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有濃重海腥味的晚風吹拂着每一個靠近大海的人,卻無法遮掩這些人身上的血腥味道,皎潔的月光照耀着每一個守衛,卻無法洗刷他們身上的罪惡。
國際犯罪組織自然也有他們的共識,陸地上隱蔽的再好,不如在海上弄條船停靠到某個海島來的安全,全世界總有那麼幾個國家的法律是有漏洞的。比如販賣大麻無法可依,賭博合法或者買賣人體器官屬於正常貿易,只要將船掛在該國名下,就算聯合國派人來檢查,往公海一跑,聯合國人員再厲害也只能以遵守該國法律爲第一準繩,不能隨意處置。
在海上進行犯罪活動還有個好處很實在,四周視野開闊,任何船隻飛機靠近都能在第一時間被船上雷達發現。大海茫茫,只要弄艘快艇,憑藉其速度超過絕大多數大型船隻這一特點,想要撤退並不困難,尤其是印度泥這種海防到處是漏洞的國家,幾乎可以隨便找個地方上岸而不用擔心被陸警發現。
器官摘除手術當然不能在搖晃的船舶上進行,找個近大陸的海島確實是個不錯選擇,雖然不如貨輪靈活,卻勝在隱蔽性更強。
那艘小艇僅僅停留了五分鐘,似乎加了些油料,隨後運載着那些即將失去身體某一部分的可憐人消失在夜色中。
或許這些人再也沒有機會看見明天的太陽。
“竟然下了這麼大力氣,看樣子邁克爾·馬斯托也是孤注一擲了,就算抓不到這個混蛋,只要能將那艘船解決,也就等於要了他的命!”李葵麗咬牙盤算道:“事不宜遲,多耽擱一天,這個傢伙開船跑路的可能性越大,咱們要想辦法上島!”
高鳳春掏出隨身攜帶的GPS,盤算道:“從這裡出發到達公海有多條出入航線,無人島不下四十處,快艇吃水很淺,適合停靠的也有二十多處,如果對方是藏身於其中一個海島上,咱們根本無從追查。”
“那就還用老辦法,抓人,問口供!”李葵麗果斷確定道。
倉庫這種建築結構相當簡單,四面牆,一個頂,看起來到處都是防禦漏洞,消滅守衛確實容易,想要不驚動裡面的人卻很難,在無法確定邁克爾·馬斯托是否在倉庫內的情況下,一旦打草驚蛇,恐怕會讓真正的目標跑掉。五個人此刻只能潛伏在距離倉庫附近一處用於控制電源的配電箱旁,觀察倉庫周圍的情況,尋找機會。
“入口看守的很緊,想要在不驚動看守的情況下摸進倉庫或者抓個舌頭恐怕不容易,奇怪,爲什麼不在倉庫頂上安排人手監視四周?那樣不是更穩妥?”劉昊通過夜視儀觀察了一會,自問自答道:“是不是這裡的頂棚屬於輕架結構,無法支撐人體的重量?”
“不,這裡靠海,即使是內灣,爲了防止颱風侵襲房頂建造也很結實,可能是傾斜角度比較大,攀登到上面比較危險吧。”高鳳春否定道。
阿克巴爾聽不懂三人用漢語交談的內容,順着劉昊詢問時的動作用英語猜測道:“咱們在這裡能看到的東西確實有限,不如派人到倉庫頂上作爲觀察哨,居中策應,想要抓個舌頭或者把他們全部擒拿就比較方便了。”
五個人湊在一起商量了簡單推演了一下如何解決倉庫外的守衛,李葵麗掏出手套,補充道:“怎麼算也需要有人在倉庫頂上了解情況,監視裡面的看守,我去吧,別爭,你們誰也不能跟我比空手爬牆。”
目送着一個嬌小身影敏捷地藉助陰影靠近倉庫,劉昊略有些緊張地架起AKU,盯着處於射程內的看守。
高鳳春在一旁用中文低聲問道:“怎麼,緊張她?”
“爲同事做掩護是應該的。”劉昊聽出身邊這位女士在語氣中有幾分捉弄的味道,反問道:“你難道不緊張?”
“潛入可是必修課,有什麼好緊張的。”高鳳春是始終保持着警戒姿勢,並沒有轉頭挪開視線,嘴裡接着說道:“國外情況複雜,給你個善意的提醒,時刻提防身邊的人,包括我在內。”
劉昊心裡有些翻騰,如果是十幾分鍾前聽到這樣的話,在潛意識中始終有着逃避心態的他或許並不介意,現在聽起來意義卻完全不同。
兩人都用中文交談,聽起來又象討論案情,劉昊並不擔心彭茨森與阿克巴爾誤會他們不專心執行任務,追問道:“爲什麼?”
