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武從一進門以來,就發生了一系列的匪夷所思的事情。首先讓張強不解的是,屋子外面茶樓大廳裡那四五個手下到哪裡去了?爲什麼他們會讓這麼一個手持武器的人進到自己的這間屋子裡來?
至於說肖武是偷偷溜進來的,顯然不可能,人家可是明目張膽的用匕首架在自己一個手下的脖子上,威脅着人家進來的。這麼明顯的行爲,大廳裡的手下不可能視而不見。
就算是肖武又是一個高手,武力值超羣,也絕對不可能連着放翻了自己六個人而不發出一點兒聲響的。
第二個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肖武明明一刀紮在自己手下的屁股上,一般情況下一個人捱了一刀,除非是直接劃破喉管,否則一定會疼的叫出聲來,而自己的手下居然一聲不吭就暈了過去,安靜的讓人心裡發毛。
第三個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捆程冰的繩子雖然不是什麼特殊材料的,但也有小拇指粗細,結實的很,普通的刀子不可能一刀劃開的,至少要使勁劃個兩三下才能勉強割開。而肖武卻很輕鬆的幾下就將所有的繩子都劃了個稀巴爛。
最讓人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的是肖武居然用匕首把手銬給劈開了,還劈成了幾段!這可不是什麼假冒僞劣的塑料手銬,是正規的****啊,真正的碳化鋼材料製成的,別說用刀子劈了,就算是用老虎鉗子卡,也得費個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卡的開。而肖武居然輕輕鬆鬆幾下就給劈爛了,看起來比剛纔劃繩子還簡單一些。
張強頓時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好使了。
肖武將手中的青花瓷杯子啪地摔在了地上,頓時一地碎片四下濺了開來。肖武還不解氣,將桌子嘩啦往地上一週,拎起身邊的凳子,照着牆邊上的消毒櫃就扔了過去。
嘩啦一下,消毒櫃的玻璃被砸的粉碎,滿櫃子的盤子茶杯散落了一地,碎片濺的到處都是。
“一個杯子多少錢?”肖武冷冷的問道。
張強有些驚恐的仰望着肖武,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要錢了,不用賠了。”
嘩啦!又是一個凳子扔到了消毒櫃上,肖武依舊冷冷的問道:“一個杯子多少錢?”
張強頓時頭大了,連忙說道:“五塊,五塊,一個杯子五塊錢!”
程冰拉了肖武一把,說道:“武哥,夠了,差不多了。”
肖武點了點頭,將本來準備砸向張強腦袋的凳子扔到地上,掏出錢包抽出一張五塊的鈔票,蹲下塞到張強的上衣兜裡,說道:“打破了杯子就要照價賠償,爲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在你這裡施行起來就這麼費勁呢?”
肖武和程冰並肩走出了金龍茶樓。
“怎麼,你不感到好奇嗎,沒什麼要問我的?”肖武有些奇怪的問程冰。
“武哥,你不是也什麼都沒問我嗎?”程冰反問道。
肖武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金龍茶樓裡,張強砰的一下將手機摔在地上,嶄新的愛瘋頓時四分五裂。張強氣哄哄的罵道:“他媽的,次仁這個老狐狸,真是做事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撕破了面子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肌肉男捂着屁股,一邊嘶嘶的抽着涼氣一邊勸道:“強,強哥,消消氣。既然次仁不管這個事兒,咱們就只能靠自己了,要不,把這個事兒跟劉叔說一下?”
“說個幾把!”張強憤怒道:“屁大點兒事兒也麻煩我舅舅,要是叫道兒上的人知道了我強子折在幾個小毛孩子的手裡了,還得動用我舅舅的關係才能擺平,不得讓人笑話死!”
肌肉男忽然眼前一亮,“有了,強哥,既然強攻不行,那麼我們不如智取。我們給他們單位領導打電話,就說他們來我們這兒喝多了鬧事,憑着強哥在仁布的地位,他們肯定會被重重處罰,只要將他們分開了那就好辦多了,我們各個擊破,就算他們本事再大也難逃強哥魔掌,哈哈哈……”
張強嘿嘿一笑,“還是你小子鬼點子多,草,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打打殺殺的,現在這個社會拼的是錢,是人脈,是後臺!就算那幾個臭小子再能打,我也能把他們治的服服帖帖的!”
