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些人便開始收刀,因爲俘虜們全部已經倒在了血泊中。營帳裡面的空氣裡,參雜着濃郁的血腥味。但是這些人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卒,這些自然不能對他們有絲毫的影響,每個人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沒有絲毫的異樣。
牛二帶着人走出了營帳,然後對着在外面候着的人說道:“快些”。外面的人便急忙拿着黑色的服飾走了進去,不一會,一具又一具穿着餓狼軍服飾的屍體便被擡了出來。牛二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揮揮手,這些屍體便被擡走。
孫果一路上都以橫臥的方式,掛在馬上,自然沒有少受顛簸。所以,一下地,便想吐,但是卻怎麼也吐不出來。不一會,他便被待到了一處營帳裡,然後便沒有人理會他。等了一會,見到還沒有人來,他便想出去看看。但是剛剛掀開帳篷,外面便有兩個黑色的士卒凶神惡煞的看着他,他便很自覺的退了回去。
在裡面呆的越久,孫果心中就越懼怕。剛剛那一幕,不斷的在他的腦海裡浮現。無與倫比的衝鋒之勢,滿地的鮮血,到處都是碎肉,呻吟聲、慘叫聲不絕如縷。孫果不知道那位名滿帝都的破虜將軍會怎麼處置他,所以更加的懼怕。
不知道等了多久,帳篷終於被掀開,一個少年郎在衆人的簇擁下,進入到了營帳裡。那個少年郎年輕的可怕,眨眼孫果便知道來人是誰了。雙腿打顫,不知覺中孫滾便跪了下來,哭着說道:“將軍,不關我的事情,不關我的事啊!”
宇文峰揮揮手,吩咐道:“都出去!”跟隨他一起進來的人便慢慢的退出了營帳。等待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宇文峰纔開口問道:“你先起來”。孫果聽言,想要起身,但是試了幾次,怎麼也起不來,所幸還是跪着,哭着說道:“將軍,不關小人的事情,都是他們,是他們抓了小人的妻小來威脅小的......”
聽到這裡,宇文峰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本來他只是覺得這個小校有些可疑,才讓人帶他回來的,誰知道,竟然真的和他有關。宇文峰開口說道:“你慢慢說,他們是誰?”剛剛孫果有些慌亂是,所以話語也有些不清楚。
孫果穩了穩心神,開口說道:“將軍,是三殿下楊智的人,是他們派人綁了小人的妻小,威脅小的,讓小的今天在看見將軍的時候,攔下將軍片刻”。說完,孫果便哭着說道:“將軍,小的也是沒有辦法啊,求將軍饒命啊,饒命啊,饒命啊...”
聽到孫果的話語,宇文峰的臉色也開始變的凝重起來,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孫果開口回答道:“小的叫孫果”。宇文峰開口說道:“好,孫果,你不要害怕,我不會殺你...”聽到這裡,孫果便鬆了一口氣。“但是...”聽到宇文峰這兩個字,孫果又把剛剛放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宇文峰接下來的話語。
宇文峰開口說道:“但是你必須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什麼細節也不要遺漏”。“好...好,好...”孫果連忙答應,開口講訴起來:“小人本來是城防軍的一員,專門負責守衛帝都的北城門,大概在兩年前,小的升上什長之後,三殿下楊智的人便找到了我。一開始他們只是送禮,並且承諾讓小的官路恆通。小的只是個平頭百姓,這麼大的餡餅砸下來......”
孫果的講訴很冗長,其中也有很多不相關的事情,但是宇文峰沒有不耐煩的神色,仍然是默默的傾聽。“就在今天早上,小的正在當值的時候,有人過來說小的家人傳話,讓小的回去一趟。小的沒有多想,以爲家裡出了什麼事情。但是沒有想到,回到家裡的時候,只有三殿下的人在裡面,他們讓我等會攔下將軍片刻,小的沒有馬上答應。他們便威脅小的,說小的的妻小在他們的手上,如果不按照他們說的做,便會殺了她們,並且小的性命也難保,所以,所以小的便答應了。”
孫果終於講訴完,宇文峰聽完之後,並沒有馬上開口,而孫果也不敢主動開口,營帳裡,便安靜了下來。良久,宇文峰纔開口說動啊:“你確定聯繫你的人是楊智的人”。孫果點點頭,開口說道:“小的一開始也不相信他們是三殿下楊智的人。小的想來,三殿下楊智可以說是天上的人物,怎麼會注意到小的,所以小人跟蹤了他們幾次,發現他們在繞了幾圈之後,都是從後門回到三殿下楊智的住處,而且看起來,看門的人和他們十分的熟悉,所以小的這才放心。”
