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劫後餘生

宇文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情,然後兩人又殺向其他的地方。像李文和宇文峰的幸運兒畢竟是少數,更多的秦軍倒在了地上,永遠也起不來了。

“噠噠......”的馬蹄聲響了起來,牛二終於帶着人趕了過來。

牛二帶着兩千多的騎軍突擊一萬敢死軍,可以說是勢如破竹。一萬敢死軍全是步卒,根本沒有多少反抗能力。一萬敢死軍的主將也知道牛二的意圖,拼命的調兵阻攔,但是所有的部隊一遇即潰。

敢死軍的主將也不想死,立即逃跑了。敢死軍看見主將都跑了,哪裡還抵抗,都是紛紛撒丫子開始跑。很快就變成了一場大潰敗。

在逃跑的過程中,這些敢死軍都紅了眼,直接拔刀,擋在自己前面統統砍翻,直接導致更大的混亂。這個時候,牛二隱隱約約的聽見另一邊戰場的吼聲,牛二親自參與過上次抗擊兩千胡騎的戰鬥,知道以步卒抗擊騎軍的慘烈。

心裡擔憂宇文峰,便分出一小部分騎軍不斷的追趕潰兵。這些騎軍的目地不是殺傷敢死軍,而是不斷的驅趕他們,讓他們短時間不能集結。

牛二則帶領這大部隊快馬加鞭的趕向宇文峰所在的戰場,果然,趕到的時候,牛二和身後的人都是心神巨震,看着地上鋪滿的死屍,就知道剛剛的仗打成了什麼樣。

來不及感慨,牛二帶着人就直撲戰場。胡人的千戶長也看見了牛二一夥人,嘴裡不斷的吆喝,很快他身邊就彙集了兩百多騎,然後直接撲了過去。

兩百對一千,表面上好像牛二方面完勝,但是事實卻不是這個樣子的。牛二帶領的騎軍,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苦練,但是時間畢竟有限,哪裡能夠比得上從小就在馬背上生活的胡人。

雙方快靠近的時候,兩百胡騎紛紛張弓射箭,一陣箭雨就這麼落在了秦軍的隊伍中,不斷有人倒下,但是牛二卻是毫無辦法可言,秦軍根本就沒有弓箭,而且就算有,也不能夠在馬上平穩的射箭,只能拼命的加快速度。

胡人的千戶長可不是傻子,剛剛對付宇文峰的時候,已經被怒火泯滅了理智,哪裡想得起射箭,只想直接撲過去撕碎宇文峰等人。但是他很快就在戰鬥中清醒了,所以纔有了剛剛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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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支隊伍就這麼直接的撞在了一起,一時間血肉橫飛,但是倒下的更多卻是秦軍,胡人更懂得怎麼保護自己,怎麼最大限度的殺死敵人。

騎兵的對撞更加的殘忍,如果不幸落馬,很快就會被後面的自己人踏成碎泥。

所有秦軍都已經絕望,麻木的揮着刀。宇文峰在閃過一個胡騎之後,突然感覺臉上一涼,隨即已經絕望的心卻是重新燃燒起希望。

宇文峰握着手中刀,大喊:“天佑大秦,天佑大秦......”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已經陰暗下來。接着起風,天空上撒着小雨滴。在宇文峰吼完之後不久,就變成了滂沱大雨。

所有秦軍已經絕望的心開始重新復甦,麻木的臉開始顯得有生氣起來。滂沱大雨,地上變成泥濘,胡騎的衝擊發揮不出來,和步卒沒有什麼兩樣。

宇文峰大笑起來,朝主動朝着一個胡騎衝去,那個胡騎正在馬上努力約束着戰馬,戰馬的一條腿已經陷入了泥濘。宇文峰獰笑着把手中的刀送進那個胡人的身上,拔出刀後,那個胡騎倒了下來,臉上還露出不甘的神情。

所有幸存的秦軍也都獰笑起來,對着胡騎發出一撥又一撥的攻勢。

牛二已經帶着人下了馬作戰,剛剛的情形牛二看到很清楚,馬上功夫根本和胡騎不在同一個層次,現在藉助大雨,所幸直接下馬步,勝算還更加高。

胡人的千戶長感覺到臉上飄過的雨滴之後,心裡暗叫不好,來不及做出反應,雨就越下越大。很多胡人都在馬上掙扎的時候,已經被秦軍砍了下馬。

看到一個又一個胡騎被砍下馬,千戶長的眼睛已經充滿了血絲,不斷的吼道下馬。很多胡人都反應過來,紛紛下馬。

宇文峰砍翻一個下馬的胡人之後,大呼:“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宇文峰周圍的人聽見了宇文峰的吼聲,也是附和道:“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很快就波及了整個戰場,到處都是秦軍“活下去”的吼聲,有活的希望,哪個願意去死。倖存的秦軍感覺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但是之前必須把這些胡人全部送下地獄,所以都紅了眼,拼了命撲向胡人。

