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見洞中將有東西鑽出,忙使如履薄冰,寒氣攏去洞口,凝成冰塊,將洞口堵住。可眨眼間,冰塊就被消融,洞中鑽出一隻一寸大小的紅色甲蟲來。此蟲名叫“噬屍蟲”,是噬屍以蠱第四術,因而要二魔聯手施展。此術法乃是種血蠱於死屍,齧噬死屍體內道力而生。噬屍蟲能分泌屍水,凡接觸之物,都能融成血水,以供它食用,融化冰塊自然不在話下。可噬屍蟲可怕的地方不在於此,而在於它能傳播瘟疫!
噬屍蟲鑽出孔洞,撲棱棱地飛了起來,在半空不住亂瞅亂望。
若雪、夕然看到這幕,都覺心中發怵。夕然運起生命之力,朝噬屍蟲打出一掌。可噬屍蟲鉗口一張一合,竟將生命之力如同美味一般吸入肚中,身體便漲大一圈——噬屍蟲雖屬邪祟,但也是生命,夕然所使的生命之力不但不能滅除,反而助長其焰——這便是修道法則之三“山水互克論”。道法因其屬性,的確有剋制一說,可沒有絕對的剋制,比如水可衝河堤,河堤也能擋水,誰能剋制誰,在於“山高”還是“水遠”。這也是天上在與寒泉冽、何曉冰初次見面時說“冷熱互爲剋制”的原因。
噬屍蟲將吸入肚中的道力搗鼓一番,猛一張口,噴出一團紅色瘟疫血霧來,自身隨之恢復原樣。
夕然見自己幫了倒忙,趕緊補救,使出“吉光鳳羽”,一團慶紅撲去血霧,將其滌除。
若雪道:“這是你自己和自己打,我來試試。”使出自己的第二重冰霜功法“冰魄銀針”,望噬屍蟲甩出。可噬屍蟲只是吐出屍水,就輕而易舉地讓冰針融去。
若雪聳了聳肩:“不然……還是你來吧。”說罷,指尖一動,夕然指間多處一枚冰魄銀針。
夕然不能會意,茫然道:“冰針不是沒用的嗎?”
若雪低聲道:“把冰針藏在你灑出的紅光中,讓它吃個夠。”
夕然點了點頭,再度使出“吉光鳳羽”,這一次掌力發出之際,將冰針暗藏在紅光中。
噬屍蟲可沒那頭腦,只以爲又有美味,鉗口再張,仍將紅光吸入。這一下可不好了,冰魄銀針進入肚子,瞬間將噬屍蟲穿了個透心涼。噬屍蟲吱哇一聲,就從半空中栽下。
腥、腐二魔哼了一聲,綠毛鐮揮出,將落下的噬屍蟲斷成兩截,積攢在噬屍蟲肚內的瘟疫之毒逃出牢籠,飛快地向四周擴散出去——二魔將計就計,出其不意地將瘟疫之毒投放出去。
若雪沒能料到:“不好,我闖禍了。”夕然也道:“好像是。”趕緊再聚生命之力,可紅色毒霧擴散太快,她沒有提前準備,雖竭盡全力,但也只滌除了一半毒霧。
寒泉冽急喚一聲:“小雪,再施‘冰晶封印’!”說罷,將冰霜道力渡去若雪背上。
有了寒泉冽相助,若雪再次佈下“冰晶封印”,將前方三十米方圓盡數罩住,毒霧一時不能逸出。
寒泉冽對噬、蠱二魔道:“這一番也算你們勝。”移步到“冰晶封印”以北:“兩位一起上吧。”
噬使者道:“如此豈不讓你有機會說我們勝之不武?寒門主,我一人也足矣。”跨步迎上。
寒泉冽雙手一分,寒氣逸出,就見大地遍佈冰霜,似是曲徑映霜,又似是如履薄冰,但其威力不可同日而語。“履霜堅冰”再次施展,一人一魔盡攏一處冷寒。
噬使者掄起黃泉鎬,望地三劃,地上霎時裂出裂縫三條,三條裂縫蜿蜒曲折,宛如一“川”。噬使者黃泉鎬一揮,就聽地下汩汩作響,三條裂縫中竟涌出黃水來。黃水翻上地表,一息之間,不但所過之處,履霜堅冰盡皆消逝,就連大地都腐蝕成槁黃。
眼見此情,寒泉冽不可不慎!雙手交錯胸前,冷風聚來,霜衣翻飛,三道寒氣驟發而出,壓去裂縫處,交織縈繞,片刻就將裂縫冰封——正是屬於何曉冰的第二重冰霜之力“冰凍泉封”。
噬使者面色不變,望寒泉冽道:“據說,幽冥地府有九泉獄,我死後或許會去酆(fēng)泉獄身受一番,不過在此之前,我要讓所有擋在無情魔域前路之人,把黃泉獄懲罰山魈精魅的手段先作品嚐。”左手一攥,高舉黃泉鎬,喝一聲:“黃泉罪!”
