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枝邪王費解的是,嘉葉怎麼能一邊進行友好訪問,一邊又進行排兵佈陣呢?看來他若不是分了身,便是早已蓄謀已久,真是個陰險卑鄙傢伙!枝邪正在發愁,他的外務卿卻急於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告,他無可奈何,便召見了。
只見那位掌管外事的大人捧着一些文件,並一一呈給枝邪看,枝邪不解其意,便問:“您拿這些簽署過的文件給我看什麼?”
外務卿說:“陛下,這幾份便是昨日剛簽署的那些文件啊!”
“我知道,但爲什麼……”
外務卿說:“您看,這上面的簽名和以往的不一樣啊!臣當時並沒在意,可仔細想來,咱們確實是被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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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邪這才注意到,那上面的簽名的確與以前協議上的簽字不同。
“這麼說,前來訪問的那位,不是嘉葉本人囉?”
外務卿點點頭,說:“看來的確不是本人!”
枝邪氣得往椅子裡一靠,覺得自己居然被個小毛孩子玩弄於鼓掌,恨得頭昏腦脹,眼睛發花。
那麼,自然出訪長圍的不是嘉葉,那他是誰呢?其實,他是旋林。因爲旋林平時就愛模仿嘉葉,所以言行舉止絕對可以以假亂真,再略施法術,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再加上那些氣勢磅礴的儀仗護衛,換誰也辨不出真僞。
如此說來,嘉葉的確沒有出使長圍,那麼他到底去哪了?還是閒置在宮殿裡獨自衰愁?不,他可沒閒着,他讓旋林扮成自己,聲勢浩大地前往長圍,只是爲了吸引大家的注意,而他卻悄悄去了豐葵,並與年輕的拖耶王進行了一次秘密會晤。
這次會晤非常秘密,而地點也選在一座極安靜的湖泊中心,兩人坐船進去,登至一座涼亭,四周掛滿帷帳,衆人能望見,卻聽不到聲音。他們就在那裡談了很長時間,至於他們究竟談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但談判的結果卻是豐葵答應與血櫻合作,並給以經濟支持。
事後,塔地羅私下裡問嘉葉,說:“你都說了什麼?”
嘉葉笑着說:“也沒說什麼,不過爲了讓他出力,倒是費了一些工夫!”
塔地羅說:“真是件不容易的事,你居然也辦成了!要知道,就算是親兄弟,但見有難,也不一定出手相幫,何況他們與我們打了這麼多年,儘管現在互通貿易,但也一定心懷芥蒂吧?”
嘉葉說:“如此說來,你和大哥肯幫我,真是世間罕見囉?”
塔地羅笑說:“兄弟間也是親疏有別的,我只是打個比方,並不是一概而論,況且我們之間的感情,當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嘉葉說:“我知道,我知道,照哈姆的話說,我是他的半個兒子麼,就算不顧及兄弟間的情分,也要顧及父子間的情分吧?”
塔地羅笑着摟摟兄弟的肩,說:“他愛開玩笑,也愛捉弄人,你別理他就是了!”
嘉葉說:“我倒無所謂,倒是你常與他爲伴,一定很苦惱吧。”
塔地羅笑着搖搖頭,說:“你不是說他與父親的性格最像麼,而你又和父親相處最長,所以應該比我體會更深吧。”
嘉葉玩笑着說:“我是不堪其苦啊。”
塔地羅則說:“好啦,跟我說說吧,你究竟是怎麼勸說拖耶的?”
嘉葉說:“我跟拖耶說,他的父親,我的父親,以及長圍的枝邪,本來是同父所生的三個兄弟,本應一視同仁,而祖父卻那樣偏心,只把最好最富饒的長圍分給了枝邪,而我們的父親卻只得了貧瘠的豐葵和血櫻。”
“我還跟他說,父輩們之所以打了這麼多年,不就是在爭這口氣麼?如今我們的父輩都相繼離世了,而枝邪,作爲我們的叔叔,卻並不友善,而對他的兒子則一味護短!他今日可以這樣對我,明日也可以同樣對你,因爲他認爲他是長輩,可以任意欺壓我們!我們不能再被他隨意欺壓!自然父輩們已經不在了,那我們就應該推翻這種不公,拿回本該屬於我們的東西!”
