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天早上,田春達和郝東來到羅建家,說想找羅建談談。羅建的母親說:“昨天傍晚你們剛走不久,羅建就被人叫出去幹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田春達心想壞了,羅建可能逃跑了。他又問:“羅建說了到哪幹活去了麼?”
羅建母親搖頭:“他沒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幹活了。”
田春達說:“你可以給我們一張羅建的照片麼?”
羅建母親晃着頭說:“不知道兒子照片放哪了。”
田春達板起黑瘦的臉,說:“請你配合我們工作,找一找照片。如果你堅持不合作,會增加對你兒子的懷疑的。”
羅建母親這才勉強說:“那我進屋找找看吧。”片刻後,她拿了一張羅建的照片出來交給警察。
田春達、郝東回到公安局刑偵支隊,拿照片和攝像一對比,那個向賀芝家窗口張望的可疑人正是羅建。田春達馬上向上級報告,並請求馬上搜查羅建的家,並在全市範圍查找羅建。
上級批准了田春達的請求,刑警立刻行動。田春達、郝東和幾個刑警拿着搜查證來到羅建的家。這回羅建母親沒法阻止搜查了。
刑警在羅建家搜查到了他的頭髮、指紋,還找到了藍色油漆桶。
公安局技術鑑定室向重案一組報告了鑑定結果:“羅建的血型、DNA與在柳葉身上發現的男精分析相符,毛髮特徵也相同。油漆桶內藍油漆也與案發現場收集到的鞋帶上的藍油漆成分相同。”
根據這些證據,公安部門開始在全國範圍內通緝羅建。
22
10月12日,廣西邊境一個小鎮的派出所裡,兩個警察正坐在桌子旁談話。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來。年長些的叫黃民的警察看着他問:“老劉,有事麼?”
老劉點頭,“我來報案。”
黃民說:“你坐下說。”
老劉坐下後,對兩個警察說:“我發現最近公安通緝的那個罪犯了。”
兩個警察一聽這話,挺直了身子,眼睛也發亮了。“是羅建麼?”黃民問。
老劉點點頭:“我看是他。他在我家附近新租了房子,看樣子要在咱們鎮住下打工。”
黃民又拿出通緝令,指着上面的羅建照片說:“你再仔細看看,是他吧?”
老劉又看看照片,點頭:“沒錯,就是他!”
黃民說:“我馬上向所長彙報。”
黃民進入所長辦公室,向張所長做了彙報。身材高大的張所長馬上帶領黃民等五個警察前去逮捕羅建。
張所長對部下說:“這個人可是殺了幾個人的兇惡罪犯,大家一定要小心,抓捕時動作要迅速、果斷。”
警察們都點頭。
在老劉引領下,警察來到羅建租的房子前面。
羅建這時正在一家小賣店前買菸。他很機警,買菸時也注意觀察着四周的動靜。他看到一夥警察向這邊走來,感覺不好,撒腿就跑。
警察連忙快跑追趕。
羅建年輕力壯,又知道身負幾條命案,拼了命地跑,很快跑到鎮外的山下,又向山上跑。山上有森林,張所長知道羅建要是跑入森林,就不好找了,於是他下令開槍,又喊道:“朝腿上打!”
幾名警察都拔出槍來射擊,子彈呼嘯着向羅建飛去。
羅建就要跑入森林,這時,他突然中彈倒下了。
警察們趕到近前,看到羅建大腿中了一彈,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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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所長說:“給他包紮一下。”
一個警察撕開羅建的褲腿,給他包紮止住了血。另一個警察背起他,大家向派出所走去。
23
田春達和郝東趕到廣西,對羅建進行了審問。
羅建到底是年輕力壯,只幾天功夫,腿傷就好了不少,可以拄拐走動了。
他拄拐走進審訊室。坐到椅子上。一個當地警察給他帶上手銬。
田春達看着羅建問:“你的傷看來好多了?”
羅建點點頭。
田春達又盯着他說:“你跑得好快呀。我們剛離開你的家,你就跑了。”
“你們一走,我媽就讓我快跑。我也知道你們找到一些我的罪證了,很快還要搜查我的家,逮捕我,所以我馬上就逃跑了。”
“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是跑不掉的!”田春達用堅定的口氣說。
“我也知道得全國通緝我,我很難逃脫。不過我還年輕,就想,能跑一天算一天吧。我來到廣西靠近邊境這個小鎮,是想找機會逃到國外。沒想到纔到小鎮三天,就被發現了。”
“你年紀輕輕,爲什麼犯下這樣的大罪?是誰指使你乾的?”