“大哥,這是什麼功法,怎麼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
“當年九牧征討天魔域時,一衆使者實力都遠未恢復,無法施展這一術法,四城五門自然沒有見過,他們沒有見過,你自然也就沒有聽說過。黃泉罪乃是噬屍以蠱第五術,此‘川’之水,正是黃泉獄用來懲罰山魈精魅的黃泉水,既然是懲罰山魈精魅,黃泉水中自然少不了山魈精魅。黃泉獄司執,全憑震魄鑼一敲,才能鎮住。偏偏天魔血煞術法能奪精魄,因而噬使者能從黃泉獄勾走山魈精魅,又爲其重塑屍身,使其甘心爲自己賣命。”
天相知了底細,爲寒泉冽大大擔心。
卻見戰場中,噬使者的黃泉罪使出,但聽“黃泉”中哧哧響動,不幾時,冰封炸開,竄出七隻皮包骨頭的怪物來,但見它們兩尺長短,其狀若猴,面容猙獰,嘴中“呼哧”不停,正是山魈精魅。但因這羣山魈精魅煉化時日不足,戾氣不但未消,反倒積滿胸膛,這猙獰之聲,是它們久受折磨的發泄怒聲,是要將過往承受之罪與世間生靈一同分享的宣言!
山魈精魅逃出刀山火海,目光齊動,個個望的是寒泉冽。不知寒泉冽如何,弟子們無不生怵。
眼見山魈精魅撲咬過來,寒泉冽再布履霜堅冰,然怪物之爪猶如利刃,抓在堅冰上,行動絲毫不受影響——那怪物生前作惡山林,常臥霜眠冰,怎會怕冷?死後能入黃泉獄,又在黃泉水中久煉,豈是易與之徒?
幸虧寒泉冽早有後着,就在怪物腳下發力之際,忽然撤去功法,堅冰化去,怪物插入冰中的四爪頓時無處借力,它們又急急前進,這一來可摔了個四肢朝天。
寒泉冽抓住時機,將收回的冰霜道力,凝成七支刺骨寒冰,望怪物胸腑刺去。
山魈精魅可不想重回地府,四肢發瘋似地亂蹬,速度之快,人眼不能見,然效果拔羣——刺來寒冰盡在利爪下碎成冰屑。山魈精魅騰起身來,更變狂暴,四爪齊蹬,一躍而起,從半空往寒泉冽撲來。
寒泉冽再凝道力,但有冰冷侵人,半空先後化出七柄刀刃來,乃是屬於自己的第三重冰霜之力——“冰霜玄刃”。
前方的三隻怪物不知變通,又是一通亂蹬,四爪盡被冰霜玄刃削斷,噗通墜落,不能逞兇。後頭四隻見了,未有重蹈覆轍,利爪謹慎一夾,用力一瞪,將冰霜玄刃回射寒泉冽。寒泉冽雙袖一接,冰霜道力重歸道心。
四隻怪物不再妄動,穩落大地,咧嘴開嚎,就聽怪叫聲此起彼伏,如刀山上厲鬼的慘叫,撕心裂肺,火海中惡魂的哀嚎,肝膽俱裂。其聲刺入耳中,直傳道心,霎時,在場之人,都大亂方寸。
天相急道:“大哥,好像又要你出手了!”
