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務大臣見閣和軍政大臣池杉親自前往長圍進行交涉,他們走進長圍的大殿,面見了長圍的王。
長圍王滿臉笑容,對來使也非常客氣,但池杉和見閣兩人卻是始終一臉嚴肅,而他們身後的衛士和侍從,也一個個面無表情。
長圍王有點納悶,他還不知道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於是非常友好地說:“歡迎,歡迎!”
見閣是外務大臣,所以由他負責交涉。他擡起頭,先是禮貌性地行了個禮,而後便直入主題。他說:“尊貴的陛下,我們與貴國一向禮尚往來,相處得十分融洽,而我們血櫻也一直是將貴國視作盟友的。”
長圍王還弄不清對方的用意,所以始終笑呵呵的。
可是見閣臉上卻沒有絲毫笑容,他把話風一轉,接着說:“可是,貴國怎麼可以做出有違盟約的事,更甚者,居然幫着叛黨叛亂,而且還誘拐我國的王后!這實在不能說不是一種背叛!”
長圍王聽了臉色大變,他沒想到對方居然說出這種話來。而他的幾個兒子則更是臉上掛不住,都再也沉不住氣了。
尤其是他的三兒子多洛,更是一個急性子,一聽這席話,氣得渾身冒煙,於是大喝着說:“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誣衊我們至高無上的王!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見閣朝他臉上瞧瞧,並不以爲然,並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事實如此,並非我們有意誣衊。更何況事關重大,我們血櫻也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池杉也義正辭嚴地說:“我們不想把事情鬧僵,也絕沒有頂撞陛下的意思!我們只是想和平解決此事!所以,爲了我們兩國的長遠考慮,還是希望貴國能高擡貴手,把我們的王后放回來!”
“住口!你們根本是在侮辱我們!”三王子多洛怒不可遏。“來人哪!把這幫胡說八道的傢伙抓起來!”
可是還不等他們動手,血櫻的衛士們就已經呼呼啦啦地抽出了武器,於是大殿上立即充滿了**味,氣氛也十分緊張。
長圍王不想把事情弄僵,他喜歡作和事佬,所以趕緊從中調解,並勸着說:“別別別!別傷了和氣!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吧?”
這時,他的二兒子賀魯耶站了出來,他是一個比較穩重的人,而且對自己的兄弟鷹止螺也有些懷疑,因爲他知道兄弟當時並沒有跟隨使團一起回來,而是在使團回來後兩天才到。那麼至於兄弟又去了哪裡,或是幹了什麼,都還不好說,況且兄弟的性格他也清楚,是很可能頭腦一熱就做出不顧後果的事來。
賀魯耶忙跟着解釋說:“是啊,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還是先冷靜一下吧!我想,一定是有什麼誤會。諸位,都請冷靜一下,動手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說着先命自己的人放下武器,然後轉向見閣和池杉說:“兩位大使,你們已經確定了這件事的真實性嗎?會不會是有人想要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而故意捏造的流言呢?您二位想一想,我們的使團怎麼敢誘拐貴國的王后,就算再沒有政治頭腦,也不敢做出這樣惡劣的事啊!所以我說,這一定是誤會了。”
見閣說:“殿下,我們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而且我們還可以肯定,我們的王后就是被貴國的四王子殿下帶走的!”
三王子多洛又要發作,而鷹止螺卻在這時不緊不慢地走上了大殿。他笑呵呵地看看見閣和池杉,說:“你們說的我都聽見了,我根本沒有誘拐誰!也沒有見過你們的王后!不信,可以去搜啊!”
見閣不客氣地說:“鷹止螺殿下,您知道您的所作所爲意味着什麼?也許您只是覺得一時好玩,但這卻可能引發嚴重的後果!您雖然不是當權者,但至少也要爲您的父親和人民考慮一下吧!”
鷹止螺不以爲然地說:“您是在威脅我們囉!”
而三王子多洛也吼着說:“我們可不是嚇大的!怎麼了,想要打仗嗎?那就等着瞧吧!”
見閣說:“也就是說貴方不打算和平解決此事了?”
鷹止螺笑而不語,多洛卻嚷嚷要在戰場上見,二王子不想讓事態進一步惡化,而長圍王卻有點不知所措。
見閣和池杉互遞了一個眼神,覺得再多說也無益,於是象徵性地向長圍王行了禮後,便悻悻地帶人離開了。
等血櫻的使者走了,枝邪這才問兒子說:“你到底有沒有誘拐人家的王后?”