羅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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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被逮捕了,還要替指使你的人隱瞞麼?其實你不說,我們也知道是誰指使你乾的。不過你還是交待的好,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麼。”
“我要都交待了,能給我減輕一些罪麼?”羅建的眼中露出了求生的慾望。
“那要看你交待得怎麼樣。坦白肯定要比不坦白強。你還這麼年輕,還是坦白了好。”
“那我就全說了吧。”
郝東拿筆記錄着。
“今年8月初,鍾慶鳴找到我,說讓我幫他幹件活。我是修理工,能修汽車,也能修管道、刷油漆什麼的。我給鍾家幹過活,所以鍾慶鳴和他老婆都認識我。可這次鍾慶鳴讓我乾的活卻讓我大吃一驚。他,他讓我除掉一個人!”
“他讓你除掉初文廣麼?”田春達問。
羅建點點頭,又說:“我吃了一驚,然後搖頭,說這活我可不能幹。鍾慶鳴就說你幹了我給你十萬塊錢,你現在不是需要錢麼?當時我爺爺得了心臟病需要做搭橋手術,要花很多錢。我一聽他給十萬塊,有些心動了,想收下這錢給爺爺治病,就答應了。鍾慶鳴說你怎麼除掉初文廣我不管,但是一定不能暴露。就是出了事也不能暴露他。我答應了。”
這時田春達點燃一顆煙,他看到羅建用貪婪的目光看着他,就也遞了支菸給他。羅建接過煙感激地點頭,然後貪婪地吸了起來。
“你繼續說。”田春達說。
羅建又狠抽了口煙,繼續說:“我想,用汽車撞死初文廣比較好,不容易暴露,就是暴露了,也可往交通事故上推。我在白天初文廣家沒人時,用萬能的鑰匙打開了他家的門,進去查看他的行蹤。我在初文廣的書桌中看到一個工作日記本,裡面寫着他最近的採訪對象。8月15日晚,他要去郊區南山腳下采訪一個老抗聯戰士。我想,這是個除掉他的好機會,因爲是晚上,又是郊區南山腳下,那裡比較僻靜。於是在那天傍晚,我從我工作的汽車修理廠開出一輛剛修好的黑色捷達轎車,悄悄跟蹤初文廣。他在家裡吃完晚飯,便出門騎上自行車去南山腳下。我開車一直跟蹤他到那個抗聯老戰士家旁。又在那等待他採訪後出來。他採訪出來後已是半夜,騎上自行車來到一個公路的岔路口。我一看這時夜深人靜,路上沒有車,也沒有人,就開車向他撞去。我怕撞在自行車上汽車會留下撞痕,就拐過車頭撞他騎車的腿。他被撞倒了,可又爬起來逃跑。我就又撞上去。他又被撞倒,衣服掛在轎車保險槓上,拖行了一段,可他仍在掙扎。我想,得快些結果他,否則要是遇到車輛或人路過就糟了。我就從車上拿起扳手,向他的頭打了幾下,他這才斷氣了。我就開車逃跑了。”說到這他停了下來。
“殺初文廣的事說完了麼?”田春達問。
羅建點點頭:“說完了。”
“不對,你殺完初文廣後並沒有馬上逃跑,還有情節。”田春達說,“你要完全交待,每個細節都要完全交待清楚。”
羅建看了看田春達,從他睿智的目光中,羅建看出他對情況都瞭解。他說:“可以再給我支菸麼?”