宇文峰點點頭,認真的看着孫果,開口說道:“孫果,現在我有兩條路給你。第一,便是我放你回去...”宇文峰還沒有說完,孫果便哭喪着臉,開口說道:“將軍,你現在放我回去,跟讓小的去送死沒有什麼兩樣。”
宇文峰點點頭,開口說道:“第二條便是我送你離開,你願意去南方邊去南方,你願意去北面便去北面。當然你的妻兒我會派人去營救,但是這事也說不準,我不能擔保一定能夠把他們活生生的帶到你的面前。”
孫果理解的點點頭,畢竟宇文峰能夠主動幫忙,對他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想了想,孫果開口說道:“將軍,我還是去北邊吧。現在三殿下的觸手應該伸到北邊去。去南邊的話,就難說了”。宇文峰點點頭,這個孫果也是個聰明人。宇文峰好奇的開口說道:“爲什麼斷定楊智的人伸不到北邊去。”
這個時候,孫果已經知道自己沒有性命之憂,而且妻小也有人去營救,所以心情也恢復了不少。孫果臉上帶着笑容說道:“那是因爲將軍你馬上要到北邊去,以後抗擊胡人的重擔落在將軍的肩上,小的相信,將軍是不會讓楊智的手伸到北邊去的。”
可以說,孫果這句話有拍馬屁的嫌疑。但是緊張了這麼久的宇文峰,卻十分的享用。宇文峰溫和的說道:“你在這裡等着消息吧”。孫果點點頭,表示明白。宇文峰拍了拍孫果的肩膀,便大步的走出了營帳。
出了營帳之後,宇文峰的臉色卻是異常的難看。宇文峰萬萬沒有想到,今天這件事,居然還會有楊智的影子。說不定,北城門的那些殺手都是楊智的人。想到這裡,宇文峰臉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口中不斷的低喃道一個名字,那便是“楊智”。
楊智正在書房裡,不斷的來回走動。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平時的神態,寫滿的焦急兩個字。楊智走走停停,不斷望着門口,他希望派出去的人能後滿臉喜色的回來,然後大聲的告訴他事情已經辦好了。那麼,楊智便會像以前一樣,忍住噁心,依次拍拍參與行動的人,告訴他們做得好。
但是楊智註定要失望了,不知道等了多久,之前在北城門那個領頭的人便滿身鮮血的闖了進來。見狀,楊智便知道不好,但是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事情怎麼樣?”進來那人,帶着哭腔說道:“殿下,失敗了,他跑了。”
聽到這人的話語,楊智明顯的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隨即楊智便像發瘋似的,抓住那人的領口,滿臉猙獰的說道:“怎麼會失敗?怎麼會失敗?兩手佈置,不管是那弩箭還是你帶的人,都足夠讓他死一百次了,爲什麼他還能跑掉。北城門那個小校不是我們的人嗎,爲什麼不關城門,要讓他跑掉?”
最後一句話,楊智已經是咆哮出來的。那人從來沒有見到楊智這麼失態過,但是現在這些繁雜的心思統統被他扔到了腦後,他快速的開口說道:“殿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躲過之前的弩箭的。但是他來北城門的時候,身邊跟着幾百騎兵。”
嚥了咽口水,好像又回到剛剛的情景,那人滿臉驚恐的說道:“幾百騎兵,從遠處衝了過來,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且他們大呼‘緊緊軍情,有阻攔者殺無赦’,無奈,小的只有下令動手,但是根本就沒有用處,根本就不能阻擋他們的衝鋒。”
“爲什麼?消息不是說他只帶了幾十個親衛進來嗎?哪來的這麼騎兵?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楊智繼續咆哮。那人卻是不敢開口,因爲這個問題,他也不再知道答案。如果冒然的開口,看楊智這麼暴怒的樣子,很有可能會波及自己。
楊智畢竟不是常人強忍着自己心中的不快,大口的喘着氣,粗重的呼吸聲連書房外都能夠聽到。很快,楊智便恢復了常態,開口說道:“現在,你去做一件事情,把參與這次行動的人全部...”說到這裡,楊智比了個割喉的之勢,然後繼續說道:“記住,把屍體處理乾淨。”
聽到楊智的命令,那人明顯楞了一下,但是迎着楊智冰冷的目光,他馬上開口說道:“是的,殿下,小的馬上就去辦,馬上邊去辦”。說完之後,那人頭也不敢回的跑出了書房,生怕在書房裡多停留一秒鐘。
等到書房裡只剩下楊智一個人的時候,楊智已經完全的冷靜的下來了。冷靜下來過後的楊智臉上露出了冷笑,自言自語的說道:“就算讓你跑出去又能夠怎麼樣?等你回去之後,發現軍中已經變天之後,恐怕會更加的失落。”
楊智到現在還認爲宇文拔一定會成功,因爲宇文拔手中有調兵用的兵符,他相信,沒有宇文峰坐鎮的餓狼軍,是沒有辦法反抗這個命令。想到這裡,楊智繼續自言自語道:“恐怕宇文拔也不會讓你活着出軍營吧...”
