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青白姑娘爭論 強奪理公子捱揍
呂青青身子一翻,把臉轉向牀裡,不再多說廢話,但卻騰出一半被子給羅玉成。
羅玉成望着呂青青腦後青絲,出了一會神,暗歎一聲,忖道:“這青妹不但深明是非,且是個處變不驚的奇女子,倒真是一個絕好的配搭人選……”這時他已不好意思再與呂青青共被而眠,便坐在椅子上調息起來。
夜長如年,好容易金雞唱曉。
外面有了腳步之聲,羅玉成一皺眉頭,飄身上牀,鑽入錦被之內。
兩人肌膚相觸,羅玉成只覺呂青青身體發出一陣顫慄。
“依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只聽一聲驚叫,接着氣憤憤地說道:“兩位倒好呀,小妹因見兩位爛醉如泥,不便回家,好意將你們留住在小妹這裡,想不到,兩位倒會撿方便,一起睡到一張牀上來了。”
“哼!”真沒想到這說話的人,就是鶯鶯姑娘,她也未免太大膽和不知畏忌。
呂青青驚叫一聲,羞得螓首一縮,縮到被子裡面,再也不伸出來了。
羅玉成頗出意外地一笑道:“這裡就是‘天香院’麼?”
鶯鶯姑娘冷然點頭道:“不錯,這裡就是‘天香院’!”
羅玉成吁了一口長氣:“這就好了,我還以爲是在將軍府哩!”
鶯鶯姑娘柳眉輕輕一提,怒聲道:“羅公子,聽你口氣,好像‘天香院’就可以隨便胡來似的嗎?”
羅玉成笑着道:“我想總比較好說話吧!”
鶯鶯姑娘語氣一緩,也笑道:“羅公子這後面話倒沒說錯,只要不被別人撞上,小妹又何樂不成人之美。”
誰料,一語未了,郭倩霞冒冒失失的衝進房來,睹狀之下,不由得驚叫了起來。
“什麼事?”李祥猛的隨身而入。
“啊!”李祥也楞住了。
郭倩霞玉面羞紅勃然大怒,戟指着羅玉成跺腳罵道:“你……混蛋……”
李祥拉住郭倩霞道:“別說了,快出去!”他不但把郭倩霞拉出去了,而且也把鶯鶯姑娘拉出房外,反手帶住了房門。
奇怪,剛纔遍找不着的衣服,這時卻悄沒聲的出現在椅子上了。
羅玉成匆匆穿好衣服,這時卻背過臉去,又讓呂青青穿好了衣裳。
兩人各自將衣服穿好之後,四目相望之下,都不由得一陣靦腆,苦笑不已。
剛穿好衣服,來不及交換意見,李祥已在房外叫道:“羅兄,你先出來吧,小弟有話和你說。”
羅玉成先出房去,李祥把他帶到鶯鶯私室,埋怨羅玉成:“羅兄,你真是又糊塗又膽大,爲什麼會跑到呂姑娘房中去了?”
羅玉成知道,這裡不是辨別是非的時間和地點。當然,也不能就此滿口承認下來,他漲紅着臉望了鶯鶯一眼,嘆了一口氣,說不出來。
這時,房中只有鶯鶯一人在座,郭倩霞跑去陪呂青青去了。
李祥發急地道:“羅兄,你爲什麼不說話,你要知道,這件事情很是棘手!”
羅玉成長嘆一聲,道:“我能說什麼呢?”
李祥道:“事情到底是怎樣發生的?你說明白之後,我們也好替你想辦法呀!”真是熱心的好朋友。
羅玉成訥訥地道:“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跑到她房中去,我一直以爲她就是鶯鶯姑娘,所以……”
鶯鶯姑娘接口道:“所以你就膽大包天了是不是?”
羅玉成苦笑道:“當時,我還以爲是你……”
鶯鶯姑娘冷笑一聲:“你以爲天香院的姑娘,像別地方一樣,人盡可夫。”
李祥搖手道:“鶯鶯,我們羅兄,初次來到此地,哪裡知道‘天香院’的規矩,你怎麼可以生他的氣。”
鶯鶯嬌聲格格一笑:“我哪裡是生他的氣,只是怪不是味而已。”
李祥接着又問羅玉成道:“呂姑娘對你,是不是心甘情願?”
羅玉成一怔:“李公子,事情已經出了,你還問這些做什麼?”
李祥正色道:“羅兄,這一點很重要,你要老老實實說出來,她如果對你有感情,這就好說話得多了。”
羅玉成緊皺着雙眉道:“這個很難說,說她不願意嗎,她當時並沒叫喊,說她願意嗎,事後她又是惱恨不已。”
李祥凝着眼神,自言自語:“這位呂姑娘的爲人,一向自視甚高,而且甚是守禮,這樣說來,又似乎不像是她?”
鶯鶯姑娘接口道:“她當時神智不清楚?”
