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鑑定室關於指紋的報告也出來了,報告顯示,馮利堅的房間裡,沒有驗出任何與案件相關人員的指紋——即沒有發現和歌舞團成員的指紋相匹配的。
馮利堅曾經看過歌舞團的公演——這是兩者唯一的聯繫。
從第二天開始,對馮利堅的周邊展開了情況蒐集。 田春達和郝東兩人又一次走訪了歌舞團,首先見了高靜團長,她卻一口咬定完全不曾聽說過馮利堅這個名字。
田春達拿出馮利堅生前的照片放到魏玉面前。“這個男人便是死者,馮利堅這個名字你之前有沒有聽到過呢?”
她立刻搖頭,“沒有。”
“我們現在大多數人都懷疑馮利堅可能是想偷除現金之外的東西,所以我想問問你,這個歌舞團裡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也就是被偷了的話會有危險的東西。”
魏玉呆滯的表情只把目光對着田春達方向,和他的眼睛一對上立刻回到原來方向。看上去正在以她的方式考慮着田春達的問題。
然而她最後搖搖頭。
“沒有這種被偷了會有危險的東西。”
田春達和郝東兩人向相關舞臺工作人員探聽情況,他們主要負責舞臺設備和照明。但卻沒有得到什麼重要線索。
其他刑警調查了一些和馮利堅比較親密的人,他們的證詞都是很難想象他會和歌舞團扯上關係,甚至都沒聽他提起過類似的話題。
而且說到他的事情的時候,很多證人都會這麼總結道, “他爲了偷什麼東西而溜進別人家裡這種事情絕對不可想象,是不是搞錯了啊?”
並且還從馮利堅畢業的學校裡的任課老師那裡聽到了以下這些話:“他是正義感很強的孩子。他看不得一點歪風邪氣或者是有悖常理的事情,要是碰到的話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會打抱不平。程度上略微有點過於強硬,但平時他是一個乖巧並帶點幽默感的孩子。”
大學時候的朋友和教授們也說了同樣的話,而且周邊的人們對於馮利堅的看法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太大改變。
刑警們被搞胡塗了。越是深入調查越發現馮利堅和非法闖入歌舞團這個事實根本無法扯上干係。
“有一個引起我注意的地方。”田春達對部下說道,“那就是我們之前在馮利堅的房間裡找到的那張歌舞演出入場券,日期是去年的三月份,也就是馮利堅從上海回來不久後。明明對歌舞不感興趣的馮利堅,爲什麼會突然心血來潮呢?我個人認爲,這其中原因應該追溯到他在上海生活的那段時間吧。歌舞團的一些成員去年也曾在上海進行進修。”
他的意見得到了郝東等刑警們的贊同,並以此作爲搜查方針。首先要做的,是在歌舞團的演員裡篩選出可能和馮利堅在上海有所接觸的人物。經過調查,有可能的人物鎖定了兩個,一個是甘健,另一個是張爲。
8
正在舞臺上排練的魏玉看着坐在觀衆席上指導的藝術總監兼導演張爲,感到他突然的有些奇怪。張爲歪着身體,快要靠到邊上的座位上,一動不動。
“老師!”
其他演員們也都注意到了,紛紛跑下舞臺。魏玉也跟着一塊下去了。
第一個扶起張爲身體的是觀衆席旁邊負責檢查舞臺運作的名叫喬祥的男人,他扶起張爲的身體後,猛烈地搖晃着他的肩膀,但是沒有任何反應。然後他抓起張爲的手腕把了把脈,過了會兒放下了他的身體。
“快叫醫生……”喬祥說,“但好像已經晚了。”
刑偵支隊接到報案,市歌舞團有人意外猝死。是叫張爲的導演。
隊長田春達深切感受到事情正朝着未曾預料的方向發展。
田春達帶着部下來到案發現場。警車旁邊站着一個當地派出所的年輕警察,田春達走了過去跟他說明了自己的身份。警察稍許露出了緊張的神色,說着“這邊走”把他和隨從們帶到了劇場後門入口。
“今天的公演好像不中止哎?”
田春達邊走邊說。
“是,好像還是按照原定的六點半開始。”
“大概沒辦法中止吧,而且也沒這個必要啊,反正犯人也不會逃跑的。”
郝東意味深長地說。好像已經確信兇手是內部人員了。
田春達等人在警察帶領下來到後臺工作室後,發現裡面的空氣混雜着緊張和不安。
“案發現場在哪裡?”田春達問。
“在觀衆席的正當中,這也是傷腦筋的原因之一。”一個警察回答。
“觀衆席的正當中?”
田春達瞪圓了眼睛。
派出所長把案件的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據他所說,舞蹈彩排到一半的時候張爲倒了下來,演員們匆忙叫來了醫生,但醫生一看就說應該聯繫警方,張爲已經沒氣了。大家懷疑是中毒而死。派出所接到報案,警察火速趕到,觀察了一下,
立刻發現了異樣。張爲雖然穿着襯衫,但是他背部的中央位置有一塊茶褐色的污跡。
“那是什麼呢?”田春達問。
“雖然不能斷定,但據說那是毒藥。”
派出所長用謹慎的口吻回答道。“脫下襯衫發現液體附着在了皮膚上,而且那個位置上有一個小傷口,稍微有點出血。我們又重新檢查了一下那件襯衫,發現上面有一個針刺出來的小洞。”
田春達點了點頭。中毒分成攝入中毒、注射中毒和吸入中毒。如果有個小傷口而且上面粘着未知的液體的話,很有可能是注射中毒。
派出所警察判斷覺得這是一起殺人案件,所以聯繫了市刑偵支隊。
“屍體在哪兒?”田春達問。
“有一間後臺休息室是空着的,所以先擡到那裡去了。應該等到所有人都到齊了再進行驗屍吧。”
“民警移動了屍體嗎?”
“不是,我們到這裡的時候已經移動過了,是歌舞團的那些人乾的。”
田春達和法醫等來到屍體面前。只見張爲身穿白底淺綠條紋的襯衫和牛仔褲,趴在地面鋪着的塑料墊上。之所以把背朝上,是因爲能讓可疑的茶褐色污跡更容易看到。
“雖然不做進一步分析無法完全斷定,但那可能是尼古丁。”張法醫說。
聽了法醫的話田春達想到了一部法制書籍。那部書裡提到了一種殺人手法:在木栓上扎入幾根針做成刺球狀,在針尖塗上濃縮的尼古丁,把木栓放到想殺死的人的口袋裡。這樣只要把手伸到口袋裡,毒針刺破手指後就會立刻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