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白癡並不知道自己‘幹掉’那個特戰隊員後就會自動升級爲全國通緝地特大殺人案嫌疑犯,要不然別說衝鋒槍,那個戰士身上有什麼裝備他就拿什麼,防彈衣肯定要首先擼下來!
就如同劉昊預測的那樣,特種大隊、武警特勤支隊構成了包圍圈地第二層,各級英勇地公安刑警、民警構成了包圍圈的第三層。如果將這個事件放在花旗國,人手一件地單兵熱成像觀察儀就夠劉昊頭疼,想要跑出去肯定難如登天。幸好華夏國的警力在基層裝備上相當簡陋,特戰隊、特種大隊自然可以憑藉裝備在黑暗環境中行動自如,可是其餘人員就無能爲力,一組警員能有一個攜帶夜視儀就算不錯了,這也是爲什麼槍戰開始的時候點亮那麼多探照燈的原因。
劉昊握着那把馬卡洛夫PPM,謹慎地躲避着探照燈造成的明亮區域,緊貼着工廠的圍牆向外摸索。憑藉早年的逃亡經驗,他知道這些老圍牆表面上看起來還很結實,實際上在牆角多少都有鬆動,尤其是廠區荒廢后,老鼠掏洞、野狗埋骨、雨水沖刷,天長日久,形成空洞的可能性很大。現在又是秋季,草高葉黃的季節,東北這塊黑土地別的不說,長東西全都是人高馬大的架勢,只要鑽出圍牆,憑藉着荒草地的遮掩,想逃出去就不再困難了。
摸索了差不多五十米,車間裡的槍聲已經徹底消失,劉昊此刻也是滿頭大汗,他很清楚,不出兩分鐘,特戰隊就會把自己提供假情報同時逃脫的消息傳播出去,到時候再想逃出去就更不可能了。
正在彷徨無計的時候,劉昊手下一空,還真摸到了一處塌陷的土溝,看規模,塌陷的前身是條排水溝,他已經顧不得考察古蹟的工作,貓腰鑽進溝裡,趁着探照燈不斷在圍牆上方掃射的機會,以蹭了一身泥土的代價成功鑽過圍牆。
深夜的田野,一切都顯得十分寂靜,如果沒有空中或固定或掃動的光柱,顯示出無數人員就在工廠附近潛伏,劉昊真想就隨便找個地方躺下來欣賞漫天繁星。聞着田野中特有的土腥味,劉昊略微看了眼方向,他並沒有愚蠢到向大路靠攏,憑藉着當年多次穿越日僞封鎖線的經驗,彎腰鑽進一片農民留種用的苞米地。
從表面上看,老苞米地裡密密麻麻都是成熟地苞米,實際上兩壟之間的距離足夠劉昊這樣的身材隱藏身形,只要不直腰前進,那些在城市裡生活的公安人員是不會發現有人在苞米地裡潛行。
劉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五十多米,正在琢磨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跑,身後忽然傳來幾聲轟然巨響!劉昊駭然回身,沒等他有什麼反應,一股氣浪已經從工廠方向撲來,將苞米葉子吹的漫天飛舞!劉昊並沒有料想出三川衆人能夠瘋狂到如此境地!他們到底在工廠下埋藏了多少炸藥?!還是說那幾輛車上就有大量的炸藥?那些特戰隊員到底如何了?看這種瞬間火紅漫天的架勢,恐怕工廠中的衆人無一倖免!
