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涌進一羣人,帶頭的正是劉德順,身後跟着幾名滿臉痞氣的漢子。
劉德順身邊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細瘦漢子,滿臉皺紋,一手老繭,眼神渾濁中帶着一絲惶恐,袁靚姐弟看見這個人,叫了一聲:“爸!”
劉德順眼神不善掃了一眼院內,最後目光落在楚向宇身上,露出個獰笑道:“小子,識相的趕緊滾,不然打斷你的狗腿!”
真要是按照袁母那套路,一哭二鬧三上吊,楚向宇還真沒脾氣,不過對面來了個橫的,楚向宇一下就對上味兒了,頓時感覺渾身自在,咧嘴一笑道:“劉總是吧?你說你人模狗樣的,公司開着,豪車坐着,咋就不幹人事兒呢?都啥年代了還想玩兒逼婚這套?”
劉德順一怔,頓時大怒:“**崽子,跟誰說話呢!給我揍他!”
他身後幾名漢子應和一聲,摩拳擦掌就往上涌。
一分鐘後,躺了一地。
劉德順滿臉驚訝,楚向宇揮了揮拳頭:“怎麼着?還等我送客啊?”
“你等着啊!”劉德順撂下句狠話,有些狼狽的轉身跑了,一羣狗腿子哼哼唧唧的互相攙扶追着他離開。
袁父都看呆了,一屁股坐倒在地,木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袁母在後面也不鬧了,喃喃自語道:“禍事了……大禍事了!”
袁偉本來還有些得意,看到父母的狀態心底也是一凜,想起劉家人橫行鄉里的歷史,村他不由也感到一陣恐慌!
他能想到,袁靚自然也能想到,不由嚇得小臉煞白,不過想起之前楚向宇不斷給她的驚喜,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楚向宇一臉無所謂,袁靚不由得心裡一安。
然後她趕忙上前,扶起跌坐的父親,安慰道:“爸,你先起來,地上涼……”
“啪!”
“你個不孝女!”袁父突然暴怒,反手一個嘴巴抽在袁靚臉上,袁靚頓時愣了。
袁父劈頭蓋臉的朝袁靚打去,邊打邊嚎:“冤孽啊!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不孝女……”
袁母也在一旁大哭:“嫁到劉家有什麼不好?有吃有喝,住別墅開豪車……”
袁偉拼命抱着父親:“爸,你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一家人亂成一鍋粥,楚向宇起初想護着袁靚,看袁偉上去就沒動,看了一會,對這對兒愚昧的老人只有滿心無奈。
他不是不想和平解決,但他也知道,劉德順這種地頭蛇,你不把他徹底整服了,他不可能聽你說話,對付這種人,打一巴掌給個棗纔是最對路的方式!
攘外必先安內,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先擺平自己未來的丈人丈母孃,楚向宇採取的方式也很簡單,舌綻春雷,一聲暴喝:“行了,不就是錢嗎!他給你多少,我給你加倍!” 說罷打開挎包,直接拿出捆錢磚砸過去,砸完一捆又一捆……
五捆扔完,現場一片寂靜。
袁父袁母哪見過這麼多錢啊,上一次被錢迷花了眼,不過就是劉德順送來的十萬彩禮定金,一時間,他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過了一會兒,袁父顫抖着站起身,說:“小夥子,這不是錢的事兒了,你打了劉家的人,一會兒他們肯定得來報復,你還是先走吧。”
袁母也趕忙起身,看着地上的錢想撿又不敢撿,只得跟着自己老伴兒的話說:“是啊是啊,老劉家可不是好惹的,在礦山上打死人都沒人敢管,小夥子,你還是先避避風頭,等我們和老劉家賠禮道歉,把這門親退了……”說到這裡,彷彿也知道退親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陣唉聲嘆氣,早知道閨女能找個這麼有錢的女婿,何苦貪老劉家那點兒錢啊!
楚向宇不屑的笑了下:“不就是玩黑社會那一套嗎?沒事兒,交給我了。袁偉,靚靚,扶你爸媽進去休息。”
十幾分鍾後,門外一陣喧譁,數十名青年持刀舞棒的一擁而入,見到楚向宇在院中閒庭信步不由一愣,看到地上五捆錢磚,頓時眼珠子都被吸引過去了。
劉德順進門,一指楚向宇:“哥,就是他!”
跟在劉德順身後的是一個50多歲的中年人,平頭,兩鬢斑白,穿着身農村常見的長褂,揹着手,腰板微駝,一雙三角眼不怒自威,面容和劉德順有七分相像,想必就是村主任劉德龍。
劉德龍見了楚向宇滿不在乎的樣子有些意外,再看到地上的錢,對面前這個年輕人的來頭也有些拿不準了,五十萬還沒被他看在眼裡,但能隨手扔地上五十萬的人畢竟也不常見,他不像他弟弟那麼衝動,眼珠一轉決定探探底,他盯着楚向宇的眼睛沉聲道:“年輕人,敢來我們這惹事,膽子不小啊!”
