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霞的呼喚和其他失蹤者的家人完全不同,她並沒有露出悲哀優愁、亂了方寸的感覺,同時從她所說的“如果平安無事”的口氣,好像她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她那平靜的語調反而增添了一股懾人的力量。
數秒後。電視上的電話響起,提供資料者是一位老年人,他說:“我是在市內賣香菸的。7月9日傍晚,我看到一個很像餘野先生的男人,他獨自一個人走過山路,向南山方向走去……”然後電視畫面又轉回,節目主持人向觀衆感謝一番……
董林這時想,餘野爲什麼在傍晚薄暮時分一個人走向山路?有什麼目的?同時他也聯想起梅華爲什麼突然失蹤?
就在這一瞬間,董林產生了餘野與梅華的失蹤有着命運相系的預感。
8
董林想也許能從餘霞那打聽到關於梅華的消息,於是他去電視臺會見餘霞。
由於早上巳在電話中約好,餘霞一接到通報,便立刻下樓接待董林。
當穿着藍色西服的餘霞出現在樓梯口時,董林簡直嚇了一眺。她和今早通過熒光屏出現在電視上的餘霞不太一樣,卻與梅華那樣地相像。梅華在飛機場時也穿着藍色的衣服。董林在餘霞臉上看到了梅華的臉,但是很快地又消失了。
餘霞面帶微笑走向董林,靠近之後董林才發現餘霞與梅華實際上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型,梅華的臉孔較長,輪廓較深,而餘霞的臉較短較圓,還帶着一點稚嫩可愛的味道。
“董林先生您好!”
“您好!”
筒單打過招呼之後,餘霞帶着董林向大廳旁的咖啡廳走去。
他們找了一個比較僻靜的座位坐下,彼此交換了名片。
“你很擔心令兄的事吧。”
董林首先進入話題。
“是的。”餘霞苦笑着點點頭。
“我現在也在尋人,一個女人。”董林說。
“董林先生,你是否能告訴我你尋找的女人是誰呢?”
餘霞的雙眼直視董林,臉上的稚嫩表情早已消失。正符合她的名片上所印之頭銜《製作部經理助理》的身份,那樣冷靜而理智。
“這個——恕我唐突地問一下,你是否曾從令兄口中聽到梅華這個名字?”
董林把梅華的名字寫在了名片背後。
“8年前這個人曾和家兄有過接觸。梅華這個名字我倒還記得。”
餘霞想了一想又說:“她和家兄有什麼關係嗎?”
董林便把梅華告訴他的事情說給餘霞聽——8年前梅華上學時和餘野都同乘一班車,餘野寫了許多情書給她,而梅華對他也有好感,但在長輩的干預下,兩人沒有走到一起。
“梅華後來嫁給了別人,大約在一個半月之前的6月3日離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今天早上我偶然間得知令兄的事,他和梅華以前有過不尋常的經歷,而且至今仍獨身,我想,他們二人的失蹤或許有所關聯,所以才冒昧地打電話來。”
餘霞的表情很認真,聽到這裡,她把話接過去說:“家兄聽說梅華嫁人後便不再提起她。不過梅華給他的刺激的確不輕。家兄是一個很熱情的人,不過他只會把熱情藏在心裡,不肯和別人說,他的個性很強。”
“……”
“所以你今天說的話我很相信,實際上我常常想家兄心裡一定隱藏着一個女人,因爲他年過40仍然不想結婚,他只全心全意專注於工作……
不過我們現在也沒有明確的證據,到底結果如何,也只有找到他本人才知道。”
餘霞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寂寞的苦笑。
“關於令兄的行蹤是否已有什麼消息?”
“是的,在節目結束之後,有一位住在山邊的賣香菸老者說他在家兄失蹤那天的傍晚看到一位貌似家兄的男人。”
“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打算下午去找那個人,因爲早間節目之後就是我策劃的節目,我要等下午纔有時間。”
董林立刻表示他也一同前往。雖然與餘霞見面仍無法確認餘野的失蹤與梅華是否有關係,梅華是6月3日離家出走,餘野失蹤的日期則是7月9日,此間相差了一個月以上。在時間上似乎沒有什麼關係,但是,董林很迫切地想查出餘野失蹤的經過。
在餘霞返回工作室的時間裡,董林隨便吃了一些東西,把早餐和午餐一併解決了。
下午2時整,董林再度和餘霞會合,兩人搭了一輛出租車出發了。
看到南郊一處房子上方的“福江小賣部”的招牌,董林與餘霞便下了車。這間商店十分簡陋,角落的架子上確實陳列着一些香菸,旁邊也放着肥皂、蠟燭等日用品,還有一些麪包,食物。
餘霞朝裡面喊了兩聲,有一個大約60歲左右的老者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我是電視臺的餘霞,今天早上接了您的電話就趕來了。”
老人臉上並沒有笑容。他的眼睛很小,似乎在打量着什麼。
“聽說您看到了一位很像家兄的男人……”
“是的,那個人就是電視上出來的人……
餘霞從皮包裡取出一張照片,這張照片和電視上打出來的照片角度略有不同。老人看了,更有自信了。
“——他這裡有燙傷的痕跡吧?”
者人比劃着手背說。
“是的,大約5公分左右,很明顯的。”
“當他向我買菸時,我看到了傷痕而且印象很深。”
“他向您買菸?”
“是的。”
“他說過什麼話嗎?”
“沒有,我只記得他像是個城裡人,在這附近我沒見過這樣的人。”
“是7月9日傍晚嗎?”
餘霞又看了一下老人。
“是呀,當時天色已暗了下來,大概是6點半至7點左右吧。”
老人向他們說明他之所以記得7月9日是因爲那一天附近農家正好活動,他受邀參加。回來後不久那人來買香菸,所以記得很清楚。
“那個人穿什麼衣服您還記得嗎?”
“這……我想是平常的西裝吧。我特別記得他帶了一個黑色公事包和大的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