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侍長見映趁王在午休,便到處面走走,稍作放鬆,順便找池杉聊一會。
他沒看見池杉,便問一個御前衛說:“你們頭兒呢?”
御前衛回答說:“池杉大人去巡視去了。”
見映笑着說:“他這幾天忙壞了吧?”
御前衛點頭,說:“大人他這幾天好辛苦啊!已經連着幾天沒好好休息了。”
正說着,就見池杉無精打采地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見映笑着衝他招手,他才慢慢拖着步子走過來。
見映笑,說:“不是吧?都累成這樣了?”
池杉說:“四天就睡了兩個小時,困死了!”
見映說:“誇張了吧?不過也是啊,陛下催得緊,要是找不到之樹,恐怕你是沒得歇了!”
池杉嘆了口氣,說:“‘衛士長’不好乾啊!我真想辭職算了!”
見映說:“沒這麼嚴重吧!”
池杉搖着頭說:“唉!壓力山大啊!我就等着挨收拾呢!反正菲甲已經被處死了,估計下一個就要輪到我了!”
見映笑,說:“你也不用壓力太大了!菲甲是失職,但說句實話,罪不至死啊!”
池杉說:“沒辦法啊,陛下最痛恨這種事了!能不嚴懲嗎?”
見映說:“那就不能儘量避免這種事故發生嗎?說實在的,宮廷里老發生這樣的事,的確怪嚇人的!”
池杉說:“完全屏蔽法術也不是不可能啊。只是,有些日常法術每天都要用到,總不能不讓用吧!”
見映點頭,池杉接着說:“你就比如,陛下想在宮裡使用瞬間轉移術,你能不讓他用嗎?僕人要用‘虛空間’術處理生活垃圾,你能不讓他們用嗎?”
見映說:“那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池杉說:“沒有!很多法術和很多防護都是相互矛盾的。你想使用某些術,就不能再使用某些防護。”
見映半知半解地點頭。
池杉接着說:“其實要做到絕對防禦很簡單啊,只要不用法術就行了,可是誰能不用啊?要不,用法術也可以,多給我派些人手來,單靠人力看也可以啊。可是……唉,你說,一方面要我加強防禦,一方面又不給我增加人手!要我怎麼辦啊?那麼多宮殿,衛士又是有限的,除非每個宮殿都像王和王后宮裡的配置,否則都很難啊……”
池杉接着搖頭,說:“安全防禦不好乾啊!那些害人的招式可多得很哩!稍不留神,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見映說:“要說,那種危險的花,怎麼會在宮廷裡出現呢?”
池杉嘆了口氣,說:“花本身並不危險啊,是被人施了術啊!所以我說,衛士長不好乾啊,防不勝防啊!就說當年那位夫人的事,不也是嘛?誰會想到有人竟用清理垃圾的虛空間術害人!你說讓我們怎麼防?”
莎受了很大的打擊,身心疲憊,她躲在宮裡,足不出戶。她的父親重願聽說了,趕來宮裡看她,見她情緒不佳,精神萎靡不振,不禁怒道:“巖也太過分了!”
莎神情黯然地說:“是啊,我已經忍耐他太久了。”邊說邊摸着脖子上的舊傷疤。
重願嘆了口氣說:“當年我送他的指甲,如今他卻用來傷你!”
“我不想再忍了!”
重願忙捂住女兒的嘴,看看左右壓低了聲音說:“你真的決定要暗中幫助那個人麼?會不會太冒險了?”
莎說:“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我要幫他,他會成事的。”
重願擔心地說:“你可要想清楚啊!”