田春達又遞給他一支菸。他點燃後繼續說:“在殺死初文廣後,我突然聽到遠處似乎傳來一聲尖叫,我向那叫聲望去,遠處那棟樓房的最頂上一層有個窗戶開着,還亮着燈,並有人影。我馬上從轎車中拿出望遠鏡,向那窗口眺望。望遠鏡中那個人影比較清楚了,是個姑娘,她很慌張,她身邊還有一架高倍望遠鏡。然後她就把窗戶關上了,還拉上窗簾,閉了燈。我想,壞了,這姑娘肯定從高倍望遠鏡中看到我行兇了。這時又有一輛轎車向這邊駛來,我馬上開車逃跑了。”
“你用泥水把車牌遮擋了。”田春達問。
“是的。這樣別人就看不清我的車號了。”
“後來呢?”田春達又問。
羅建抽着煙繼續說:“我回到家也沒睡好覺。一是殺了人心裡害怕。二是被那個姑娘發現了心裡不安。第二天早上,我騎自行車上班,路過頭天晚上作案地點,我又停下車向那姑娘居住的窗口張望,看到她也用高倍望遠鏡向我這邊張望。我想,這姑娘肯定是看到我昨晚的殺人情形了,她會不會報案呢?我心驚膽戰地上了一天班,沒有出事。我想,這姑娘今天沒報案,要是報案了,警察肯定馬上來抓我了。我又想,這姑娘沒準過幾天會報案呢,或是在警察查問時會說出真相。於是我決定除掉這姑娘。
8月18日半夜,我戴上黑色帽子,黑口罩、穿上黑色衣褲,用萬能的鑰匙打開了那姑娘的房門,進了她的臥室。那姑娘聽到動靜下牀了,我掐住她的脖子,她似乎認出了我,驚恐地看着我,說:‘是你。’我總幹活,手很有勁,一用力就把她掐沒氣了。我又打開窗戶,把她扔下樓去,想把她摔爛了,看不出他殺的痕跡,以爲她是不小心掉下樓摔死的,或是自殺的。以後幾天,我騎車路過她家前方,總要停下車看幾眼,看看她家有什麼變化。可她家總是那樣,掛着那個粉色窗簾。”
“你向姑娘家張望的情景,我們已經拍攝下來了。”田春達說。
“是麼?”羅建有些驚疑地看着田春達。
“給他看看錄相。”田春達吩咐郝東。
郝東打開攝相機,羅建向窗口張望的情景都顯現出來。
“這時你就已經暴露了。”田春達說。
“你們警察太厲害了。”
田春達在心裡說: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好獵手。又想,如果賀芝早報案,她就不會被殺害了。一念之差呀,一個姑娘的年輕生命,就這樣悲慘地消失了。
“你繼續說殺害柳葉的情況吧。”田春達對羅建說。
“再給我一支菸吧。”羅建請求。
田春達又遞給他一支菸。
羅建抽着煙繼續說:“8月末鍾慶鳴又找我,讓我把他老婆柳葉也除掉。我有些害怕了,說不想再殺人了。鍾慶鳴說你已經殺了人,再殺一個也沒關係,你除掉柳葉我再給你三十萬元。我這時已經想到要逃跑,已經殺了兩個人,遲早是要被抓的。我想在逃跑前給家裡留下一些錢,就答應除掉柳葉了。”
羅建吸了一大口煙,又接着說:“柳葉有吃完晚飯出去散步的習慣。那天天陰,天黑得早,我在她出來散步走到僻靜處時,看看四周沒人,就從背後上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她很柔弱,一下就被掐昏了。我又把她拖到樹林裡,用刀刺死了她……”
田春達打斷了他的話:“在刺死她之前,你還做了什麼吧?”
羅建驚訝地看着田春達,“我都把她全身燒焦了,你們還……”
“什麼也逃不過我們的眼睛!”田春達堅定地說。
羅建只好坦白:“在刺死她之前,我看着昏迷中的她,覺得她太漂亮了,就,就動了邪念,把她強姦了。那時我怕她醒來看到我,就用她的衣服把她的臉蒙上了。刺死她之後我把她的屍體運到南山密林深處,放在一個坑裡,澆上汽油把她燒了。我以爲燒了就不會認出屍體來。”
“你爲什麼沒有殺了柳葉後就逃跑?”
“我爺爺那時病得很重,我想守候他動完手術再逃跑。”
田春達想,沒想到他還是個孝子。可他卻是個雙重人格的人。對自己親人挺孝順,但卻殘忍地殺害他人。
24
鍾慶鳴感到形勢不妙,辦了澳大利亞的護照,想出國潛逃。但警察在機場逮捕了他。
田春達、郝東、向海洋對鍾慶鳴進行了審訊。
田春達對坐在對面,戴着手銬的鐘慶鳴說:“你想逃跑?是逃不掉的。你害了三條人命,是逃不過法律的嚴懲的。”
鍾慶鳴看了看田春達,說:“實際上我只害了兩條人命,賀芝不是我殺的。”
田春達說:“賀芝不是你親手害死的。可是你也負有間接責任。如果你不讓羅建殺初文廣,羅建也不會殺死賀芝。”
鍾慶鳴不吭聲了。
田春達又說:“你把你殺人的過程都詳細交代一下。”
鍾慶鳴無奈地交代了。最後他說:“我是爲了保住我的財產才這樣做的,是被逼無奈才這樣做的。他們不逼我,我也不會下狠手。請警察考慮這個實際情況。”
田春達冷冷看着鍾慶鳴說:“初文廣要檢舉你嚴重的偷稅漏稅行爲,是正義之舉。柳葉要同你這個殺人犯離婚,也是對的。不過柳葉和賀芝沒有及時檢舉你,是最大的失誤。如果及時檢舉你,她們就不會丟掉性命了。至於你,害了三條性命,要面對的只能是法律的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