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小酒,爽,這章寫完,本書不被和諧,更爽。
“音頻符合,裡面的話是孫師傅說的。”李豔說完這句話,她旁邊的衆人都將目光聚集在孫星的身上,會議室內一片寂靜。
衆人表現各異。
五小強個頂個的興奮,他們覺得叛徒抓到了是件大喜事,完全忘記這個叛徒其實也是‘自己人’。夏秋生做研究員並沒有做‘傻’,心裡明白自己受到懷疑,現在嫌疑解除,自然渾身放鬆,坐在椅子上不吭聲。董傑明顯沒意識到孫星竟然是叛徒,滿臉驚詫,似乎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至於施偉與宋清書,二者已經想到這個結果,仍然是沉痛的表情。
實驗中心的生活垃圾與實驗垃圾按照規定都不能隨意丟棄,必須經過男廁所地高溫焚燒爐焚燒,焚燒後的灰燼將被收集起來暫存在男廁所,等到每天清晨再混合到殯儀館地焚燒垃圾中一起運送出去。
孫星進入調查隊已經二十年,他在調查隊的時間不比宋清書少,因此,這兩位半調子偵探才下意識地將其排除在外。平常運送垃圾的事情都由孫星全權負責,他只需要在送垃圾的時候動手腳就可以。如果不是特殊時期,進出實驗中心都要全身搜查,處理焚燒垃圾也要最少兩人在場,孫星也不會提前動手進而露出馬腳。
聽到李豔的檢測結果,孫師傅仍然是往日謙遜平和的表情,也不在乎自己被手銬銬在椅子上,盯着施偉,語氣平淡地說道:“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問心無愧。”
“你進入調查隊可是宣過誓的!”宋清書的反應比其他人強烈,單純從時間上計算,他與孫星共事時間最長。
“抱歉,在宣誓之前,我已經是其它部門的人了。”孫星笑着回答道,這個在調查隊勤勤懇懇做了二十年勤雜工的中年人此刻卻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是一種革命者看透生死的灑脫感。
施偉從對方的神情表現就已經判斷出,除非使用自白劑,否則孫星是什麼都不會說的,索性避開敏感問題,先問點廢話降低對方的警惕之心,“如果沒有劉昊這件事,你還會在調查隊隱藏多久?”
“那要看組織上的要求了,有不少人會隱藏到死,追悼會上纔會有人來念一段與衆不同的悼詞。”孫星淡然地說道,“別想給打我自白劑,那種東西對我沒有用的,組織上讓我進入狀態之前已經打過長效解藥。”
“皮下埋藥固然可以讓你抵抗自白劑,也會緩慢損害你的內循環系統,輕則減壽,重則造成急性心衰?你不清楚嗎?”施偉沉聲問道:“是國安還是國保?”
孫星的笑容裡透着解脫,並沒有回答隊長的問題,自顧自地說道:“其實你的心裡已經有答案了,還用問我?二十年時間,當初我接受這個任務就清楚自己是一顆死棋,能夠平淡地退休已經算是幸運,如果不能,我也不會說出一個字。”
“你知道不知道!特殊部門之間互相安插人員是違反規定的!這一條在中央特科建立之初就已經寫進特科守則裡!除了白色恐怖時期,敵我難辨之外,我們的槍口歷來只對準叛徒與敵人,絕對不會對準自己的同志!”宋清書努力在後輩前保持自己的儀態,顫抖的語氣還是出賣了他此時激動的心情。
“我知道,宋主任,你或許忘記了另外一條規定。”孫星淡淡地迴應道:“服從組織安排,執行組織命令,可是寫在你說的那條規定之前。”
“明明是你在搞鬼,爲什麼我感覺自己纔是壞蛋,小心哦,別把我惹毛了!”咬着後槽牙說話並不是施偉一個人的專利,宋清書氣極反笑,或許自己的學生背叛調查隊都比老同事當叛徒給他的打擊要小,“接下來我就要給你來個滿清十大酷刑,上老虎凳,灌辣椒水,用烙鐵燙,而且我還會在自己臉上貼塊膏藥,然後湊到你那張全是傷疤血水的臉前獰笑着問一句,你說不說?”
孫星也笑了,滿不在乎的笑容,迴應道:“那我一定會吐你一臉血水,然後硬聲回答:做夢!”