一個胡人剛剛下馬,還沒有搞清楚方向,就感覺脖子一疼,倒下了地上,臨死前,還能看到秦軍的獰笑。

一個秦軍剛剛躲閃過一個胡人的彎刀,但是立即就感覺背後一涼。這個秦軍一矮身,一把彎刀斬斷了他的幾根頭髮。來不及慶幸就感覺腦袋一痛,接着就失去了意識。原來背後的胡人見到右手的彎刀沒有奏效之後,左手握着一把小彎刀刺向了剛剛那個秦軍的腦袋,拔出來的時候,一堆紅白之物,但是這個胡人彷彿沒有察覺一樣,繼續殺向其他秦軍。

一個滿臉絡腮的胡人,用力踢開剛剛衝過來的秦軍之後,來不及喘口氣,左邊又有一個秦軍揮刀砍過來,這個胡人收刀抵擋,巨大的力量讓揮刀砍過來的秦軍反震幾步。但是這個絡腮鬍人的好運也就到此了,因爲一把刀已經穿過了他的胸口,他甚至能夠看到胸口前的刀尖還在滴着血。

胡人的千戶長用手抹了一把臉,這樣能讓他看的更清楚一點,身邊的親衛不斷的減少,到了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但是秦軍付出了三倍的代價。

很快又是一個秦軍不畏死的衝了可過來,胡人的千戶長靈活的錯開身子,然後把手中的彎刀穿過了秦軍的身體。但是秦軍就像卻越來越多。

再次砍下一個秦軍的頭顱之後,這個胡人的千戶長面前已經擺了十幾具秦軍的屍體,現在他用彎刀杵着地,不斷的喘着氣。雖然殺了十幾個秦軍,但是他也受了傷,臉上一道淺淺的傷口,不斷有小血滴冒出來。至於手上和胸口上的傷口就更不用說了。

這個時候,又一個秦軍衝了上來,胡人的千戶長舉起彎刀,大吼一聲,毫不畏懼的衝上去,但是一股大力傳來,手中的彎刀脫手,接着就感覺天旋地轉。

剛剛這個秦軍卻是黃毅,這個千戶長強悍的殺了十幾個秦軍已近引起了黃毅的關注。黃毅解決掉眼前的對手就直接衝了過來,一劍就打翻了他的彎刀,接着砍下了他的頭顱。

每分鐘都有人倒下,裡面有胡人也有秦軍,宇文峰站在滂沱了大雨裡面,也感覺個人的渺小,只能拼命的揮砍眼前的敵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倒下了多少秦軍,終於戰場上沒有站着了胡人。

雨早已經停了,一場突入起來的大雨救了宇文峰和很多秦軍的性命。

雨後的幾縷陽光照在了宇文峰的臉上,宇文峰終於醒悟了過來,轉過頭,看見倖存的秦軍都殺紅了眼,還沉侵在剛剛的戰鬥中。有的人對着地上的死屍麻木的不斷揮砍手中的刀,有的則是一臉癡呆的站在原地。

戰場詭異的安靜,宇文峰大聲吼道:“我們活下來了,活下來了。”

宇文峰的聲音打破了戰場閃過的寧靜,也把很多人拉回了現實,不斷有人高呼:“我們活下來了,我們活下來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現在倖存的秦軍,很多都已經留下了英雄淚。回過神的秦軍,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地上的泥濘。有的則在死屍中不停的翻找,企圖把自己的袍澤的屍體翻出來。

宇文峰站在戰場上,只看見滿地的屍體,有的地方甚至已經鋪了幾層屍體,到處都是散落的兵器的,有的完整、有的殘破,地上的雨水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無主的戰馬在嘶鳴。

宇文峰嘴中不僅哼唱了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唱到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的時候,再也唱不下去,淚水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這個時候,鄭康不顧身上的傷勢,來到了宇文峰的旁邊,帶着哭腔說道:“少爺,去看看吧,韓封快不行了。”

宇文峰頓時恍如雷擊,但是還是立馬在鄭康的帶領下,來到了韓封的旁邊。

何鬆蹲在地上,抱着韓封,賈至、李文、侯集、牛二都圍在了旁邊,只是每個人都在竭力忍住自己的淚水。

宇文峰蹲下,看着韓封胸口觸目驚心的傷口,就知道沒有救了,現在韓封就吊着一口氣。

見到宇文峰過來,韓封努力伸出手,口中說道:“少爺......少爺”

宇文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嘴裡說道:“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韓封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見宇文峰之後,就開心的笑了,只不過他的臉上還站着血跡,顯得格外的詭異。

韓封斷斷續續的說道:“少...少爺,我怕是...我怕是不行了,如果...果有下輩子,我...我還...跟着...着少爺。”

說完之後,眼睛轉向了其他人,繼續說道:“我死...了以...後,少爺的...安...全就靠...你..”

剩下的“們”字還沒有說完,韓封就斷了氣。

這個時候,李文在也忍不住,第一個哭了起來,其他人也接二連三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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