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霸城海關的通關大廳之內,那個十**歲,提着一根長得有些誇張東西的少年周圍,已經圍了一小圈人,那些人,大多都是正準備要通關的旅客,國人看熱鬧的心態,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很好的詮釋,即使是翡冷翠海關這邊的工作人員嘴裡面說到了“武器”這個詞,周圍的人也沒有多少露出害怕或想要躲遠一點的樣子,紛紛在檢查關口前放慢了腳步,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那個十**歲的少年。
“哇,那個破袋子裡的東西那麼長,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人不會是想拿着傢伙到翡冷翠去打劫吧,聽說霸城那邊有一條街到處都是珠寶店和金店,一條街都金碧輝煌,去過那裡的人才知道自己窮,我老婆還嚷着這次來要讓我幫她帶兩件翡翠首飾回去呢……”
“老李,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霸城連小偷小摸的都差不多絕跡了,在霸城打劫,那不是找死麼,旅行社的導遊怎麼說的,你忘記了,前兩年有幾個小越南在霸城打劫了一家金店,在逃跑的時候還傷了幾個ZH國這邊的遊客,後來那幾個人跑到泰國曼谷都被翡冷翠這邊的地下幫會找到後澆成混泥土塊沉到了海里,視頻聽說都放到了國外的什麼網站上,霸城這邊的治安,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就像沒聽到這些好奇遊客的討論,作爲此時值班主管的趙興華直接走了過去,和兩名大廳內走過去的安保人員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那兩名安保人員不可察覺的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趙興華問四號關口的海關工作人員。
“主管,剛剛在詢問這名Z國遊客的時候,他說他的那個包裹內是槍……”旅檢通道的工作人員回答到。
槍?這可是一個非常敏感地東西,雖說翡冷翠的公民有持槍權,可是這並不意味着這些來翡冷翠的遊客可以攜帶武器入境,按照翡冷翠海關的相關法律和相應事件的處置程序,趙興華打量了一眼那個少年手中的那一根長得有些誇張地東西。心裡有些奇怪,就是老式的帶上一把刺刀的火槍也沒這麼長,這是什麼槍啊?當然,這些問題不是在這裡當着這些好奇的遊客處理的。
海關工作區的一間辦公室內,這裡,已經沒有了通關大廳內的喧囂。那個拿着“槍”的少年,趙興華,還有海關的兩名安保工作人員都在這間房屋內。
趙興華一臉好奇地坐在辦公桌的後面,隔着一張桌子,那個少年臉上帶着幾分緊張和無奈的表情坐在趙興華地面前,顯得有幾分侷促,而那連個海關的安保工作人員,此刻,則一個個氣喘噓噓。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着,站在那個少年的身後,互相用一種不可言說的駭然眼神互相看了一眼。看那個少年的眼神裡都多了一些東西----剛剛那兩個身強體壯的海關安保人員把那杆槍“擡”進來的時候,兩人都沒想到那杆“槍”會那樣的重,那三米來長地一根傢伙,媽的,簡直就跟一段三米多長的鐵軌一樣重……
在趙興華面前的桌子上,那個少年隨身攜帶的一個包裹被打開了,裡面的東西經過趙興華的檢查後都一樣樣的放在了桌上,一瓶磨損得有些厲害的撕去了商標地什麼塑料飲料瓶,裡面還有半瓶水。一個一元錢的氣體打火機,兩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衣褲,兩雙針線絞得結結實實的傳說中的千層底老布鞋,這東西,趙興華還是第一次見,聽說ZH國那邊的有些農村裡現在還有些人穿這個,趙興華可算是開了眼界了,除此之外,少年的包裹裡的一個塑料袋裡還有一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固體。像一串佛珠一樣,用細細地草繩穿了起來,一個個有拳頭大小,坑坑窪窪地,看起來有些詭異,翡冷翠這邊可以接收到ZH國這邊的電視節目,趙興華一看這一串東西馬上就想到了《西遊記》裡沙僧胸前掛着地那一串道具……這東西,掂在手裡分量不輕,夯實得很。趙興華用力的在那一串固體上掰下一小塊。捻了捻,硬巴巴的。倒像那些奸商們建房子時用的水泥標耗不夠的幹了的摻多了沙子的混泥土塊,還會磕手,把那捏碎的粉末放到鼻子那裡聞了一下,微微有點發酸的味道,好像是種麪食,不過趙興華也不敢肯定,這東西,石頭一樣,砸過去狗都能打跑,還有人能吃這個?除去這些以外,少年包裹裡的76塊3毛錢的RMB倒顯得一點都不顯眼了……
這樣一個人。居然會帶着“槍”來翡冷翠?