羅玉成道:“當時我自己就迷迷糊糊,只怕她也不會太清醒吧。”
鶯鶯嫣然一笑,走出房去了。
李祥望着鶯鶯背影,搖了搖頭:“她對你很是不諒解哩,不過你放心,小弟一定幫你把這件事辦好。”
羅玉成用苦笑送走了李祥,獨自一人苦等在鶯鶯房中。
房裡沒有其他的人,羅玉成迅快地檢視了一番鶯鶯的房間,沒有發現任何可資起疑的地方。
過一會兒李祥回來了,說:“這事還不是馬上就能平復的事,要從長計議。羅兄先回去吧。”
羅玉成猶豫了一下道:“我就這樣走了?她們這裡呢?”
李祥道:“這裡沒關係,小弟替你擔持下來就是了。”
羅玉成暗暗一怔,忖道:“就這樣讓我去了,他們到底玩什麼把戲?”他也不免滿腹迷惑了。
呂青青見羅玉成被李祥拉走之後,心中是越想越氣,氣得大叫一聲,玉掌一落,硬把一隻桌角用掌力切去了邊。
“轟!”響聲中,只見郭倩霞跑進來驚叫一聲道:“表姐,你怎樣啦!”
呂青青玉面一寒道:“表妹,我問你,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使你和他們一起合計着對付我?”
郭倩霞急口叫道:“表姐,你想哪裡去了,我完全不知道。”看她矢口否認的樣子,實是情真意切,不可能說假。
呂青青一皺黛眉:“真的不知道嗎?”
郭倩霞道:“表姐,我真的不知道。”
呂青青道:“那你把昨天晚上的情形,說一遍給我聽。”
郭倩霞於是把昨天晚上情形說出來:“昨天晚上,你和羅公子兩人,都被大家敬得爛醉如泥,小妹也醉得不能照顧你了,李祥來要送我們回去,又怕媽見了不高興,鶯鶯誠心待客,於是替我們一個人準備了一間客房,就讓我們住下了。入睡後,我是一覺睡到大天亮,起牀來叫你回去,才知道你出了事情,表姐,你們……”
呂青青冷然道:“表妹,我問你,你信不信得過表姐?”
郭倩霞點頭:“當然信得過。”
呂青青道:“你信得過就好,走,我們回去!”
兩人剛要走出房去,只見鶯鶯姑娘一聲長嘆,走進房來,道:“你們說氣不氣人,那沒良心的東西,現在反咬一口,說我們故意佈下‘仙人跳’的圈套叫他上當哩!”
呂青青冷笑一聲道:“難道這不是‘仙人跳’?”
鶯鶯姑娘臉色一變,嘴角倏地掀起一抹冷笑,只見李祥一步跨進房中道:“好了,小弟已經把他打發走了。”
一聲未了,只見呂青青玉手一揮,“啪!”的一聲,實實在在地打了李祥一個耳光。
那一耳光,她乃是含怒出手,用力極大,李祥被打得慘叫一聲,當時臉上就填起了五條血痕。
李祥被打得一聲慘叫之後,但立時冷靜得像冰塊一樣,摸着臉上的指痕,苦笑道:“青姐,小弟知道你這時很是怒惱,你打了小弟這一掌,也該出了氣吧。”
呂青青怒笑一聲道:“你這樣作賤我,就是殺了你也難出我心頭之氣。”
李祥死不要臉地陪着笑道:“青姐,你既然殺了小弟,也難出心頭之恨,那就請你饒了小弟吧!”
“好呀?原來計算我表姐的是你!”“啪!”的一聲,郭倩霞又在他另外一邊面孔上賞了一記耳光。
李祥依然忍着,帶着笑道:“打得好,打得好!兩位都消了氣吧?”
鶯鶯姑娘笑着,在一旁打圓場:“好了,好了,打的已打了,罵的也罵了,大家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吧。”
呂青青嘿嘿一聲冷笑:“沒有什麼好談的了,表妹,我們走。”霍地站了起來,但這時郭倩霞卻猶豫了一下,正給了鶯鶯又一次說話的機會,只聽她冷言冷語:“呂姑娘好氣性,也好大的肚量,自己的身子被人糟蹋了,竟然一點不在乎。”
呂青青杏目一橫道:“本姑娘自會找他算賬,用不着你們管。”
鶯鶯姑娘微微一笑道:“如果外人知道了,問起來但不知你呂姑娘又怎樣說法!”
呂青青神情猛然一震道:“你……”眼中現出了畏忌的神色,說話之間,不由得向郭倩霞望去。
郭倩霞急得大叫:“表姐。我沒有跟外人說呀!”
呂青青氣得一張秀臉慘白如紙,立在當地進退不得。
李祥仰着臉笑道:“青姐,你不是答應幫小弟的忙麼,現在生米已經成熟飯,就請你好人做到底,幫忙幫到底吧!”
李祥與鶯鶯姑娘眉目傳意,相視一笑,俯身呂青青耳前,好言慰籍:“你放心,我們不會讓外人知道就是。”
話聲微微一頓,凝視着呂青青心情稍安,接着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常言道‘紙包不住火’,又道‘欲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是否能永遠瞞住別人,那就很難說了。”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