強忍住回身查看情況的衝動,劉昊轉頭摸到苞米地邊緣,左右探察兩眼,順着排水溝挪動了二十多米,正好有個過路涵洞,顧不得裡面還有冰冷的臭水,他直接鑽進去蹲好。忍受着刺鼻地怪味,與腳下的寒冷,劉昊看着地上搖曳地光影,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盤算下一步該怎麼辦。
想來想去,劉昊只能無聲地苦笑,這場爆炸讓自己能夠更輕易地脫離包圍圈,他纔不相信那些參與行動的人員看到這麼大聲勢,還有閒心去觀察腳邊的田埂、樹叢、茅草地。
這場爆炸也讓劉昊切實地成爲一名叛徒。
最好的情況是爆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特戰隊不會把劉昊逃脫拘押後不到三分鐘就發生爆炸這兩件事聯繫起來,換句話講,劉昊還是清白的。
問題是,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實在太天真了,劉昊壓根就不打算相信。
最壞的情況自然是特戰隊已經報告完發現劉昊的事情,然後聽從上級指示暫時將其拘押,爆炸發生後,包括那個受傷的戰士在內,所有人無一生還。打掃戰場時,會有人發現那名戰士受傷後被炸死的屍體,當然,他們不會找到劉昊的屍體。
結合特戰小隊指揮官的報告,根據時間推算,再參考看押戰士的屍體傷痕,不難做出劉昊導演這一切的推論。
就算這些都是間接證據,劉昊就算長了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即便是七十年前做通信員被鬼子包圍的時候,劉昊都沒有如此沮喪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處境相當危險,也沒有什麼解決辦法。最讓劉昊惱火的就是戰士所說的叛徒身份,如果沒有這場爆炸,叛徒的問題肯定是在某個環節出現了誤會,他自認爲還好解釋,現在這種情況,劉昊也不知道該如何出現在調查隊衆人面前。
難道讓劉昊跑到包圍人員跟前大聲叫嚷自己是無辜的,絕對不是自己炸掉的工廠?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劉昊壓下紛亂的念頭正準備探頭觀察情況,淒厲地警笛聲、救護車聲、救火車聲已經從遠方響起,別管這場爆炸會被媒體報道成什麼樣子,眼下救人才是第一要務。
尤其是這種場面,各個部門都清楚事件最終定性必定是有組織恐怖襲擊活動,這種時候立功表現都要先放一邊,別弄個救援不力的罪責上身才是最重要的。
趁着包圍圈因爲爆炸造成的鬆動,再加上所有外圍成員全都轉身對外,目的是阻礙閒雜人等進入廠區或在附近徘徊,劉昊相當輕鬆地躲避開可能的狙擊手控制區域,饒過兩個崗哨,一頭扎進另一片廢棄的工廠區,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劉昊被抓的時候身上穿的是休閒甲克,已經沾滿了血跡、刀傷以及大片的塵土,隨便找了個有水源的地方將身上收拾乾淨,儘量讓自身的外表達到在夜色中不仔細觀察看不出破綻的清潔程度。
沿着郊區常見的土路走了大概一公里,劉昊拐上了一條鄉村柏油路,這幾天被關的昏天黑地,爲了脫困又經過長時間的鏖戰,此刻的他才稍微讓自己放鬆一些。隨着血漿產生作用,劉昊越走越輕快,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汽車的聲音,他有些緊張,探手握住插在腰帶上的手槍,閃身進到旁邊的苞米地裡向後張望。
那是一輛農用小貨車。
頓時放鬆地劉昊重新來到路邊,依舊保持着正常步行的步伐,沒想到貨車開到他旁邊卻停下了,司機探出身問道:“咋的了兄弟?大半夜在這疙瘩溜達啥?出啥事了?”
“沒什麼,趕夜路進城,半道車折溝裡去了,手機又沒電,只能找找有沒有能打電話的地方。”劉昊這話聽起來實在沒什麼說服力,如果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那身衣服上的污濁痕跡肯定不是車禍能造成的。
司機卻是個熱心腸,用東北話講,那叫心大,不管不顧地說道:“哎呀,你可夠倒黴的,這麼地吧,我捎你進城,上後頭坐着去。”
劉昊轉念一想,貨車後面的帆布車棚遮掩,正好躲避那些城市監控系統,這時候小心沒大錯。劉昊道了聲謝,走到貨車後面翻身跳上車廂,看着小半車有老有小的人和那些熱騰騰冒着苞米香味地口袋,還真有點發蒙,不知道這車是去做什麼的。
幾個農婦給他讓了塊地方,等到劉昊坐下,其中一個大姐熟練地從大口袋中掏出一穗熱乎地粘苞米,說道:“剛剛俺們都聽見了,大兄弟你也別鬧心,誰家還沒個倒黴事?看你這打扮,是城裡人吧?”
“恩。”劉昊有血漿補充體力,這幾天除了豬骨頭再沒吃固體食物,還真有點餓了,也不和這位大姐客氣,接過苞米先啃了兩口,這才問道:“還有兩三個小時才亮天,你們這是去幹啥啊?”
“哎呀,一看大兄弟就不是老百姓,不常去早市買東西吧?這時候正是賣粘苞米的好時候,我們都是合夥包車去早市賣苞米的。”大姐豪爽地回答着,接着問道;“一穗夠不?”
“夠了夠了。”劉昊環視着貨車搖晃地車廂,接着問道:“這得有三十麻袋?半夜就要起來弄吧?你們一早上能賣那麼多?”
“可不咋的,這時候我們都是晚上起來蒸苞米,三點多從家走,到了早市正好五點,賣到八點,這些人不是去一個早市,差不多動力那邊的都讓我們包了。”大姐笑呵呵地說道:“一早上賣個三百五百不在話下……。”
迎着晨曦,呼吸着純淨、乾爽、清涼地空氣,劉昊在冰城動力區城鄉交界處的一個早市下了車。保險起見,劉昊第一時間用死鬼鐘的錢買了兩件衣服一雙新鞋換上,然後纔來到剛開門的公用電話聯絡實驗中心。
“喂,哪個不開眼的蒙對了密碼用公用電話亂打?知道不知道現在才幾點?”電話裡傳來宋清書宋老囉嗦那熟悉的聲音。
劉昊忽然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