楊智臉上的冷笑已經消散,換上的是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因爲他已經想象自己率領着這支能佔善戰的軍隊北征,把胡人趕出了大秦的領土,最後得勝歸來的場景。到時候,還有什麼能夠阻止自己登上那個位置,楊智默默的在心裡想到。
楊智這次之所以這次這麼冒險,是因爲宮裡已經傳出風聲,楊瑞想要換諸。其實太子的位置一直便被定了下來。只是楊智並不死心而已,想到那個自己的那個大哥,楊智心裡便是恨的發癢。在楊智的心裡,不關是哪方面,自己都比那個太子大哥強上百倍。如果一定要說不足的話,那便是他自己晚生了幾年。
太子的血統一直都被質疑,所以導致很多人都是支持楊智。爲了平息朝中大臣們的口水,楊瑞也只有選擇把太子冷藏起來。這便給了楊智機會。一直沒有露面並且血統還有問題的太子,和表現出來英明神武血統絕對純正的楊智,很多人都是選擇了後者。
這麼多年,楊瑞在太子這上面,出乎意料的執拗。不知道有多少人上疏,要求換諸,但是楊瑞絲毫沒有什麼動作。但是這次,居然是宮裡傳出來的消息,這讓楊智終於看到了等待多年的曙光。所以,他十分需要一件天大的功勞,來證明知道的才能。
而眼下,正有一件天大的功勞等着他,那便是還在大秦北疆肆掠的胡人。只要把他們趕出了大秦的領土,到時候被立爲太子,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宇文峰麾下能征善戰的餓狼軍,餓狼軍是一支強軍,這是大家的共識。
但是和宇文峰第一次接觸便鬧得很不愉快,這讓楊智很惱火。在急切的心情下,加上宇文拔的挑撥,楊智這才做出了這個冒險的決定。如果,換了平時,楊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更喜歡,徐徐而圖之,務必要一擊必中。
同時,剛剛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聖眷正濃的破虜將軍,竟然在帝都遇刺殺。這個震撼的消息,怎麼能不讓帝都沸騰。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的,都在暗自的揣測,到底是誰敢冒天下之大不爲,對聖眷正濃的宇文峰下手。
在宮裡的楊瑞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楊瑞的臉色變的十分的難看。很快,御書房中,楊瑞口氣嚴厲的下令道:“查,一定要查,查清楚,不關背後牽扯了什麼人都要給朕才清楚。”
下完令之後,楊瑞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是朕太久沒有亮出了屠刀,有人以爲朕已經老了嗎?”聽到楊瑞的自言自語的話語,下面跪着的人並不敢答話,而是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等到楊瑞說完了之後,跪在地上的人才開口說道:“陛下,剛剛得到消息,在宇文將軍遇襲之前,宇文拔帶着一百多人朝着餓狼軍的駐地跑去。”
聽到這裡,楊瑞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再次的暴怒起來。只見楊瑞咆哮道:“他們要幹什麼?要幹什麼?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大敵當前,只知道爭權...他們知道什麼,他們明不明白草原上的虎狼已經成長起來了,再不遏制,就會造成天大的禍亂,難道他們還想帝都再一次被圍困嗎?”
楊瑞揮揮手,對着地上跪着的人說道:“你先下去,記住,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那人點點頭,便迅速的退出了房間。楊瑞皺着眉頭對着旁邊的老太監吩咐道:“派人帶上御醫去看看宇文峰...”那個老天見遲疑的說道:“陛下,說不定餓狼軍的營地中,已經變了天,破虜將軍說不定...”
後面的話語,那個老太監沒有說出口,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認爲宇文峰即使活着回去軍營,但是說不定營地裡面已經變了天。這種情況下,宇文峰的生死還很難說,現在派人過去,未免多此一舉。
聽到老太監的話語,楊瑞卻是搖搖頭,開口說道:“這羣蠢材,真的以爲能夠控制那支軍隊嗎?你儘管派人。朕敢肯定,宇文拔根本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如果這麼容易就讓他們得逞了,宇文峰也不是宇文峰了。”
那個老太監點點頭,急忙下去吩咐去了。楊瑞已經把頭望向了北方,十分擔憂北疆的情況,要知道現在還有數萬的胡人在大秦的土地上肆掠,說不定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百姓死去。可笑的是,這些人還知道爭權。
宇文府,宇文傲的書房中,宇文戰稟告道:“老爺,消息已經能夠確認,宇文峰遇到了兩次刺殺,但是都沒有死,而是帶着人回去軍營了”。宇文傲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開口說道:“不可能把,他身邊只有幾十個親衛,既然有人下手,怎麼還會讓他跑掉。”
宇文戰滿臉苦澀的搖搖頭,開口說道:“老爺,不是幾十的親衛。宇文峰的身邊是幾百全副武裝的騎兵”。聽到這裡,宇文傲臉上更加的吃驚,開口說道:“怎麼可能?幾百全副武裝的騎兵是怎麼進入帝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