夜色中,李葵麗憑藉着身材優勢與那兩隻狼人手指的優勢,如同壁虎一般將自己貼在倉庫外牆上緩慢爬升,絲毫沒有驚動從她身下走過的警衛。
“因爲你與我不同,起碼我是與國內來的同事一起工作,而你就快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工作環境,所代表的又是國家利益,除了一個有點華人血統的非華裔,你得不到任何幫助,還用我再說什麼嗎?”高鳳春的語氣依然是淡淡的,就如同她用髒話辱罵當地政府官員一樣。
劉昊自然不能對這種善意的勸告提出什麼疑義,同樣迴應了兩個字:“謝謝。”
“倉庫裡大概有四名僱傭兵與一個商人打扮的傢伙,看傭兵身手和警惕性根本不入流,那個商人在打電話,剩餘的還有十多個民衆,估計是他們的貨源。幾個菜鳥與一批等候摘取器官的平民,我看這些人裡瞭解海外島嶼位置的只有倉庫內那個商人,剩餘那些笨蛋連知道位置的資格都沒有。”對講機中傳來李葵麗壓抑的聲音,似乎還在觀察着什麼,過了一會補充道:“商人掛掉電話了,他們開始收拾東西,可能要跑路!”
“周圍沒有車輛,他們要走海路,控制這些人,然後等接應的船隻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高鳳春用英語講完,又用漢語重複了一次自己的建議,剩餘三人點頭表示明白,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分頭行動。
兩個流動哨是按照順時針方向饒着倉庫巡邏,巡邏一圈大概要兩分鐘左右,一個固定守衛就在倉庫入口門前的空地上,有些無聊地抽着香菸。
劉昊眼看着流動哨從身前臺階上走過,略感沉重的腳步聲帶起一片灰塵,兩個傢伙絲毫沒有注意到臺階下的草叢中還藏着一個大活人。
眼見流動哨已經走遠,劉昊輕輕地跳到水泥地上,湊到倉庫入口一側牆壁的後面,單手舉起AKU,耳中卻傳來李葵麗的警告:“有人向大門靠近,十秒後出現!”
爲了隱藏行蹤,劉昊不得不將身體緊貼在牆壁上,絲毫不敢有偷窺的念頭。
幾乎就是在這個傢伙走出倉庫後不到二十秒,高鳳春的聲音在從無線電中響起,報告道:“移動哨解除,先生們,咱們還有一分十秒。”
劉昊有些着急,如果兩個守衛察覺到移動崗哨沒有在規定時間內出現,強攻倉庫將會是最糟糕的選擇。還好這個人只是交代了幾句,可能是與撤離有關的話,轉身又向倉庫內走去。劉昊抓住機會,悄悄地摸到對方身後,只一下就將這個還在發愣的守衛打昏,隨後抱住,輕輕地放在牆角。
“我先解決靠後方的一名守衛,另外三人都在入口處整理物資,分別位於十點、十一點、三點方向,留下穿西裝的傢伙問口供。”李葵麗對於這些菜鳥守衛沒有絲毫地憐憫心,舉槍瞄準位於倉庫尾端那個正在無所事事盯着窗口發呆的笨蛋。
槍聲就是命令,由劉昊與彭茨森撞門,大門一開,高鳳春、阿克巴爾雙槍齊射!
兩秒之內解決戰鬥。
除了阿克巴爾第二槍打的位置有些偏下,將那個傢伙的鼻子打成了血窟窿外,一切都在五個人的控制之中。
菜鳥就是菜鳥。
直到撞門的劉昊從地上爬起來,那些出賣自己器官的貧民才發出了壓抑地尖叫聲,既然局勢已經得到控制,劉昊將注意力放在這些貧民身上。這十幾個人明顯都是當地人,年紀有男有女,老少齊全,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身材瘦弱,各個營養不良。
最讓劉昊感到震驚的是有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孩子蹲坐在地上,他的左眼明顯是被人摘除眼球后縫合的,遺留了一隻無辜的右眼,略帶驚恐地望着自己。
如果劉昊沒有阻止這些人,不知道這一次,這個無知的孩子還要出賣些什麼。
商人打扮的白人男子似乎並不驚慌,先是用目光確認自己的手下都已經死亡,然後才用詢問的語氣說道:“你們是KGB?十三局還是十四局?”
短暫的提問劉昊當然聽的明白,他重新將目光放在這個白人身上,手中的AKU始終對準男人的胸膛,身邊的高鳳春問道:“邁克爾·馬斯托在哪裡?”
“別緊張,性感的小姐,臥底探員豪斯,CIA的,只要你們掛一個電話就可以證明。”白人男子語氣輕鬆的解釋道。
“哦?是嗎?我是MI6的,代號007,先回答我們的問題,邁克爾·馬斯托在哪裡!”高鳳春根本不爲所動,上前兩步直接一發子彈打在男子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