在趙新華和那個少年面前地地上。那個少年帶來地槍露出了真面目……
在土裡土氣地蛇皮口袋纖維材料做成地套子包裝着地確實是一杆“槍”。只不過此槍是冷兵器之“槍”。而非熱兵器之“槍”。在打開了那極度沒有品味地蛇皮口袋做成地槍套地一部分之後之後。裡面三米多長地槍露出了真容----比鴨蛋還要粗一點地槍身。閃耀着一種似鐵非鐵。似銅非銅地黑色當中帶着一點紫褐色地冷冽光芒。充滿了金屬地質感與凝重感。整杆槍槍桿地中間部分非常之光滑。特別之處在槍頭和槍尾。在槍尾那接近整槍三分之一長度地部分。佈滿了細細地魚鱗一樣參差地金屬花紋。而在槍頭部分。則是一個有些巨大地。張口咆哮地龍頭。龍頭地口中吐出一截差不多一尺長地黑色地銳利槍尖----整杆槍。給人地感覺。只有兩個字----霸氣----攝人心魄地霸氣!
翡冷翠地男人。差不多都是從小舞刀弄槍過來地。對這些武器。都有一定地鑑賞能力。當看到這杆槍地全貌地時候。趙興華忍不住從桌子後面繞到了前面。蹲在地上細細地看了起來。輕輕用手指觸摸了一下槍桿尾部地那些魚鱗狀花紋。觸手一陣冰冷。這些槍尾地魚鱗。在實戰中。就是起到抓力防滑地作用。特別之處還是槍頭位置。那個突兀猙獰地龍頭。所起地作用。就是讓槍尖刺入人體後。容易拔出來。不會產生那種把人刺穿後人掛在槍尖後面抽不出來地意外情景。作用類似於戟上地橫刺。龍頭地龍口處地龍牙完全含咬住了槍尖底部。槍尖底部和槍桿連爲一體。但槍尖和龍口裡面有一部分卻是中空地。中空地龍口部分與外面似乎有着幾層特別角度地缺口。可以想象。當敵人洶涌地鮮血順着槍尖流下來地時候。一定先被龍口飽吸。而不會順着槍桿流下去。把拿槍地手弄得溼滑。這就取代了槍身上一般地纓地作用。龍口中空部分飽食地鮮血。通過那幾個特殊地角度設計。會在槍身回抽而再次高速刺出地過程中。因爲離心力地作用。像一盆血雨一樣地以圓錐地角度朝着槍尖刺出地方向由龍口噴出。在影響對手視覺判斷地同時。那樣地情景。也足以讓人亡魂喪膽……“好槍?”趙興華開口讚道。然後問那個少年。“這槍叫什麼名字?”
“龍……龍首槍?”少年抓了抓腦袋。略略有些不安。憑藉着閱人千萬地過人眼力。趙興華卻在這個少年地不安中看到幾分質樸和毫無心機地坦誠。
想到剛剛那兩名安保人員擡這杆槍時地吃力。趙興華用一隻手拿住槍身。用力往上一拿。那槍卻像是被焊在地上了一樣。紋絲不動。趙興華大吃一驚。再加上一隻手。用盡了全身地力氣。拿住靠近槍頭地部分。才勉強把那隻槍稍稍擡高了一點。離地還不過幾指。手上汗水淋漓。一滑。槍就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劇烈的喘了幾口氣。站起來的趙興華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個少年,“這槍到底有多重?”
“一百四十九公斤!”
“什麼材料這麼重?”
“俺……俺也不知道。聽俺爺爺說這是大鍊鋼鐵那些年的時候有人從山溝裡撿來的,俺們那裡山多,墳也多,每次山洪過後都有人會去山溝裡面刨東西,經常會有一些瓶瓶罐罐和奇奇怪怪的東西被山洪衝下來,這東西就是那時候有人在一次山洪後拾來地,本來那人說是要拿去公社鍊鋼,但我爺爺覺得這個東西煉了可惜,就和那人商量,用一頭豬把這東西給換了回來,悄悄埋在了俺們家的院子裡……”
再次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趙興華苦笑了一下,這個年輕人質樸的臉上帶着幾分不安,看着自己的眼睛卻又有幾分莫名的希冀……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一個海關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拿着一份東西,放在趙興華面前:“趙主管,這個人的身份已經和ZH國那邊的公安部門覈實過了,我們查了一下,沒有什麼問題?”