“有寒門主在,暫且不急。”天上如此說,只是爲安天相之心。實則是他昨日幾番消耗,今日又受了“腥腐棺木”的影響,此時沒有餘力相助。
寒泉冽覺出此聲猶如魔咒,自己抵擋一陣,都覺道心動搖,不覺思量:“若任憑此聲在此間久蕩,恐弟子道心有損,我有意破去魔聲,可一時之間,又無相應功法化解,怎生是好?”思慮片刻,忽想起自己能收回冰霜之力,有了計較。
寒泉冽雙掌推開,盡展道心冰霜之力,冰霜之力源源不斷向前攏去,將魔聲盡數承接下來,然後又以冰霜之力將魔聲包裹,一絲不留地收回於道心之中。如此一來,衆人再無魔聲入耳,他卻獨自承擔了四怪術法。雖則他的道心堅韌,然四怪術法亦非小可。不幾時,他的眉毛、鬍鬚上都結出冰屑——乃是道心冰霜之力外泄之狀!
前文天上曾說,寒泉冽中正平和,身之熱、心之寒已融成一體,身之熱能不使心過寒,心之寒可不使身過熱,因此能受益無窮。此時,結出的冰屑正昭示着寒泉冽心身之寒熱不再平和,若他再強爲,恐前路再不能光明平坦。可寒泉冽一向視弟子爲九牧未來之柱,雖承受此殃,卻心甘情願。正是此念,使他道心彌堅,邪魔外道一時間也奈他不何。
可天上卻心中納悶:“若按初見寒門主時的情境推算,如今他的身之熱、心之寒應該早到水乳/交融的境界,道心寒氣怎麼還會外泄?”略想一回,已知緣故:“定是何姑娘之事影響了他,我須得尋機相勸。”
若雪看去場中,心中憂慮:“這怪物的弱點到底在哪呢?”無計可施之際,卻聽賀祝道:“暮光女神,天上前輩曾說,天魔能勝之際,則光明正大,不能勝之際,則無所不用其極。我師父之意,是煩請你先將毒霧祛除,以免被天魔利用。”
夕然暗想:“你那天上前輩估計也差不了多少,也是無所不用其極。無所不用其極地攬些名聲。”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不管其他,繼續恢復道力。原來剛剛夕然已覺略有恢復,正要展“鳳鳴三囀”相助寒門主,卻見寒門主忽然看來,她不能明白,這纔有了賀祝開口。
若雪聽了“天上”二字,不由想起天上來:“不知他現在還認得我不?”想到天上,自然又想起他教授的百獸亦語來,心中有了主意:“管它來自哪裡,總歸是動物,我先試上一試。”便大模大樣的在場中走動起來,便走還邊道:“怎麼辦呢?這可怎麼辦呢?”
有隻山魈聽了,心中驚怪,停下嚎叫,問若雪道:“喂,你是何方妖孽?”
若雪轉頭一望,回道:“我哪裡是妖孽?”
“那我怎麼能聽到你的聲音?”
“我說的是百獸之語,你當然能聽到了。”
“你幹嘛要說獸語,故意讓我聽到是要做甚?”
“什麼故意不故意的,我怎麼知道你能聽懂獸語?”
“我生前也是獸,怎麼不能聽懂?”
“哦,那就是你偷聽我說話哩。”
“胡說,我從來不偷聽。快說,爲什麼讓我聽到?”