說罷,張強從兜裡又掏出一臺嶄新的N8來,將電話撥了出去。
“喂?萬主任啊,我金龍茶樓張強。哦,好好,挺好的,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你手底下有個叫肖武的新員工吧?對對,就是新來的那個。唉,他喝多了酒跑到我茶樓來鬧事,把我手底下幾個服務員給打了,你看看這個事兒該怎麼辦吧。什麼?瞭解一下情況?萬主任啊,我記得我舅舅在你那還有幾百萬的定期存款,給你做任務的是吧?哦,好,呵呵,這纔對嘛,我等你消息哈萬主任,多謝了。”
掛了電話,張強露出滿意的笑容,心裡想道:呵呵,肖武,這次看你還能怎麼辦!別人都還好說,你是一定要放倒的,把你放倒了,靈兒自然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肖武和程冰回到宿舍,屁股還沒坐熱,萬主任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萬主任拿捏着官腔,字正腔圓的說道:“現在縣局工作忙,人手少,工作壓力很大,經過局裡領導研究,人事處決定,將肖武調到崗巴縣郵政局工作,下午就有郵車往崗巴去,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吧……”
“日!”黃濤將手機狠狠的摔在沙發上,沮喪的說道:“都是我,連累哥幾個了。”
“說什麼呢。”肖武滿不在乎的說道:“不當我是你兄弟是不?行了,廢話就別說了,反正我東西也少,沒什麼可收拾的。主要是你嫂子在這邊,我得過去把她那安頓一下。”
收拾起來也容易,肖武剛到宿舍就住了一個晚上,揹包裡的好多東西甚至都沒來得及拿出來,就要收拾包兒走人了。
拎着包兒到了門口,程冰和黃濤送了出來。
程冰一臉凝重的說道:“這件事兒肯定是張強那個王八蛋背後搞的鬼,武哥你放心,我肯定讓他後悔做出這樣的事來!”
肖武一擺手,“千萬別,我擔心張強背後搞這些鬼就是爲了將我從你們身邊分開,然後再對付你們。以後你們倆要小心一些,別再主動招惹他了。”
黃濤一瞪眼,“那我們就眼睜睜的看着武哥你在下面縣裡受苦不成,我可是聽說崗巴是咱們全地區最艱苦的一個縣啊。”
程冰道:“我不會讓武哥一直在下面就這樣呆着的,一定會想辦法救武哥上來。”
肖武笑了笑:“行,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出門,帶上靈兒,肖武沒有去坐郵車,而是趕奔車站買了到仁布的汽車票。
車上,肖武笑着對靈兒說道:“靈兒,剛穩定下來就又要帶着你跑路,讓你受苦了。”
靈兒嫣然一笑,將頭靠在肖武的肩膀上,“肖武哥哥去哪兒,那靈兒就去哪兒。”
小巴車奔馳在荒涼的公路上,背後的城市越來越遠。西藏的大部分公路都是建在河牀上,四周平坦無比,偶爾能見到落單的平房和一羣羣放牧的羊羣。遠處就是一座座連綿不絕的荒山,黃澄澄光禿禿的,單調的顏色讓起初還有些興奮的肖武漸漸的失去了興趣。
自從到了西藏以來,自己就在不斷的往更高的地方走。拉薩的海拔三千多,仁布海拔四千左右,而自己這次去的崗巴縣,海拔已經達到了四千五。
在海拔不斷上升的同時,自己所處地域的級別也在不斷下降。從省會降到地區,又從地區降到縣城,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被分到鄉鎮裡去。不過在仁布的鄉鎮是沒有郵政網點的,自己想再往下降也降不了了,已經降到最低級別了。
路越來越難走,到後來乾脆沒有公路了,直接是凹凸不平的土路。有的地方直接就是在懸崖上走,根本沒有什麼護欄,肖武一度懷疑顛簸的汽車會不會下一刻顛出路面,掉到懸崖裡去。
心驚膽戰了近十個小時之後,車子開進了崗巴縣城。
饒是肖武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也被眼前的縣城嚇了一跳。整座縣城只有一條主幹道,一眼望到頭。路兩邊到處可見低矮的民房,厚厚的土布簾子上掛着髒兮兮的招牌,上面用藏漢兩種文字寫着卓瑪餐廳、崗巴飯店之類的字樣,還有一部分招牌上的字居然是手寫的。
整條街上最好最豪華的建築物恐怕就是位於縣城中央的縣**了,那是一棟鐵皮房子,破舊的鋁合金窗戶上落滿了灰塵,木門上掛着一把大鎖頭,這個時間已經下班了。
崗巴根本沒有像樣的車站,車子直接停在了縣城中央唯一的一個十字路口中間,司機便招呼人們下車了。肖武下了車,悲愴的看了一眼一竿子就能打到頭的縣城,放棄了先租房子再去郵局報道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