當了幾十年的土皇帝,劉德龍自有一股氣勢,村裡的年輕人被他這麼盯着,早就腿都軟了。
楚向宇卻沒事人似的,張嘴就還了一句:“老頭,你敢惹我,膽子也不小。”
楚向宇第一句話就挺噎人,劉德順大怒,剛想揮手示意小的們上,劉德龍擺手制止,對着這麼多人還敢如此囂張,不是二桿子就是真有底氣,他還真有點捉摸不定了。
他問:“後生,你爹是誰?”身爲村主任,劉德龍見多識廣,深知這是個拼爹的社會,楚向宇這麼年輕,敢這麼囂張肯定是有個李剛式的爹。
楚向宇說:“我爹和馬克思在一塊兒呢,想見他你得費點事。老頭,咱也別廢話了,你給了多少彩禮,我加倍還你,定親這事兒就此作罷。”說罷指了指地上的錢。
劉德龍哪受過這氣啊,連縣領導來村裡都得對他客客氣氣的,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敢蹬鼻子上臉?
而且聽對方的意思,背後並沒剛爹撐腰,他頓時臉色一拉:“後生,來了我的一畝三分地兒,是龍你得給我盤着,是虎你得給我臥着!我勸你少惹事,城裡人命金貴,別一不小心撂在這!”
這話就是赤Ж裸裸的威脅了,劉氏兄弟缺德事沒少幹過,鄉下起點衝突打死個人更是嘗試,就算錢解決不了,最後也無非是找個頂罪的,老劉家這種人多得是。
楚向宇笑道:“嚇我是吧?老頭,我不信我能比你早死。”
劉德龍大怒,大手一揮:“把他腿給我打折了!”
一羣人一擁而上,楚向宇順手抄起一把鐵鍬,掄的跟風車似的,一幫打手進了範圍就是一鍬拍倒,這還是他刻意留情,否則用鐵鍬側鋒,一削就是半個腦袋!
幾分鐘後,一羣打手趴下一半兒,另一半也滿臉恐懼,不敢上了!
劉氏兄弟目瞪口呆,劉德順怒道:“我去礦上調人!”他礦上養着好幾個見過血的狠主呢,還藏着幾把獵槍,美其名曰叫工頭,實際上就是防止有人鬧事的看場子的,個個心狠手辣。
劉德龍比他穩重,拉住他悄聲道:“打電話,報警。”
劉德順眼神一亮,點頭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楚向宇耳朵尖,劉德龍壓低聲音也瞞不過他耳朵,他拿出手機撥通李西河電話,李西河挺不耐煩:“你是到哪兒都能惹事哈?”
楚向宇也直接:“你看着辦吧,他報警了,你要是不幫我擺平,我就自己幹了。”
李西河無奈,讓楚向宇自己幹?指不定又捅出什麼簍子呢,他說:“等着,我找人。”說完掛斷。
一分鐘後,楚向宇手機響起,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后里面傳來一個爽朗粗獷的聲音:“楚向宇是吧?你在哪兒?”
楚向宇報了地址,對方說:“行,我半小時就到,你等着啊。”乾脆利落,連自己是誰都沒說,說完徑直掛斷。
半個小時後,一輛塗着警徽的昌河面包停在院外,一個穿着警服的紅臉漢子揹着手走進院子,肩章一毛一,渾身酒氣,風紀扣都沒系,身後跟着倆協勤。
紅臉漢子進門先跟劉德龍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挺胸凸肚狀做威嚴的問道:“尋釁滋事的人在哪兒呢?”目光掃過地上幾捆鈔票,流出一股貪婪。
劉德龍過去和對方握手,說:“李所,就是他,你看看把我們村這幫後生打的。”
李所大手一揮:“拷起來!”倆協勤掏出銬子上前扭住楚向宇。
楚向宇壓根沒反抗,倆協勤很有眼力價,連地上的錢一併撿起,裝進楚向宇扔的包一塊拎走,然後連推帶搡的帶他往外走。
屋內袁家人滿臉惶恐,袁偉抓着袁靚胳膊一陣晃:“姐,姐夫有啥牛逼的熟人沒?趕緊打電話啊!”
袁靚哪知道楚向宇有啥熟人啊,惶恐之下就想衝出去理論,卻被父母死死拖住。
劉德龍對仨警察拿走地上的錢視若不見,反正也不是他的,派出所這幫犢子爲了把這錢貪了,少不得給楚向宇上點手段,他樂見其成。他咧着滿臉褶子對李所笑道:“李所,麻煩你了啊,改天叫德順安排。”
李所剛要打着哈哈客氣幾句,院外剎車聲響,兩個穿便裝的青年進門,走在前面的年輕人進門直接攔住倆協勤:“站住,誰讓你們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