“我心中犯愁,可是又不敢給別人說,可不說的話,實在心慌,所以就用獸語說出來了。”
山魈想到剛纔若雪的話,問:“那你犯愁什麼,什麼怎麼辦怎麼辦的?”
“你這小個子有所不知,是我偷偷離開了家,想到待會回去,我有點害怕。”
“這麼大人了,離開家就離開家,有什麼害怕的?”
“離開家本沒什麼害怕的,是我犯了錯,被家人懲罰面壁思過,可我覺得無聊就跑出來了。剛纔你們的聲音讓我害怕,忽然想到,若是被你們殺死在這不能回家的話,家裡人會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的,你離開家是理所當然,誰讓他們懲罰你。他們能懲罰你,哪是真地關心你?”
“我前日賭氣離開時,也是這般想的,可當看到你們,我才覺得家人是爲了我好,是爲了我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我們怎麼了,憑什麼你看到我們就改變想法了?”
“剛纔你們有三隻同伴死了,你看到了吧。”
“哼,這讓我很生氣,所以,我們要讓那個人血債血償。”
“可我怎麼一點也不生氣?”
“誰要你生氣?”它很覺來人不可理喻。
若雪接着道:“於是我剛也在想啊,我爲什麼不生氣呢?你們有同伴死了,我卻一點也不傷心,是爲什麼呢?原來這道理很簡單,是因爲我不關心你們。你們去哪,做什麼,下場如何,都與我無關。說通俗點,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觀我的家人,他們是關心我的,不然我去了哪裡,做錯什麼,下場如何,他們何必過問?”
一席話讓這山魈思慮良多:“不但是她,剛纔喚出我們的人,也沒有三點傷心。”片刻後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能活下去,我會自己回去,繼續面壁思過,同時小小期待下,等我思過之後家人準備好的好吃的。”
“那我也能嗎?”
“你能什麼?”
那山魈低頭道:“我是說我現在回頭的話,還來得及嗎?”
“浪子回頭金不換,只要回頭,你也可以重新做人,而且說不定你的來生還會比前生幸福呢。”
山魈眼中重現光芒,道:“雖然這一句話不一定對,可我若再滯留於此,甚至以後還是爲別人賣命,定不能再擁有來生。謝謝你。”說罷,對身邊另外三隻道:“你們也聽到了吧,我要回去了,哪怕再在黃泉獄中待一百年,也勝過執迷不悟下的萬劫不復。”起身一躍,重新跳入黃泉水中。身後三隻愣了愣,瞥了寒泉冽一眼,又瞥了噬使者一眼,朝後者哼了一聲,也重回地府去了。
這可讓噬使者傻了眼:“小子,你做了什麼?”
“嘿嘿,我只是讓他們重新選擇了一條路而已。”說罷,若雪攤了攤手:“現在,你繼續吧。”
“你!”噬使者也被氣了一回,可他不想忍,黃泉鎬高舉,一道血光望若雪砸去。
寒泉冽眼疾手快,佈下三重“徹寒銀砌”在若雪背後。可就在這時,那道血光竟然轉向,向着“冰晶封印”飛去。寒泉冽連番消耗,道力本就不濟,又佈下道力保護小雪,眼見血光飛去封印,無法可施。
場中一聲巨響,冰晶封印盡被破去,眼看毒霧就要蔓延出,四隻鳳凰虛影同時升起,將毒霧滌盪一空。夕然的“吉光鳳羽”免去了瘟疫散出的禍殃。
噬使者心中甚恨。
蠱使者上前道:“別人尚可,這寒泉冽未來不可預期,不能不除!”方纔他求戰未果,反憋了一肚子苦水,此刻終有機會,怎能錯過?
“早有此意!”
