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典禮早已結束了,二等獎和三等獎的獲得者們也早就離去。
羅教授被田立心拒絕之後,也是看似瀟灑地離開了,忙了這麼長時間卻一無所獲,他到底是有些惆悵的。
此時在現場的,也就只有獲得高三組一等獎的學生、高校的負責人、《萌芽》雜誌社的領導,以及應邀採訪本次典禮的電視臺和報社的相關人員了。
但,不會再有意外發生了。
畢竟,這些拿着獎盃的高三學生和幾所高校的負責人,是已經提前聯繫過了的。
田立心在拒絕羅教授時,便有了得罪這次比賽主辦方的覺悟了,所以此時也沒有舔着臉和《萌芽》雜誌社的領導做交流。
想着留這兒也是給人添堵,他便轉身離開了。
記者們卻似乎忘了來此的初衷,唯恐天下不亂地追上了他,紛紛表示要對他採訪。
田立心看了一眼遠處的《萌芽》雜誌社的社長,終究是點了點頭。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畢竟是踩着人家的肩膀上位的,就這麼不帶走一片雲彩,也太渣了些。
給這次比賽的主辦方點上三十二個贊,順便爲他們宣傳宣傳以待來年,必是極好的。
買賣不成,但仁義還在。
善始善終、好聚好散,這纔是中庸之道啊。
電視臺的相關人員架好了設備,記者們便舉着話筒和錄音筆湊了過來,“田立心同學你好,我是魔都電視臺《晚間生活頻道》的記者關曉雪,首先感謝你接受我們的採訪。”
“我也很榮幸。”
“請問,你對本次比賽的決賽題目怎麼看?”
“很好很新穎啊,這次出題的老師是花了很大心思的。我相信,這次比賽的作文題目,也會給高考語文出題組的老師們帶來一些新的思路,畢竟,近年來的高考作文寫的基本都是議論文,學生們苦議論文久矣。”
“是怎樣的契機讓你參加了這次比賽?或者說,你是通過什麼渠道得知這次比賽的?”
“早在半年前,我就在《萌芽》雜誌上看到了相關的宣傳,但最終決定參加比賽還是因爲我的語文老師的強烈推薦,在這裡,我要感謝我的語文老師林老師,同時也要感謝《萌芽》雜誌社和圓明園等七所高校,是他們爲我們搭建了這個大平臺。”
“你在決賽的作品裡大概寫的是什麼內容?當時想過自己能獲得華夏杯嗎?”
“我寫的是一篇科幻小說,叫《流浪地球》。我當時挺沒底的,一直在用‘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這兩句話,偷偷安慰着自己。”
“但最後,你還是獲得了評委老師們的一致認可。”
“這就像《苔絲》中的那句話一樣,在合適的時間,我遇到了欣賞我的人吧?”
“你平時都有什麼愛好呢?”
“更多時候還是沉迷於學習吧,也會讀一些課外書,各種各樣的書。”
“那你平時看武俠小說嗎?比較喜歡國內的哪一位作家?”
“我生活的地方很小,和京城魔都這些大城市是無法比的,我能找到的書也很少,武俠小說是看過的,金老和古大俠的小說基本都看過,也看臥龍先生、溫先生、黃大師、李樑等人寫的作品。比較喜歡的國內作家,應該是魯迅、寶島的李大師和京城的王痞吧。”
田立心還是說得很坦誠的,要是沒有重生這事,高一高二這兩年,也就是他對文學作品最爲癡迷的時候。這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會讀一冊武俠小說,也接觸到了李大師、王痞、小波、于傑、賈平娃等人的作品,這些人中,他原本還是最看好於傑的,因爲他最年輕啊。讀完《活着》之後,田立心甚至認爲,于傑和李大師這兩人中,很可能會出一個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呢。
始料未及的是,第一個獲得這項殊榮的華人,竟是一個拿了法蘭西國籍的!
從那以後,諾貝爾文學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便江河日下了。
與政制相關的獎,哪還有多少榮譽可言?
也是在這一年,于傑被曝出《餘先生,你爲何還不懺悔》涉嫌抄襲,田立心對他的觀感,也就從此轉爲了路人。
這也是,他剛纔沒有提及於傑的原因。
此時的文壇,有關小波的話題也是挺多的,因爲他是在前年去世的,出版社蹭了一波熱度,連着出版了他的多部作品。
而他的作品在網絡上還是很吃香的,畢竟他當過知青、在國外留過學、還遊歷過世界,同時還做過人大和圓明園的教師。
種種光環加身,也讓他的作品受到了,很多現在有能力上網的精英階層的追捧。
田立心是大學期間讀到他的書的,而剛纔也有“能找到的書也很少”的註解,所以這會也沒法提起他。
眼前的記者也恰好想起諾貝爾文學獎,隨口問道,“國內的作家裡,你覺得哪一位最有可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我比較看好李大師的《京城法源寺》和莫顏的《檀香刑》,要是近幾年有國內的作家獲得諾獎,我認爲他們兩人的可能性較大。”
比較而言,田立心更喜歡李大師的《京城法源寺》,但這個問題的答案卻是顯而易見的。
莫顏,纔是第一個被國人承認的華人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田立心特意提李大師一嘴,既保證了預言的準確性,也使得預言不那麼突兀。
這記者追問道,“爲什麼沒有金老呢?”
額,看來這位是金老的擁躉啊!
金迷這個羣體還是挺龐大的,可不能輕易得罪呢。
毫無疑問,金老的作品也給少年時的田立心,帶來過很多的快樂。
在他仙逝之後,蓋棺定論之時,各界給他的評價也是極高的。
只是田立心看過不少有關他的黑歷史,最黑的,就是對某些歷史的任意塗抹了。
而田立心對歷史是有執念的,所以對這位的評價不是太高。
但面對他的擁躉,還是一位有話語權的擁躉時,田立心說話就不能不小心了,“金老的作品流傳很廣,他對傳播華夏文化所做的貢獻,是卓越的、是有目共睹的。但要說到諾貝爾文學獎,這就跟他沒關係了,一是因爲題材,二就是翻譯的問題。我們都知道,至今沒有任何一部通俗作品獲得這個獎項,所以我也不認爲,他是一個特例;金老對華夏文化的着墨自然是超一流的水準,但這也有一個壞處,——就是很難將其翻譯成外文。”
歷史上,直到金老去世前三年,他的武俠小說才首次被翻譯成英文。
同年,大劉的《三體》獲得了“雨果獎”的提名,第二年就摘得了“雨果獎”。
這麼一比,也並不能說明大劉就比金老偉大,也不能抹殺金老是世界級作家這個名頭。
只是爲了說明,他的武俠小說翻譯爲外文太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