莎說:“我自己決定的事,由我自己承擔,就算將來敗露了,我也不會牽累父親的……”
麗雅死了,丹妮頂替了她,巖還是老樣子,終日飲酒作樂,身邊總也不缺女人。但是不管身邊有多少女人,心裡還總是有種缺失感,也許正如莎所說,與她們做】愛,也只是滿足性】欲罷了,而真正的情感,是無從談起的。他時常回憶往事,而露西的記憶盒子他也已經看了無數遍了。
麗雅出事三天後,衛士長池杉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因爲那個傳假話的執事的下落已經找到了。
池杉來到御前並對王說:“我們在城外的垃圾處理場發現了之樹的屍體,看來是被人滅口的。”
巖說:“妥善處理一下吧。還有,跟他家裡就說是病死的,那事不要聲張了。”
池杉說:“知道。”
“另外,”巖說着站起來,“叫上你的手下,跟我去搜樣東西!”
池杉還沒弄明白,而巖已經大蹋步走出了房間。池杉趕緊叫了幾個御前衛,一起跟了上去。他們徑直來到哈帝娜的宮殿,而哈帝娜正在繡花。她看到父親氣勢洶洶地帶人闖進來,嚇了一跳,趕緊迎上來,向父親行禮。
巖繞開她,坐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往椅背裡一靠說:“你母親的遺物一直是由你保管的吧?”
哈帝娜點頭說:“是的,父親大人。”
巖說:“起來吧。”然後轉向衛士長說:“叫他們到裡面搜。”
池杉點頭,但卻小心翼翼地問:“陛下要屬下搜什麼?”
巖瞪了他一眼,說:“記憶的盒子!我要前任王后記憶的盒子!”
衛士長這才弄明白,趕緊示意手下照辦。
哈帝娜站起身,擔心地朝御前衛們看了看,她想阻止,但卻沒有膽量。
巖說:“你母親的記憶盒子,我突然很想看一下!”
哈帝娜轉向父親,膽怯地說:“母親的記憶裡,只有對您的愛。”
巖冷笑說:“是嗎?不見得吧。”
哈帝娜很傷心,說:“父親大人,您怎麼可以這樣說?難道您不相信母親對您的愛麼?”
巖說:“就是因爲曾經太相信她,纔會被她欺騙。我是那樣相信她,而她呢,她是怎麼回報我的?”
哈帝娜替母親憤憤不平,說:“母親是愛您的!儘管您做過那麼多令她傷心的事,可是她還是那樣深愛着您!”
巖說:“深愛着我?那種自私的、充滿妒忌的愛,不要也罷!”
哈帝娜哭着跪在父親腳下,摟着他的膝說:“父親大人,求您了,不要再傷害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這時,御前衛們找到了記憶的盒子,把它交給衛士長,那是一個八音盒。衛士長把它遞給巖,巖晃了晃,感覺裡面挺沉,於是滿意地動動嘴角。
哈帝娜哭着輕搖着他的膝,求他不要把盒子奪走。
巖安慰着說:“別老是哭哭啼啼的,我也只是看看,看完了還還給你,到時還讓你來保管。”說完站起身,帶着手下離開了。
巖想看前任王后紫瀑的記憶,是因爲他想知道當年烏蘿椰的丟失是不是與她有關。本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加上覺得有愧於她,他不想再追究了。但現在,嘉葉把他的心攪亂了。他越覺得嘉葉是自己的兒子,就越想弄清真相。
巖從紫瀑的記憶中,找到了答案。原來烏蘿椰出生後,王后紫瀑就在計劃陰謀。她要讓露西失去孩子,還要讓那孩子仇恨自己的父親。她製造了一場混亂,並讓人趁亂偷走孩子。
而巖此時所看到的,正是紫瀑秘密會見保姆時的情景。只見清煙繚繞,一副畫面展現在眼前。
紫瀑對保姆說:“你把那孩子養大,費用不必擔心。讓他受最好的教育,還要請人教他武藝和法術。但一定要讓他憎恨他的父親!告訴他,他母親恨他的父親,因爲他母親是被逼着嫁給他父親的。還要告訴他,他母親就是被自己的父親逼死的!你要讓他充滿仇恨,要讓他回來報仇。”
巖看到這非常生氣,一怒之下,把盒子摔了出去,記憶的畫面晃晃悠悠,之後便收了起來。
他咬牙切齒地說:“可惡的女人!可惡!居然騙了我這麼多年,我還一直以爲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所以一直對她心存愧疚,原來她是個比蛇蠍還毒的女人!”與此同時,他又想起了那個傢伙,那個在他兒子身上刻下了恥辱記憶的傢伙……
灰髮少年來到一座孤峰,他在那裡採了一顆漂亮的嘉葉樹種……然後他把這段記憶存進去。他張開手,讓種子飛向天空,並用力量推着它飛向王宮,進入露西體內,扎進還未成熟的胎兒身上,於是那嘉葉樹葉形的胎記便在胎兒心臟的位置上顯現出來……
巖再一次受到刺激,回到了現實,他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哈姆這個混蛋!還有紫瀑!這對可惡的母子,我絕不能原諒!一個搶走我的兒子,一個在我兒子身上刻上這樣恥辱的烙印!可惡!”盛怒之下,巖震裂了室內所有的陳設。
“不要以爲在我臉上刻上一個大大的‘輸’字,我就認輸了!”巖怒不可遏地說:“我一定要報復!我一定要讓你們負出慘痛的代價!哈姆!我一定要讓你自食其果!”