“好地,謝謝,我知道了……”
接過那份材料,趙興華繞過桌子,重新坐到了自己地位置上去,仔細看了起來----
“衛山河……18歲……戶籍所在地,ZH國SX省XX市XX縣XX村……無前科……出境證明編號XXXXXXXXXX,由當地派出所在4月18號開具,真實有效……”
手上的那份資料是對少年身份地核實,按照翡冷翠海關這邊處理此類事件的程序,如果這個意圖攜帶“武器”入境的年輕人身份真的有問題,那麼下一步,就是要把這個年輕人移交給ZH國那邊了,現在看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還是很乾淨的,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年輕人攜帶着“武器”……
“你不知道通關的時候是不能攜帶武器的嗎?”趙興華看着那個叫衛山河的少年,特別把武器這個詞咬得很重。
“俺……俺覺得這個應該沒……沒什麼問題吧……”少年不安的看了趙興華一眼,語氣很不自信,隨後又有些擔心的道,“你們不會把俺關起來,不讓俺到翡冷翠吧?”
“哦,你這次到翡冷翠是來旅遊嗎?”
“不,俺來參加世界武道大賽!”
“你?”趙興華愣了愣,隨後就笑了起來,“難道你不知道,所有參加武道大賽的人是不能直接帶着武器就過來的。按照國際武聯的規定,如果參賽選手必須要攜帶這些東西的話,只能選擇託運的方式……”
“俺知道……俺在報紙上看過國際武聯的這些比賽的規章制度,可……可是俺實在沒錢了!”少年滿臉通紅,“這次俺來參賽地錢,還是俺們村裡一戶人家幾塊幾塊的捐出來的。那點錢,只是勉強夠買一張到MK的火車票……到了MK,我身上就只剩下不到100塊錢了,這點錢,根本辦理不了託運手續……”
“到了MK你就沒錢了?”趙興華有些奇怪的看着這個少年,“MK到翡冷翠路程可是有一兩千公里,你是怎麼來的?”
“MK到瑞江地鐵路不是今年剛剛開通麼,俺就是順着那條鐵路走來的,有鐵路好。順着鐵路走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迷路!”
看着少年臉上憨憨的笑容,趙興華有些不相信。
“那你在路上吃什麼,睡在哪?”
少年的手指了指趙興華桌上被趙興華疑似“水泥標耗不夠的幹了的摻多了沙子的混泥土塊”一樣的東西。“路上吃地東西,俺在家裡就算好了,這些就是俺帶的乾糧,這是俺做的饅頭,如果不出意外,這些東西還夠俺吃上半個月呢,YN這邊山多樹多,運氣好地時候還能在路邊遇到一點野果什麼的,俺記得臨近瑞江的有一段鐵路特別好走。因爲那鐵路邊上有一種果子特別多,紅紅的,到處都是,一串一串的,酸甜酸甜的,米粒大小,可以走到哪裡吃到那裡……”少年的臉上放着光,露出懷念的神色,“要是鐵路邊上都有這個。那就好了……至於睡嘛,開始的時候是睡在野外,後來在路上遇到一個長年累月在外面養護鐵路地大哥,他告訴我鐵路兩邊每隔百十公里就有一個讓他們在野外臨時過夜的地方,那些都是當初修鐵路的人留下的,只要點堆火就可以湊合着睡到天亮了……”
趙興華知道這個年輕人說的都是真的,讓這個少年懷念的那種鐵路邊上的野果,名字叫做刺把果,嚼起來面面的。微微有點酸甜。基本沒什麼嚼頭,當地人都是不會去吃地。而只所以鐵路邊上有那種果樹,是因爲那種果樹長起來都是扎堆的,密密麻麻一片一片的,刺把枝葉上的刺非常扎人,會把當地人放養的牲畜和小孩與鐵路隔離開,免得火車來了出事故,就那樣一段路,卻讓眼前的這個少年非常的懷念……
“你就那麼想參加武道大賽?”
少年堅定的點了點頭……
“爲什麼?”
