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順生回了家之後,蔣母這才發現蔣父不知道去了哪裡,於是嘴巴里開始唸叨起來了。蔣雨新覺得媽媽太囉嗦了,於是說:“媽,你每天別那麼疑神疑鬼的好不好,老爸出去跟那些棋友下棋經常是忘記了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啊,幹什麼一下子看不到就那麼着急啊。來,坐下啊,媽,咱看電視。”
蔣母啃了蔣雨新一眼,覺得自己也是有點驚疑不定的,於是就坐下來,跟蔣雨新坐在一起看電視。
劉順生去廚房洗水果,切好之後端了出來放在茶几上,蔣母看來劉順生一眼,拿起一塊蘋果又把視線轉回了熒幕上。
蔣父自從在蔣雨新那兒打聽到了謝文麗之後,就是心裡很不踏實,終於,這天上午就去了中心醫院,很順利的問到了謝文麗的病房,蔣父手裡拿着水果上樓去了。
站在病房門口,蔣父的心情很複雜,雖然從蔣雨新的嘴裡瞭解到的謝文麗的信息跟她很像,但是他還是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當年的那個謝文麗。
蔣父走了進去,病房裡之後一個病人側着身躺着,正好背對着門口。
聽到響聲,謝文麗以爲是小兒子來看她了,於是就喊道:“國文啊,你來啦!”
謝文麗轉過身來,卻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自己的兒子孫國文,而是一個滿臉滄桑臉上寫滿震驚的男人。
“真的是你!”
“是你!”
兩個人都很驚訝的看着對方,脫口而出。
謝文麗想要起身,蔣父趕緊攔住她說:“別,別,你身體不好,還是躺着吧。”
謝文麗看着眼前的這個人,非常的激動與疑惑,於是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蔣父看着臉色蒼白的謝文麗,歲月的痕跡在她的臉上很明顯,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再次見到,他們已經是兩鬢斑白的老人了。
蔣父說:“文麗,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謝文麗看着蔣父點點頭,說:“我很好,你呢?”
蔣父說:“我也很好,只是,很想你……”
謝文麗的眼裡開始有淚水浮現了,她說:“我就知道你沒死,我早該知道的……”
“可是你爲什麼還是嫁給了別人,還離開了那個地方,你知道嗎?我回來之後,哪裡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麼的痛?”
謝文麗眼裡開始閃現淚花,她說:“我真是糊塗,真是糊塗啊……”
蔣父把水果放下,自己坐到了謝文麗的牀邊
謝文麗看着蔣父,眼裡滿是愧疚與後悔。蔣父抓着謝文麗的手,緊緊的不願放開。
“要不是聽我女兒說起了你,我還不知道你就在這個城市裡面,恐怕這輩子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啊。”蔣父看着謝文麗,眼裡的興奮難掩。
謝文麗疑惑的說:“你女兒提起我?你女兒是……”
“蔣雨新,中心醫院的大夫,就是我大女兒,上次給你換藥犯了錯的那個。”
謝文麗點點頭,說:“難怪了,每次看到蔣
醫生的時候,總是覺得很熟悉,但是又說不上來是爲什麼,原來她是你的女兒啊。”
蔣父低下頭,說:“是啊,我的女兒,自從你失蹤後,我每天都在想着尋找,找了很久很久,後來纔打聽到,你早就嫁人離開了這裡,那時候我會來已經一年半了,後來家裡催的急,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我只好回家結了婚了了老人家的願望。唉……”
謝文麗非常愧疚,她看着蔣正軍說:“正軍,我對不起你,說好了一定會等你回來的,但是我卻食言了。”
蔣正軍說:“文麗,你當初爲什麼不肯多等我兩個月呢?爲什麼啊?”