其實哈姆就是巖的大兒子,但因爲這件事,使得他們父子反目。不過因爲事情沒有公開,所以很多人都不知情。當年,露西生下孩子,巖看到這個胎記,一開始也只以爲是個胎記,但用手一摸,就看見那段記憶。他當時就憤怒了,真恨不得立刻毀掉這個“恥辱”,但因爲是露西的孩子,所以於心不忍。露西把孩子視作生命,他的心也漸漸被軟化了,他捨不得了,也下不去手了。
如今,他越發珍視那個孩子,因爲那是他的至愛留給他的最珍貴的遺念。所以,他對嘉葉,有種很複雜的感情,對他既愛又恨。愛他,是因爲他身上流着自己的血,而且還是露西的兒子。恨他,是因爲一看到他,就能想到那個令自己憤怒的哈姆。
哈帝娜很失落,她很想去求父親把母親的記憶盒子還給她,但卻沒這個膽量。她悵然若失地在走廊裡散步,看見莎從對面走過來,氣憤至極。
兩個女人一見面,分外眼紅,因爲一邊是奪走父愛的後媽,而另一邊則是前任情敵的女兒,所以,隔着老遠,就**味十足。
哈帝娜冷嘲熱諷地說:“我聽說,昨天王后殿下被父親大人狠狠教訓了一頓,傷得不輕啊。”
莎反脣相譏道:“我也聽說,你父親剛從你那搶走了一樣很珍貴的東西,把你氣得大哭了一場。”
哈帝娜氣憤地說:“我失去的,還會回來,因爲父親答應我會還給我的!但你失去的,還會回來麼?父親已經不愛你了!不,應該說從來沒愛過你!”
莎惱羞成怒,狠狠打了哈帝娜一個耳光。哈帝娜不示弱,就要還手,但卻被莎抓住手腕。羸弱的哈帝娜敵不過她,被她反手一推推倒在地。
莎冷笑,說:“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和你母親一樣不堪一擊。她是我的手下敗將,如今你還不勝她!”
哈帝娜氣憤地說:“你還能得意多久?父親討厭你!你已經成爲礙眼的東西了。就連父親都說,你不過是個象徵罷了。總有一天,他會將你賜死的!你當年害我母親,雖然父親沒有追究,但卻給你身上留了個終身記號,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莎揪起哈帝娜的頭髮,惡毒地說:“就是死,我也要你死在我前頭!”
哈帝娜冷笑着說:“你以爲你還是當年的你嗎?今非昔比了,莎!那些人類的女孩已經完全替代你了。你現在,剩下的也只有王后的稱號了!”
莎恨得咬牙切齒,正要發作,但見幾個衛士走來,她很無奈,只得憋着一肚子火氣走掉了。
哈帝娜怒視着她的背影,說:“當年你對我母親做的惡,現在要讓你加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