鷹止螺笑着說:“你兒子,你還不相信嗎?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枝邪對兒子的話將信將疑,但因爲平時最喜愛他,所以也就睜一支眼閉一支眼了。而鷹止螺則把父親拉去單獨散步,並把老頭子哄得暈頭轉向,於是老頭子很快就把“誘拐”之事拋到一邊了。鷹止螺高高興興地從父親那裡出來,直接朝自己的宮殿而去,因爲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安了。
轉過天來,在血櫻的城堡裡,池杉剛從御書房裡出來,就快步回到軍政院,然後對情報處的負責人適影說:“從現役人員中挑選一個新人來,最好是沒有任何背影,認識的人也不多,不過必須是忠君愛國,有責任心的!而最主要的,是能說一口流利的長圍南河語。”
適影點頭,說:“知道了,什麼時候要?”
池杉說:“儘快,最好明天之前就把人選定下來。”
“好,我這就去辦!”適影說完向上司行禮後匆匆離開。
這天,迎逃和逃迎兄弟倆在紅酒巷子附近分手,各自朝各自的工作地點走去。
迎逃穿着軍裝,顯得意氣風發,沿路之上,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他對自己的這份工作非常滿意,不僅實現了兒時的願望,還可以體面地養活自己。
他大跨步朝城防三隊的隊部走去,很快就到達目的地。他走進隊部,掃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時間還早,離早點名還有一段時間,他閒着沒事,便走去找同事們聊天。
他走進公共休息廳,見到幾個熟人,剛和他們打招呼,就有人說:“頭兒剛纔找你呢。”
迎逃問:“找我?怎麼了?”
“不知道,頭兒說你來了就直接去他辦公室找他!”
“哦!”迎逃點頭,趕緊朝上司的辦公室走去。
剛出門就聽見隊長在拐角的樓梯上喊道:“迎逃來了沒有?怎麼今天這麼晚?誰知道他住哪,去催一下!快點,這有事呢!”
迎逃聽到了,加快了腳步,並提高嗓音說:“我到了頭兒!我到了!”
“迎逃?快快快 !快上來!”
“哦,來了來了!”迎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耽誤,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二樓。
他的上司參森就在樓梯口等着他,見他上來,便走去拍拍他的肩,悄聲說:“軍政院的兩位官員在我的辦公室裡,說要和你單獨談談!”
“和我?”迎逃不禁有點緊張,同時開始胡思亂想:“他們是不是來調查我的?是不是因爲我曾經在藝達院身邊待過?而且會不會以這個爲藉口將我開除?”
“找……找我談什麼?”迎逃心裡很沒底氣,而且非常忐忑。
“別緊張!”參森安慰着說:“應該也沒啥事,我猜着是不是還是以前的事,想找你瞭解一下情況。”
“以前的事?以前有啥事啊?藝達院的事不是早就了結了嘛?而且我又不知道什麼!”
“哎呀沒事,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實話實說就行了!他們可能也只是例行公事!”參森說着再次拍拍迎逃的肩,“沒事!”然後把他輕推進自己的辦公室。
迎逃憂心忡忡地走進房門,就見兩個身着官服的官員坐在裡面,一臉的嚴肅,這令他更加緊張。他輕輕關上門,然後向兩位官員行了禮。這時,其中一位官員站起身,繞過桌子走到他身旁。
“你就是迎逃?”
迎逃挺直腰板,說了聲:“是!”
官員點點頭,說:“很好!”然後走回到桌旁靠在了桌沿上。
而坐在那的那個官員則拍了拍桌子上的一份很厚的文件說:“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全部資料,所以,別想耍花樣,小子!”
迎逃把腰板挺得更直,那是爲了掩飾恐懼,並且維護尊嚴。
最先開口的官員抱起雙臂,開始冷眼旁觀,而坐在那的官員則繼續說:“你父親叫工格,是個沒什麼作爲的小農場主。你母親叫葉,是個地道的長圍人!你應該清楚這意味着什麼?我們現在可是和長圍的關係非常緊張!”