塔地羅拍拍嘉葉,充滿敬佩地說:“雖然我不在場,但我能想象得到,這段演講一定非常精彩,而拖耶的表情也一定非常震撼吧。”
嘉葉笑,說:“那倒沒有,況且我哪是演講,不過是跟他嘮家常。”
血櫻和長圍一開戰,便立即進入焦灼的狀態,就好像雙方都早已是仇深似海一般。
穀倉鎮、平鬥鎮,是長圍的兩座西南沿重鎮,也是與霧嶺澗接壤的地方,因爲對霧嶺澗的情況非常瞭解,知道當日霧嶺澗的叛軍淪陷,很大程度是受水源牽制。所以爲避免重蹈覆轍,當地駐軍便早早開井築渠,以免血櫻方面再在水源上作文章。
結果,血櫻還真就利用了上游之便,只不過這次不是截流,而是瀉流。風十圍接到命令,派人炸開了大壩,於是洪水從高處瀉下,瞬間吞噬了一切。長圍境內靠水的諸多良田,以及部分村莊和城鎮,全被淹沒。而洪水剛退,風十圍又率領部隊,猛殺進去,當地駐軍正忙着救助百姓,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幾乎全軍覆沒。於是,風十圍非常輕鬆地攻下了穀倉和平鬥兩個鎮。
嘉葉爲了贏得這場戰場,不惜重金,將所有部隊的裝備進行升級改造,而所耗巨資,恰恰出自豐葵的援贈,所以當日與拖耶王口頭諾定後,便立即打響了戰鬥。
嘉葉命令將部隊的所有常規武器全部更換爲造價極高的紫鐵武器,這種武器輕便而堅硬,殺傷力也極強。另外,他還訓練了一支特殊的黑甲騎兵,士兵全是由多手精靈組成,這種精靈,強壯且好鬥,他們手執頂級靈骨武器,身披重甲,成爲裝備最精良的軍團之一。
戰爭是殘酷的,這就是爲什麼不論誰以什麼樣的名義發動戰爭,都將令世人不恥。但嘉葉堅定不移,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就算讓我揹負惡名,我也要將安奪回來!”
這天,風十圍的部隊接到通知,他們必須趕在敵人之前搶佔“61”高地。於是,風十圍從隊伍中挑了三百精英,連夜趕往那塊高地。
風十圍身先士卒,帶領自己的這三百精兵,馬不停蹄地朝“61”高地趕去。可是,就在離“61”高地不到一百里時,他們突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隊敵人的先遣部隊正在休息,爲了不打草驚蛇,風十圍下令棄馬步行。
這時,天已經快亮了,風十圍擔心敵人的先遣部隊很快也要向“61”高地進發,便又下令丟棄隨身重物,輕裝前進。士兵們得到命令,邊跑邊往下扔東西,什麼吃的喝的,平時隨身帶的統統扔掉,只留武器,其他什麼都不留。
風十圍很心疼自己的戰士,但爲了完成任務,他也別無選擇,而他們真得是一刻也沒停地跑着去了。
天亮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61”高地,而五分鐘之後,長圍的先遣部隊才匆匆趕到,但因爲錯失了時機,沒能搶佔到有利地形,所以只能是被動挨打。
雙方展開激戰,沒一會,風十圍的後續部隊也趕到了,於是將長圍軍團被團團圍住,受到夾擊。長圍軍腹背受敵,很快就招架不住,全軍覆沒了。
另一邊,飛巖瀑將軍也正與敵人發生激戰,他接到通知,除非敵人獻城投降,否則就可以下令屠城,雖然殘酷,但卻簡單有效。雙方激戰了一天,到傍晚時分,仍未分出勝負,兩邊都有傷亡,而且極需休整。後來,長圍方率先提出停戰,他們派出一名軍官來到血櫻的陣地進行談判。
那軍官相貌英俊,並能說一口流利的血櫻官方語,這令大家對他少了不少敵意。
那軍官說:“我們能不能停戰一個小時,這樣雙方都可以運送傷員?”
