊,一言爲定!”

“輸了的,要給付五枚金幣!”

“一人五個,還是兩人一共五個?”

“一人五個!”

“沒問題!”

裡溏和華染是最先走出去的兩個傢伙,他們離開同夥,來到一條繁華大街,很快盯上一輛馬車。

那馬車停在一家帽子店門前,華染扛扛裡溏說:“看!有錢人出現了!希望坐車的小娘們和馬車一樣講究!”

正說着,就見兩個富商小姐從店裡走出來,她們打扮入時,非常妖豔。

倆人壞笑起來,邁步穿過街道。

車伕等兩位小姐上了車,正準備抖動繮繩,那兩個壞傢伙就趕到了,他們二話不說,把車伕拉下馬,然後快速跳上駕駛座,使勁揚鞭,馬匹飛奔起來。

他們把馬車帶到僻靜的地方,跳下馬車,並把馬放掉了,然後拉開車廂的門。兩個女孩嚇得臉色蒼白,而這兩個傢伙中的一個卻壞笑着說:“小姐們,相不想找點樂子?”女孩們發出尖叫。

另一邊,花然澈和柚遠枝兩個壞蛋也有了目標,他們尾隨一位漂亮的少婦到她的住所。那是一幢比較氣派的出租公寓,住了不少有錢人。他們守在那裡,一直等夜深人靜,並確定那少婦的確是獨自一人在家,然後潛入那少婦的房間。

她是個軍官的妻子,屋子裡擺放了很多軍人用的物品,兩人對視一笑,躡手躡腳地走進臥室。那女人躺在牀上,睡得很香,淡粉色的頭髮散在枕頭的一側,使她看起來比醒着的時候更加迷人。

兩個傢伙壞笑着走過去,然後捂住女人的嘴,並迅速將她的手固定在牀頭。女人驚醒了,但還沒弄清是不是丈夫,就已經被撥光衣服。

她驚恐地盯着這兩個入室歹徒,雖然喊叫不出來,但卻用心語說:“我是丘光的妻子!你們膽敢亂來,我丈夫絕不饒你們!”

兩個壞蛋對視一下,雖然有點猶豫,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早上,四個惡棍志得意滿地回到驛館,一見面就互相炫耀起戰利品。

裡溏從懷裡掏出兩枚胸針,說:“看到了?兩個女人!是對姐妹,而且是富商的女兒!”

而花然澈則掏出一把很精緻的軍用小刀,說:“富商的女兒算什麼?看我們的,這可是軍官的老婆!”

裡溏和華染很驚訝,但又有些不服氣,說:“這雖然是軍官的刀子,但卻不能證明它是從女人房間裡拿來的!”

花然澈說:“那你們的胸針也可以是從街上買的啊!”

四個人吵起來,管樹走出來,瞪了他們一眼,說:“好了,別吵了!今天我們就要離開了!”

柚枝遠說:“這裡真是太悶了,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管樹說:“是該回去了!山枕這個混蛋,我一定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五個人上馬,準備不辭而別。但這時,卻被一隊趕來的騎兵攔住去路。那四個壞傢伙做賊心虛,灰溜溜躲在管樹身後。

騎兵隊長正是丘光,他拎着劍,怒氣衝衝地朝面前一指,說:“你們四個,不許走!”嚇得那四個傢伙直縮脖子。

管樹說:“丘光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可是帝都來的使者,除了陛下和派我們來的重願大人,誰也不能對我們發號施令!”

丘光朝地上唾了一口,而他的兄弟浮流則說:“您可以走,不過那四個敗類不能走!”

管樹說:“不可能!他們是我的隨從!山枕呢?叫他過來講話!”

“抱歉,他現在沒空!”浮流說完,便呼喝左右把管樹和那四個傢伙從馬上拉下來。

“幹什麼?你們想造反嗎?”管樹大喊着。

“對不起了!”浮流擺擺手,讓人把管樹拎上馬,然後催馬離開了,而那四個則被丘光等人團團圍住。

一小隊人馬來到傳送點旁,然後一個傢伙從馬上跌落,而馬上的人則圍着他又笑又吹口哨。

有人喊:“滾吧!快點滾吧!”

那人連滾帶爬地跑進遺蹟,然後轉回身,喊道:“你們,給我等着!”但話音未落,就有一支箭朝他射去,他嚇得後退,跌進傳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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