“我們一起取寒泉冽性命,四位斥候負責擋住他人。”說罷,兩位使者各持兵器,朝寒泉冽舞動過去。
賀祝、白華、薛之慕見了,急忙要上前相助,腳步剛動,四斥候跳在身前。三合未到,三人已被逼退。若雪、夕然急忙接下,衆弟子也一同動起功法。頓時場中紅光、血光四射,塵埃、冰霜亂舞,衆人與四魔混戰起來,短期之內,互無損傷。
單道這邊二使者雙戰寒泉冽。二魔道:“你既然道力未復,我們也就不用術法。”話畢,欺身而上,各逞兵器之威。噬使者黃泉鎬狂挖,要爲北地增一新冢;蠱使者陰陽銳猛砍,要讓九牧損一精英。
寒泉冽凝出兩柄冰霜玄刃,握在手中,左擋黃泉鎬,右擋陰陽銳,然一道力衰竭之人,對上兩個身經百戰的天魔使者,形勢堪危。片時未過,右手冰刃已被陰陽銳砍斷,寒泉冽將斷刃推出,逼退蠱使者。奈何還未喘息,黃泉鎬又揮了過來,寒泉冽左手猛一舉刃,兩兵一接,手中冰刃被碎,人被震飛。
寒泉冽倒在地上,口吐鮮血,不及起身,就聽另一邊有弟子慘叫傳來,原是已有弟子受傷倒地,他再顧不得管自己,藉此道心之血,吟道:“年年雁影帶寒來,半林殘葉戴霜紅!”以咒語強召“冰舞泉上”,但見冰霜漫天降下,將天魔與衆人隔開。功法施畢,人已昏迷。
衆弟子見此,大現茫然,不知該去該留——原來寒泉冽曾與弟子約定,凡傲雪門人,見“冰舞泉上”則退——這也是他專門將此功法傳給三位弟子的原因,但也因此,三位弟子不敢輕用。
賀祝喝道:“門主令下,還不快走!”又命白華、薛之慕:“師弟師妹,帶大家走!”二人不得不爲,催促若雪、夕然與衆弟子撤退。
蠱使者嗤了一嗤:“想走?”陰陽銳一晃,道一聲:“血侵淋漓!”赤端上就有一道赤芒射出,乃是噬屍以蠱第六術。
衆人撤出不及百米,忽見漫天冰晶中一道赤光穿來,賀祝堆砌冰牆來擋,然赤光摧枯拉朽,冰牆似乎從未立起。衆弟子急忙閃躲,赤光映在地上,地面秋草化爲灰燼。“冰舞泉上”雖然未能擋住血侵淋漓,可畢竟將其大爲削弱,這才保衆弟子免遭餘威波及。
眼見蠱使者還要找冰霜弟子的麻煩,噬使者恐拖延之下,徒增事端,忙道:“那些弟子隨時想殺都可以,走了何妨?寒泉冽不除,必夜長夢多。”
“夜長夢多?噬使者,你說得不錯。”蠱使者面向昏迷的寒泉冽道:“寒門主,爲了讓你能夠與衆弟子重逢,我不得不動用術法,得罪了。”陰陽銳赤端指向寒泉冽——蠱使者要以此,爲所有生還之人留下永遠的陰影,從此道心再不能純粹;還要留寒泉冽全屍,煉化屍身爲己用,爲日後對戰九牧鋪路。此招真是毒辣。
若雪眼中含淚:“二叔!”薛之慕哭喚一聲:“師父!”
蠱使者聽到悲鳴,恰如自己得意之鳴,十分受用,就此得意之時,陰陽銳赤芒再度聚起,“血侵淋漓”望寒泉冽心窩直竄而去。
衆弟子駭然痛心:“門主!”無力跪倒地上。可這不能阻擋“血侵淋漓”之術。紅芒距離寒泉冽越來越近,十米、五米、一米,就在衆人心痛無法呼吸之時,一聲旗徹之聲蕩來,就見無數雪花忽然成形在寒泉冽胸前,硬生生將紅芒擋去天際。
夕然不明所以,傲雪衆門人已喚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