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達在詢問管理員時,其它刑警分別向望鄉莊其他住戶查詢。
其中一位住戶的證明,使他們又得到一個重大線索。
15號房間斜對面的11號房間住着一位名叫穆藍的35歲女性,她於16日上午7時左右從窗戶看見15號房間的窗戶開着,雖然沒見着餘野的臉,但是裡面確實有人影晃動。
穆藍在市內中洲經營一傢俱樂部,她常在望鄉莊休息度假。她這次15日晚上到來,16日早晨起牀便迫不及待地推開窗戶,飽覽山上的風景,吸收新鮮空氣。因爲時間悠閒,她才能看到15號房的人影。
當天下午4點左右,因太陽曬到房間,穆藍起身將窗簾拉下來,那時候15號房間的窗簾也拉下來了,不過究竟什麼時候拉下的,她並不清楚。
安義刑警調查的報紙和牛奶之事,證實投遞人員都是從7月10日早晨開始送的。
送報的少年於17日發現15號房間的報紙塞在門縫裡沒有人動過,但是因爲訂報者並未要求停止,所以他仍然繼續送。
鮮奶的奶蓋上均有日期,在門上的三瓶鮮奶不用說當然都已腐壞。在15號房間內的空牛奶瓶是16日送到的,那麼門上的3瓶分別是17日、18日、19日送到。
穆藍的證言加上各種調查的結果,餘野死亡時間的範圍更縮小了。
望鄉莊的報紙和牛奶送到的時間一般都在早上8點左右,7月16日上午8點到中午之間約4個小時的時間便是死者死亡的時間。
這一點沒有異議。
查出死亡的正確時間對於刑偵支隊的人員來說是喘了一口氣,接下來要繼續調查兇手是誰就輕鬆些了。首先從屍體及現場的狀況來看,兇手應是力氣和餘野差不多的男人。
兇殺的動機絕對不是爲財,因爲室內並無翻箱倒櫃的痕跡,壁櫥抽屜裡的近2萬元現金未被取走,屍體手腕上的名貴手錶也還在。
同時,這件兇殺案兇手事前似乎沒有計劃,最大的理由就是兇手所使用的兇器系取自餘野房內船型的菸灰缸,這菸灰缸盧森以前見過,就放在餘野房內的茶几上。餘野頸上的方巾印有“偉宏鋼材”的字樣。菸灰缸上無任何指紋,表示兇手把指紋消除後才逃走。
調查餘野的人際關係。
其中有女人的因素。6月25日至7月9日之間,餘野尚未在望鄉莊生活以前。出入15號房間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很可能這名女子即是問題的關鍵。
而這個女人也跟鑰匙有關係。
當屍體被發現的時候,15號房間門是上鎖的。
在室內小桌子的抽屜裡找出一把鑰匙。
有可能兇手首先是敲門進入房內,做案後取走室內兩把鑰匙之一,然後鎖上門逃走。
或者說,兇手是從那個女人手中得到另一把鑰匙而順利做案並鎖上門。如果是這樣,這名女子便與案情有直接的關係了。
而這個謎樣的女人在哪裡呢?
在郝東刑警印象裡,餘野是一個熱愛工作不近女色的男人,他實在想不起有什麼女人和餘野有關係,這個女人又是哪一類的人呢?不過,聽到各方的報告,郝東腦海中原本模糊的兇手容貌。已逐漸有了一點眉目。
兇手與餘野可能很熟,他熟悉餘野隱藏的地方—一望鄉莊15號。此人於7月16日早上秘密拜訪餘野,但不知他是否原來就有殺害餘野的企圖。兩人之間必然有深刻的利害關係,爭執的結果,兇手勒死餘野,然後拭去指紋,不留下任何線索,看來是個冷靜的傢伙。
突然在郝東腦海中反射性地出現兩個男人的名字,其一是破產的關州鋼鐵公司董事長司祥平,另一個是偉宏鋼材公司的董事杜橋。
12
望鄉莊事件的一大特徵是,被害人餘野爲什麼要把自己隱藏起來,而又在隱藏處被殺害。
餘野住進望鄉莊,是出於自己的意願而且是有計劃地隱藏,這一點管理員及其他人的證言可以證實。
然而,這是爲什麼呢?
根據郝東的想法,可能是“女人的問題”,也可能是有關於餘野事業上的問題。搜查總部的人大多同意這個意見。
在15號房間出入的女人與餘野是什麼關係?沒有人知道。如果說餘野只是想和這個女人在人跡稀少的地方共宿幾日,爲什麼餘野住進15號房間以後女人卻消失了呢?雖然無法斷定,不過餘野在的期間大家都沒看到過有什麼女人。
如果不是與女人有關係,當然就是工作上的原因了。
有誰知道理由是什麼呢?
這謎底便是兇案的重大關鍵,理由知道了就能明白餘野隱居的原因,更能進一步查出兇手。
郝東的腦海中浮出司祥平的名字,自有他的道理。
7年前,當偉宏鋼材公司創立之際,餘野過去工作過的關州鋼鐵公司董事長曾給予大力支持,但是後來關州鋼鐵的經營逐漸走下坡,終於在不久前的7月15日宣告破產,7月16日大家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餘野失蹤的那幾天,關州鋼鐵要倒閉的傳言已經滿天飛,並引起鋼鐵業界的注目。
關州鋼鐵的破產與餘野的失蹤有沒有什麼關聯?——對於這一點杜橋雖予以否定,郝東卻仍想親自去證實。
第二天下午,郝東前往市區南公園附近高級住宅區司祥平家拜訪。他的住宅是中式與西洋式的結合,非常寬敞,從客廳可以看到種植了許多花木的庭院。
巨大的棕櫚樹遮擋了強烈的陽光,使屋內顯得十分陰涼。關州鋼鐵破產正好一個星期,由於公司及工廠被東陽制鐵接收,司祥平在家裡落得個清閒。
司祥平約60歲,雖然身材矮小,面孔及手腳卻大得出奇,皮膚曬成褐黑色,雙目炯炯有神,看起來很有權威的樣子。
“餘野先生於7月9日起行蹤不明,這件事您知道嗎?”
郝東簡單地寒暄幾句立刻進入正題。
司祥平可能早就預料會有刑警來訪,神色自若,一點也沒有緊張或不安的樣子。他用傲慢甚至簡慢的態度看着郝東。
“我聽說了。”
司祥平粗聲回答。
“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嗯……大概是10號早上吧,我打電話給餘野。秘書說他出差了,過兩天我又打過去。秘書說他還沒回來,但是杜橋先生搶過話筒說董事長3天前就行蹤不明,他還反問我是否有什麼線索。”
司祥平口氣平板,他也不知道餘野會去哪裡。這之後又打了二三次電話。得到的都是一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