“俺們村在山溝裡,只要有一筆錢,俺爺爺說,只要五十萬不到,就能給俺們村鋪上一條到外面的路,有了路,村裡鄉親們種地果子,養地豬羊,甚至就是大媳婦小媳婦們閒時做的千層底地手工布鞋,就會有人來收,就會賣得出去,鄉親們就能過上好日子,而這次武道大賽分着好多的獎項,最少的那個,也有八十多萬,爲了這個,只要能給鄉親們修一條路,就是拼上我的命也值了……”
聽了這話,趙興華和屋內的兩個安保人員都悚然動容,雖然在今天之前,趙興華與這個少年素不相識,兩個人的生活甚至都不可能產生一點交集,但就是這一刻,一陣滾燙的東西從趙興華心理面流過,看着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和袋子裡的那杆霸道的龍首槍,趙興華在心思快速的轉動着,要是讓這個少年的夢想在自己這裡擱淺的話,趙興華甚至覺得這簡直會讓自己有一種犯罪感。
“哦,剛剛我忘了,你說地上的這根鐵傢伙究竟有多重?”
“一百四十九公斤!”衛山河愣愣的看着面前這個翡冷翠的海關官員,不知道爲什麼同樣的問題這個人要問兩遍。
“一百四十九公斤,你們說說這樣的武器有人能耍得動麼?”這個問題,趙興華問的是屋子裡的兩名安保人員,兩名安保互相看了一眼,搖搖頭,其中一個接過話題,“這樣的武器,確實是有些誇張了,我看根本不能叫什麼槍,很明顯,這東西就是弄出來唬人的。”
衛山河心裡不服氣,正要反駁,卻見趙興華向他眨了眨眼,還沒等他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趙興華接下來的話卻讓18歲的衛山河忐忑的心被巨大的驚喜淹沒。
“我看這個東西確實不能算武器,因爲它太重了,根本沒有人能用得了,這個東西最多隻能算是武器的模型或者是超大型的玩具,或者根本就是一段金屬製品,翡冷翠的海關規章中雖然禁止入關人員攜帶武器,不過我想這個規定應該不包括玩具或者模型之類的東西,另外,翡冷翠海關也沒有對個人有能力攜帶的通關的非管制類金屬製品的重量有嚴格限制……所以,衛先生,很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祝你的這次翡冷翠之行能有一個愉快的開始。”
“俺……俺可以走了?”衛山河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衛先生你可以隨時離開,我們的人會送你出去,另外,我想提醒衛先生的是,根據翡冷翠的相關法律,所有的非翡冷翠公職人員,包括外國公民在內都禁止在翡冷翠的公共場合公開攜帶或展示一切具有威脅公共安全可能的武器或物品,違者最低將被處罰10000元以上的罰款或最高一年的監禁……”出了翡冷翠的通關大廳,來到翡冷翠,也差是出國了,看了看大廳外面涌動的人潮和那邊的路標指示牌,在身邊人詫異的眼光中,衛山河踏上了前往霸城的道路,路人之所以詫異,完全在於衛山河走路的方式----左手緊緊抓着那個土裡吧唧的纖維蛇皮口袋裹着的條形長狀物,右手成掌或成拳,神情專注,每向前一步,則左手裡面拿着的那根東西就向前刺出,嘴中發出一聲低吼,好像隱隱有一個敵人在他前面,再向前一步,則右手一掌劈出或一拳擊出,又是一聲低吼……
在衛山河的周圍,除了那些詫異的眼神,最多的,就是三個字----“神經病”----
此刻的衛山河還無法預料到這次翡冷翠之行會給他的人生帶來怎麼樣的改變,會讓他在將來走上一條現在想也不敢想的道路。
在海關大廳二樓的辦公室裡,趙興華呆呆的在窗前看着趙興河以這樣一種方式步行前往霸城,突然間,趙興華吸了一口冷氣,從MK到冷翠的這數千裡的路上,這個衛山河是不是也是這樣一步一刺,一步一拳的走過來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啊……
“你們說,他手裡的那根槍,是不是除了他以外真的沒有人能舞得動?”趙興華問身邊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人笑了笑,對趙興華說,“你知道部隊裡有支特殊部隊叫猛虎突擊隊麼?”
“聽說過,怎麼了?那隻部隊好像一直很神秘?”
“在我去年退役的的那天,我和我們連長喝酒,連長喝得有點多了,和我說了起了猛虎突擊隊的事,別的不說,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在猛虎突擊隊裡,任何一個人的日常訓練量和訓練起來的恐怖程度不會比這個年輕人少多少,200公斤的原木負重山地越野那只是訓練的普通科目,我們連長在我眼裡差不多已經是鐵人一樣的角色,而就是我們連長,當初在猛虎突擊隊選人的時候連第一關都沒過就被刷了下來,抱憾終身…”
趙興華呆了呆,看着趙興華一步步消失在遠處的身影,半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