迎逃忍不住辯解說:“可是大人,我父母結婚的時候, 我們與長圍的關係還很融洽……”
“閉嘴!沒有問你!”坐着的官員非常刻薄地打斷了他。“你有七個兄弟姐妹,你在家排行老五。從小你就不怎麼受重視,早些年你受過一些教育,但是成績一直很屎,所以你家裡不願意再爲你這個笨蛋浪費分毫,於是你十六歲輟學。十七歲時,你和長你六歲的兄弟逃迎從家裡跑出來,開始到處遊蕩。在這期間,你們不學無術,到處騙吃騙喝,簡直就像個社會小流氓!二十歲時,遇到了紈絝子弟藝達院,爲了追求物質享受,便不知廉恥地作了他的**隸。再後來,藝達院死了,你又跟你兄弟厚顏無恥地去找明閒,勉勉強強才找了這份工作!所以,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你這個社會敗類!”
這席話,實在太具殺傷力,就是再有自信的人,也會在瞬間失去信心,更何況迎逃本身就對自己沒什麼信心。他努力剋制着自己保持着鎮定,但心裡早已無法平靜了。他猜想,他們一定不會饒他,而他們羅列的這些,無非就是想讓他滾蛋。
但是這時,那個一直保持沉默的官員卻開口說話。他走過來,輕輕拍拍迎逃的肩,說:“年輕人,出身不好,這不怪你,但日後的路要怎麼走,還得看你!是這樣,你也知道現在咱們和長圍的關係緊張,老百姓最近的反“圍”情緒也比較高漲,而你身上又有一半長圍的血統,再加上你與藝達院的那些關係,種種的不利因素,對你現在的工作都會造成影響。”
“大人,我是一心想要報效國家的!求你們了,請給我一次機會吧!”
“是啊是啊,別激動!”
迎逃說:“請讓我繼續在這裡工作下去吧!我喜歡這份工作!我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
“嗯!有這份決心很好!可是光嘴上說說可是不行的哦!”唱白臉的官員回頭看看自己的同事,點了一下頭又轉向迎逃說:“好,那我們就代表國家給你一個機會。我們都瞭解過了,你雖然入伍不久,但表現還不錯。國家還是很相信你的,希望你能夠好好把握這次機會,戴罪立功,也好洗涮你之前的那種種劣跡。”
“是!”
這時,唱紅臉的官員從座位上站起來,說:“國家現在有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你必須全力以赴地完成!”
“是!”
唱白臉的官員笑着說:“不錯嘛,我就很看好這個年輕人!我相信他會成功的!”
迎逃見自己可以保住工作,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然後問:“大人,我能問一句麼?這到底是個什麼任務呢?我有點擔心,因爲我才入伍不久,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勝任……”
“沒問題沒問題!你應該是輕車熟路,而且你的長圍語也非常標準。”
“長圍語是沒問題,可是……”
“不要緊!具體事項我們回軍政院再跟你細說,另外,你不是一個人去,到時候我們軍政院還會從派一名技術員協助你的工作!”
“去哪裡?”
“這個回頭再說。”
“是。”
唱白臉的說完看看那個唱紅臉的,兩人對視着點點頭,說:“那先這樣吧,跟我們回軍政院吧,不過,你可不許向任何人透露,因爲這是國家機密!”
迎逃點頭,唱白臉的官員這才把參森叫了進來,並對參森說:“這個人,我們要帶回去作進一步調查,而在此期間,他必須交由我們軍政院看管。事關重大,上頭也是非常重視,希望您給予配合!”
參森忙點頭,說:“那是當然了,人可以帶走!只是……”說着又看了看迎逃,說:“兩位大人,能不能跟我交個底,我的部下應該沒什麼過失吧?”
唱白臉的說:“目前我們也不好定論,一切都得等調查結果出來了。”
參森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點頭,又拍拍迎逃的肩,既是叮囑迎逃又是說給那兩個官員聽的。
“別怕,咱們軍政院可是講道理的地方,有什麼是什麼,絕對不會冤枉你的!”
這時,幾個迎逃的同事走了過來,大家出於好奇,也是出於關心,便問:“怎麼了?”
參森說:“沒事,迎逃要回總部一趟。都散了,別圍在這!”
“沒事吧?”
“沒事!”參森擺擺手,“走走走!該幹嗎幹嗎去!”
大家還是不放心,參森又吼了一聲,大家才走開。參森嘆了口氣,拍了拍迎逃,叮囑說:“別擔心了,走吧!”
迎逃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