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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穀風景旅遊區風光秀麗,冬暖夏涼,不僅有湖泊、青山,還有溫泉,所以,旅遊季節賓客如雲。
鋼筋水泥結構的旅館,服務設施齊備,不比都市一流飯店遜色。遊客中有各種各樣的人,有觀光團體、也有新婚夫婦,使這個小鎮一年到頭熱鬧非凡。
隋然在這裡做服務工作。
他在火車站前爲旅館拉客人。剛剛下了火車聚集在車站前的客人中,有些人還沒有預訂下住宿旅館,隋然便把這些人介紹到和自己簽下合同的某些旅館裡來,以此賺得一定工錢。此外,還可以在旅館裡蹭頓飯、洗個澡,藉此機會還可認識酒吧間的臨時女幫工。有時,還意外地與她們歡樂。因而,他可以說是旅館的名副其實的寄生蟲。
可是,好景不長。各家旅館都配備了專門的嚮導服務員,預先未訂住宿的客人爲之驟減。這樣一來,隋然再也沒有過去那樣的甜頭可舐了。
明媚的風光,宜人的氣候,不能當飯吃。隋然本想趁此空檔離開這塊亡命之地。可是,生活在這個溫馨仙境裡,就像泡在溫泉裡一樣,他的身心已經變得懶散了。
隋然的人生是不幸的,他剛入大學不久,父親就因交通事故而身亡,母親也因病相繼死去。他爲了能滿足生活的要求,成了流氓集團的成員。後來又來到紅葉谷。
隋然帶着柴義郎夫人往自己家走去,她毫不懷疑地跟在後面。可能因爲隋然和她丈夫十分相像,她不由得產生了好像跟着丈夫往前走的那種錯覺。
剛纔在旅館門前不十分明亮的燈光下,他看岀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可是如今,這個美人兒卻成了寡婦。
“怪可惜的。”隋然心中默語。他想象着年輕女人一見到丈夫死屍時的驚恐和悲哀,覺得她很可憐。
“就在這裡了。”到達家門前時,隋然指着這座怪難爲情的小屋子這樣說道。
“太太,您看到您丈夫時,要冷靜呀!”
隋然間接地提醒她。他想,這個女人如有主見, 大概不會抱住她丈夫的屍體號哭吧。可是女人感情的變化是難以預料的,也是無法預防的。
屍體還在原處,看來兇手沒有進來過。
“這是您丈夫吧!”
讓柴夫人進去之後,隋然指着屍體問道。在此瞬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睜大眼睛,呆呆地站立在那裡。
“他突然摔倒在我家門前時,只剩下微微一口氣了。沒等我問清他是被誰暗算、如何變成這個樣子時,他就死了。我不得已,打開他的錢包,發現寄存貴重物品的證件,才知道他的姓名和你們住宿的飯店房間。我想,反正沒必要叫醫生,就直接與太太您聯繫了。”
不知柴川夫人是否在聽隋然說話。她正失神地站在那裡,沒有悲嘆,也沒有痛哭。
大概是由於突然面對丈夫的死,巨大的驚恐把其它感情都封閉了。
“太太,您的悲痛我理解。不過還要請您節哀。我現在馬上通知警察。過一會兒,他們來到時還要向您調査,您應該振作精神回答。”
此時,對方正處於悲痛之際,無法向她索取酬謝金。隋然決定趕快通知警察。時間再也不能拖延了。
現在向死者家屬索取酬謝金,顯然不是時候。
她要過一段時間之後,纔有心思考慮酬謝金的事兒。如果忘了,是要提醒她的。
“錢包沒有被搶走,兇手恐怕不是爲錢財而作案 的。”
隋然把死者的錢包在柴夫人面前晃了一晃, 但是她卻毫無反應。看來,不得不打消現在就索取酬金的念頭了。
隋然無奈,拿起電話。
“等一等!”
當隋然伸手開始撥110號碼時,柴夫人阻止道。
“爲什麼?”隋然難以理解,他望着柴夫人。
“在向警察報案之前,我想知道更爲詳細的事。 請您把我丈夫倒在這裡以後的情形詳細地告訴我。”
剛纔表情顯得驚恐萬狀的柴夫人,突然變得異常冷靜。大概是一時的虛脫已經過了吧,她的語氣也顯得很堅定。
“當時,我正在房間裡看電視,突然聽到門外有什麼東西倒下去的聲音,打開門一看,原來是您丈夫倒在血泊中。”
“當時,他說什麼了嗎?”
“他幾乎失去意識,好像想說什麼,嘴脣微微發顫,但說不出來了
這時,隋然想起了柴義郎在臨死時伸出中指、食指表示的“V”暗號。這大概是他想告知兇手是誰的手勢吧。可是,隋然把這件幾乎說出口的事情強忍住吞下去了。
在沒有取得酬金之前,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取得酬謝金之後,裝作突然想起來再說也不晚。
“莫非你就是兇手吧!”
突然,柴夫人眼睛裡射出劍一般的光,望着隋然。
“我?這不是開玩笑嗎?我是第一次見到您丈 夫,我爲什麼要殺死他?再說,我要是兇手,就不會特地告訴太太了。”隋然憤然地說。
“嗯,有道理。您好意特地通知我,我這樣說實在是很抱歉。”
“馬上通知警察吧,我可擔心莫名其妙地被懷疑上!”
他過去是流氓集團的成員,已經被地方的警察盯上了。被害者身上攜有大筆金錢,會被人懷疑爲謀財害命,那就說不清、道不明瞭。
“要是這樣可得不償失了。”隋然意識到自己一時疏忽,陷於危險境地了。
“我有個要求。”
柴夫人眼睛中忽然閃爍岀一種妖媚的光芒。一種絕非丈夫剛剛被害的新婚妻子所應有的目光。她含情脈脈地望着隋然,這使隋然不知爲什麼只感覺像有一股寒氣掠過脊背似的。
“請您不要告訴警察。”
“爲什麼?”隋然勉強地剋制住自己,不去望柴夫人那閃爍着迷人妖媚目光的眸子,反問道。
“我既然提出要您不要告訴警察,那就是請您務必當我的夥伴了。”
“夥伴?”
“他叫柴義郎,您聽過這個名字嗎?”
隋然微微搖頭。
“那麼,柴川呢?”
“這個名字聽說過。”
柴川是本省著名企業家。隋然雖然和企業家毫無緣分,但是從媒體上經常可以看到這個人的名字。
“他就是柴川的獨生子,也就是柴川的繼承人了
“怎麼?他是柴川的繼承人……”
隋然又一次望着躺在地上的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