“算了,我不爲難你,你也是我們的同志,只是出發點不同罷了。”宋清書嘆息着轉過頭對施偉說道:“就到這兒吧。”
“魯天放、張青剛,你們把孫師傅帶去禁閉室。”施偉也有些灰心地一擺手。
施偉明白老宋的意思,孫星不過是奉命行事,既然已經確認他就是做手腳的人,只需要跟上級彙報,把人往上一送,剩餘的事情就不用調查隊這邊操心。都是同一戰線的,只是職責不同而已,就像宋清書說的,犯不上爲難他,最後追究責任也不會追到孫星頭上,就算孫星想承擔,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承擔不起。
“不用費心了。”孫星慘笑道:“我說了自己是一枚棋子,做棋子就要有棋子地覺悟。”
施偉此刻才注意到,孫星的臉色蒼白,一絲血色也沒有!
樑芳反應最快,上前兩步一把抓住孫師傅的手腕,略一沉思,急促地說道:“他心衰!腎上腺素!快!”
“不,不用費心了!我在調查隊二十年就學會一招,用意念控制心跳,到底是用上了,再說,皮下埋藥是可以手動加快效果的。”孫星的嘴脣都開始發青,癱坐在椅子上,輕聲說道:“我對的起自己的誓言,無論什麼情況,被俘虜就要執行紀律,我問心無愧……”
施偉剛要動手,盧平已經搶前一步直接把孫師傅打昏,這邊樑芳接過董傑從急救箱中掏出的腎上腺素,直接扎入孫星的胳膊。衆人七手八腳地將孫星鬆綁,平放在會議桌上,眼見腎上腺素竟然不起作用,小丫頭也是急了,順手拽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幾個人只感覺眼前一花,孫師傅的關內穴與啞門穴已經被她紮上兩針。
一連串地急救措施做完,孫星的心跳沒有起色,樑芳在關內穴上用中醫手法施針,嘴裡說道:“趕緊把急救器材準備好!一旦心臟驟停,馬上進行電擊與心肺復甦!”
此時樑芳成了調查隊的臨時隊長,施偉掛電話聯絡急救車,宋主任帶着董傑、魯天放去拿急救設備,盧平與夏秋生給樑芳打下手。
只有李豔坐在旁邊發呆。
爲了救人,樑芳也顧不得許多,忙亂過後,趁着孫星身體情況穩定,調整會議室空調的同時,第一時間指揮盧平二人將孫師傅脫了個精光。女中醫以最快地速度將對方渾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確認皮下埋藥的位置就在他的生殖器上方,樑芳二話不說,右手抓起手術刀只用了兩下就將此處的毛髮刮乾淨,左手的消毒酒精棉快速抹了幾下消毒,手術刀一翻兩轉就準確地將碎裂成幾塊地藥物殘餘挖出!
順手將那塊帶着碎藥地血肉甩在旁邊的托盤裡,樑芳這才感覺暈血症發作,跑到旁邊連連嘔出兩口酸水,又坐回到孫師傅身邊,強忍着噁心完成縫合包紮的工作。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孫星的情況時好時壞,等到施偉第三次掛電話詢問急救車的位置,樑芳突然說道:“我摸不到心跳!”
盧平立刻開始心肺復甦,樑芳接過張青剛準備完畢地電擊器,叫道:“讓開!”
乒砰!
電擊無效。
女醫生咬着下脣,吩咐道:“加大到三百五!”
乒砰!
依舊無效。
正當樑芳搶救十分鐘不見效果,準備嘗試突破自身極限直接打開孫星胸腔進行手動按摩心臟的時候,施偉走上前按住女中醫的手,輕聲說道:“讓他安靜的去吧。”
在黑暗中的綻放的鮮血總是最鮮豔的,在黑暗中消逝的生命也是最沉重的。
孫星的死,震撼了所有人。
“接下來怎麼辦?”
宋主任連續問了幾聲,剛剛失去‘戰友’地施偉才從沉重地思緒中清醒過來。
調查隊現在只有孫星生前錄製的那段假情報音頻,只能說明孫星是其它部門違反紀律安插在調查隊的探子。並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夠證明劉昊在實驗中心遺留下來的指紋等生理證據是孫星弄上去的,也就是說,孫星這邊的線索徹底斷了。
施隊長懊惱地一拳砸在牆壁上,碰然聲響嚇地李豔一聲尖叫,調查隊衆人這才意識到電腦天才從救治孫師傅開始到現在,始終沒說一個字。宋清書在類似的時刻總是起到潤滑油地作用,趕緊插嘴問道:“從審訊孫星到他最終死亡的全過程錄下來沒有?”
“錄,錄下來了。”李豔怯生生地回答完,眼見隊長那隻鮮血迸流地拳頭,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斷斷續續地叫嚷道:“我,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會議室中迴盪着電腦天才瀕臨崩潰的哭嚎聲。
施偉下意識地去看掛鐘。
零點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