飛巖瀑點頭,說:“好吧,那就停戰一個小時,在此期間,我們都不要開火,以保證那些傷員能被運送出去。”
長圍的這位軍官非常感激,並向飛巖瀑輕輕行了個軍禮,而飛巖瀑也出於禮貌地輕輕還了一個軍禮。等那個軍官走了,飛巖瀑便命令士兵開始搬運傷員。但凡是傷員,必定都是傷勢嚴重,因爲一般的小傷大家都能夠自愈。而此刻,戰士們總算可以稍稍喘息,緊繃的神經也能放鬆一下。
可是,就在大夥剛開始運送傷員的時候,對方卻突然開火。因爲飛巖瀑的部隊毫無防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傷亡慘重。原來,那個長圍的軍官利用和飛巖瀑交談的機會,竟記住了血櫻陣營中的所有佈防,包括這邊有幾門破城機,幾門火彈炮,以及法術塔的位置等等。
當敵人的炮火響起,並開始猛烈攻擊飛巖瀑陣營的幾個重要據點時,飛巖瀑立即明白自己上當受騙。他從血泊裡爬起來,顧不上傷痛,憤怒至極。
他抽出刀,怒吼着說:“媽的,把那幫傢伙殺乾淨!一個也不許留下!”
不得不承認,戰士們的確有那麼一瞬間慌了手腳,但只要主將還在,那顆主心骨就不會消失。所以大夥很快集中起來,開始還擊。那些操作大型機械的士兵,有些已經陣亡,但只要有人倒下,就會立即有人補上去。法術塔受損嚴重,但還可以使用,士兵們爬上塔梯,手動着扳動卡扣,並向敵人的陣地發射高融光彈。
……
鷹止螺回到自己的宮殿,卻見派往城堡模型侍候安的女侍神色慌張,便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嗎?”
女侍侷促不安地說:“殿下她今早起來後便痛苦不已,而且下身開始出血。”
鷹止螺聽了嚇了一跳,他還不知曉平凡女人的每月必經之事。他扒開女侍,大步朝小城堡所在的房間走去。
“安!安!你怎麼樣?”鷹止螺自跨進小城堡的走廊便開始大喊,然後徑直衝進安的臥室。
只見安蜷縮在沙發上,面部微微朝下,眉頭緊鎖,雙手緊按小腹。而放在一旁的髒衣服籃子裡,則堆着一條染上血跡的衣裙。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這些蠢僕,是怎麼侍候的?怎麼讓殿下受這麼重的傷?”
女侍和衆僕人都嚇壞了,安忍痛坐了起來,說:“不關她們的事啦,這是我們人類正常的生理反應,不用緊張。”
鷹止螺將信將疑地瞪了一眼女侍,然後擺擺手說:“快拿下去洗掉!”
女侍趕緊招呼僕人把髒衣服拿下去清洗。
鷹止螺走到安身旁,坐着把她摟住。
安輕輕掙脫,說:“我不要緊。”然後勉強笑了笑,說:“說來也怪了,我都好久不痛經了,怎麼這次這麼疼?”說着又把雙手按在肚子上,並將上身前傾,擠壓着腹部。
“這樣待着稍微好一點。”安解釋着說。
鷹止螺急得大叫,說:“快叫御醫來!快去!”
女侍應聲跑出去,只留下安和鷹止螺兩個。安並不討厭鷹止螺,因爲她認爲他不過是傾慕自己而已,而自己所遭受的不幸,並不能怪他,也與他沒有絲毫關係。正如他說的那樣,他是作爲一個忠實的朋友在向她伸出援手,他不想在她當人質期間受到虧待,所以把她安置在這裡,無非是盡一份友誼。
安說:“以前在嘉葉那,有個大夫懂得調理,我只要吃些他開的藥就不疼了……只是,哎喲,這次怎麼這麼難受?我自從生完我們家小努瓦達,基本上都沒再疼過了!哎呀,肯定是最近太心煩了!”安覺得委屈,忍不住哭了起來。
鷹止螺趁機將她摟入懷中,安慰着說:“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
安苦笑着搖搖頭,先是輕輕把他推開,而後走去牀邊蜷伏着趴下。
鷹止螺凝望着她的身影,只覺得無限可愛,並在心裡暗想:“我要儘快讓她給我生個孩子,這樣她才能對我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