謝文麗陷入了回憶裡。
當初,蔣正軍和同村的孫家友一起去參軍,那時候蔣正軍正跟謝文麗出於熱戀中,倆人不得已分開,於是謝文麗給了一條鏈子給蔣正軍戴上,蔣正軍說,人在鏈子在。謝文麗發誓,一定會等到他回來娶她。就這樣謝文麗滿含深情的送他走了。
在一次戰鬥中,蔣正軍爲了保護孫家友受了傷很嚴重,連脖子上的鏈子都掉了下去,但是昏迷前,蔣正軍艱難的將鏈子攥在了手裡面。
孫家友拿走了蔣正軍手中的鏈子,他一直喜歡喜歡着蔣正軍的謝文麗,但是謝文麗卻是一心想着蔣正軍,他的心裡很壓抑。
蔣正軍被送去軍區醫院的時候,在路上發生了泥石流,他們一行人都受到了泥石流的衝擊,生死未卜。
孫家友在部隊聽到了這個消息,內心不知是喜是憂,但是第二天,他果斷的提申請回家了,拿着謝文麗給蔣正軍的鏈子。
而蔣正軍一行人的消息在三天後傳來,蔣正軍他們都平安的脫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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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友回去了那個小地方,謝文麗看到只有孫家友一個人回來,非常的奇怪,追問孫家友,孫家友起初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最後那條鏈子從他的身上掉落了下來。
謝文麗看到了鏈子,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在謝文麗的追問下,孫家友說蔣正軍在戰鬥中受了傷很嚴重,再送去治療的途中不治身亡了,臨死前將那條項鍊交給了孫家友,拜託他照顧她。
謝文麗不相信,但是面對孫家友的言之鑿鑿,她害怕了。
她託人去打聽,得到的結果卻是蔣正軍犧牲的消息,那時候,正好是蔣正軍他們遇到泥石流後兩天,傳消息的那人省的麻煩解釋,直接跟謝文麗說蔣正軍已經死了。
謝文麗得到了確認的消息,整個人都崩塌了,每天在家裡不吃不喝的,直到有一天,孫家友拿了還幾瓶酒找到了謝文麗。
對人生絕望的謝文麗和孫家友開始喝起酒來,不勝酒力的謝文麗很快就醉了,但是謝文麗卻還是倔強的喝着,直到不省人事。
孫家友把謝文麗送回了家。
第二天,謝文麗母親進女兒房間的時候,卻看到謝文麗和赤、裸、着身體的孫家友抱在一起睡覺。
雖然他們並沒有發生什麼,但是在那個相對來說還比較傳統的地方,這樣的事兒傳出去了終究是一個道德敗壞的事兒。
孫家友是一個富家子弟,他的父親在外做生意,母親是一個大家閨秀,家裡有權有勢。孫家友說要負責任,娶謝文麗爲妻,謝文麗的父母本來因爲這事兒覺得臉上無光,這下子孫家主動太提親,謝文麗的父母都是很高興,很快應允了這門親事兒。
儘管謝文麗不願意,甚至以死相逼,但是面對怒氣衝衝的父親,還有以淚洗面的母親,她做出了最後的讓步,她要等蔣正軍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如果他沒有回來,那麼不管他會是不是已經犧牲了,她都會答應嫁給孫家友。
一個月後,蔣正軍沒有回來,謝文麗無奈穿上了紅豔豔的嫁衣,卻是嫁做了他人婦。
孫家友抱得美人歸,爲了防範蔣正軍沒有死返回這裡,在他們成親之後的三天,孫家友就帶着謝文麗和謝文麗的父母匆匆離開了這裡。謝文麗當時以爲蔣正軍已經死了,孫家友說帶她離開這個傷心地,謝文麗沒有多想就跟着走了。
兩個月後,蔣正軍回來了,但是謝文麗卻是已經離開,蔣正軍第一時間去了謝文麗家裡,那時候謝家早就人去樓空了。
人們沒有想到蔣正軍居然沒有死又回來了,連他的父母都很驚訝,兒子回來了,蔣母哭的快要失明的眼睛卻是看不到自己的兒子了,蔣正軍看着母親的手在空中急切的揮舞着,他忙上前抓住母親的手,他發誓這輩子再不讓父母爲他擔憂。
人們怕他傷心,沒有告訴他謝文麗的去向,直到蔣正軍從孩童的口中得知,謝文麗已經嫁給了孫家友,舉家離開了這裡。
爲愛歸來的蔣正軍,失去了自己的摯愛,每天都失魂落魄的,但是在看到滿臉憂愁的父母之後,他強迫自己堅強起來,他掩飾了自己的悲傷,他要見謝文麗一面,所以開始四處打聽謝文麗的去向,可惜一無所獲。
一年半後,迫於壓力,蔣正軍結束了尋找謝文麗的路程,回家遵從父母的意願結婚了。
謝文麗和蔣正軍互相看着,彷彿又回到了那三十年前,謝文麗顫抖着在身上摸索了一會讓,拿出了那條項鍊。
謝文麗眼含淚水,看着那條項鍊說:“那時候,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是我心裡卻老是覺得你沒有死,你沒有死,只是你沒有找到回家的路了,可是,他們容不得,他們要我嫁給孫家友,我嫁了,可是我一點都不開心,一點都不……我想你,每晚每晚的想你,早上醒來的時候,枕巾都是溼的,直到我生下了我的第一個兒子,我的心思纔開始慢慢的轉向了這個早已存在的家……”
蔣正軍看着謝文麗,這個自己找了三十年的女人,他又何嘗不是心裡一直有她……
蔣正軍從謝文麗的手裡拿過項鍊,嘴裡喃喃自語道:“人在項鍊在……”
謝文麗很愧疚,如果自己當初沒喲跟孫家友喝酒,沒有喝的那麼醉,如果自己多等他一會兒,或許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如今,三十年後的重遇,卻也是短暫的重逢,謝文麗已經是乳腺癌晚期了,她的日子不多了。
如果還有來生,你是否願意多等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