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劉承志,王南北感覺總是有點怪怪的。那感覺怎麼都像是偷情的男女,被對方的正主正好抓到一般,幸好的是這只是兩人長輩的一廂情願罷了。哎!我爲什麼要幸好啊?王南北一陣鬱悶,怎麼就把自己代入了!自己這身份就見不得光,誰跟着自己就是害人家,愛情這玩意兒就不能出現在殺手的生活中。
不過有一點連王南北自己都解釋不通,爲什麼吳昔好幾次遇到麻煩的時候,自己都還要出手幫助對方?熱心?友情?愛情?疑惑又是其他的呢?也或是棋逢對手,想要弄明白到底是誰能夠佈下這麼精彩的一個局吧!
面對劉承志的熱情,王南北很是客氣的婉轉謝絕了,當然也可能也只是對方出於禮貌而已。其實就是和人家不熟,也從來沒有想過從他這裡去側面瞭解吳昔的情況。
但是有一個邀請,王南北還是不得不去的。本來上次陳登先就邀請王南北去他家裡做客,結果卻因爲酒吧的誤會被逮進警察,讓王南北有一次爽約了。陳登先對王南北來說,算是平靜生活中的亦兄亦友,在深海的幾年中也承蒙他的照拂,要是再推諉下去的話,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
帶禮物一直就是王南北長久一來的習慣,知道陳登先喜歡喝茶,所以經過普洱的時候,特意挑了一餅有些年頭的老茶——正宗原產地茶農珍藏的普洱。
對別人不敢說,但對陳登先絕對是摸準了他的命脈。當老陳看到茶餅時,兩眼發光的發出一聲驚歎,滿臉像見了小媳婦一樣欣喜。以陳登先多年喝茶的經驗,不用沖泡觀湯水品茶味,就只是聞聞溢出來的茶葉香味,就知道這絕對是好茶。
“王南北呀,你把我這個嘴養刁了可怎麼辦啊!唉!要是那一天哥哥喝茶喝破產了,乾脆我就做你的專職司機,放心我絕對不要工資,你只需要伺候這麼好的茶就好。”坐在駕駛位陳登先,一臉感嘆。
聞聽此話的王南北,豎起中指狠狠的鄙視了陳登先一番。這傢伙都四十來歲了,私下就沒有一個正形,真是不是懷疑這就是一個老小子。
“哎!像你這麼有心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少呢。”陳登先繼續發表着感嘆。
“要是真喜歡,我不介意吃點虧。話說你女兒也應該十八了吧!”王南北無恥的說道。
“牲口!”陳登先狠狠的瞪着王南北,捶胸喊道,一臉悲慼的樣子。只是數秒,忽有自顧自的樣子說着,“這好像真是一個不錯的建議!”
“牲口”王南北再次鄙視。
一路上不知咋的,陳登先像是唐僧一般,不停的婆婆媽媽的。一會兒,王南北你看我女兒才十八歲,你都大他十歲,你這就是老牛吃嫩草,簡直就是燒高香了呀。一會兒又是我女兒聰明伶俐,那一點配不上你王南北呀。要不就是,你年齡大應該懂得照顧人,我女兒應該不會受委屈之類的。
聽着這些話語,王南北跳車的心思都有了。真想噴一句,有你這樣做老爹麼!
不到半個小時,陳登先開着車進入了一個別墅區。整個別墅區看起來是有些陳舊,也建了一些年頭。不過不要因爲這樣就小看這裡的主人,王南北可是知道這一塊別墅區,是深海最早新建的一批別墅,因此說住在這裡的有很多人,都是深海真正低調的有錢人也不爲過。
車子最後在一棟三層的別墅前停了下來,雖然說佔地不是很寬,但是整棟別墅的範圍內綠意盎然,種植了多種南方樹木,置身其中竟有一種寂靜舒適的感覺。就連草坪都精心收拾過,看來這家的主人確實細緻到了極點。
“這裡住了很多年了,捨不得換。”陳登先看着王南北打量的空當說道。
“挺好。”王南北點了點頭,用兩個字做了評價。
之所以沒用什麼戀舊重感情之類的話語,那是因爲陳登先本就是這樣的人,也正如此王南北纔會選擇在他公司待了這麼多年,能夠更近一步深交呢。當然以陳登先的能力,住在這裡似乎也沒有什麼可驚異的。
“請進。”陳登先只是笑了笑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進入客廳後,偌大的別墅沒有歐式風格的奢華感覺,處處透着一股濃厚典雅的中國風。客廳的正中掛着一副詞:浪淘沙•北戴河!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島外打魚船,一片汪洋都不見,知向誰邊?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字體也是龍飛鳳舞,雖然說沒有當初太祖的風範,但是欣賞起來卻別有一番味道。王南北有些好奇的看着這幅字,心裡也有些詫異,爲什麼陳登先會放這幅字在客廳正牆。
看着王南北有些疑惑的神色,陳登先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招呼着王南北先做做,自己去換一身衣服纔下來。還特意交代一下,旁邊幾步出門就是後院。
給王南北交代完後,水也沒有給王南北倒上一杯,就直接上樓去了。當然王南北也沒有在意,站在那裡一直對着那副詞。都說從一個人的字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這絕對不假。這字雖說沒毛太祖當年的壯懷激情,但是也看得出來,寫字之人胸有家國,正氣傲然!而且寫這幅字的人,絕對是位老者。
欣賞一遍客廳的幾幅話後,見陳登先似乎還沒有下來的意思,也沒有其他人來招呼,王南北尋着路朝後院去了。令王南北沒想到的是後院還別有洞天,一條曲折蜿蜒的鵝卵石路,路邊栽種着清脆的細竹,盡顯曲徑通幽之意。順着小路出去,小路正中對着一潭水池,池中立着一堆假山,假山上還立着幾株矮鬆,竟然隱約有幾分青松傲骨之意。不得不說,整個後院的佈局,絕對是經過精心佈置的。
不過讓王南北驚訝的更是在後頭,水池右邊不遠處,竟還有一個不大的花棚。花棚中花架上放着整齊的花盆,盆中種着一些植物,細看枝丫上的痕跡,應該是經過精心的打理的。沒有想到陳登先,平時還有打理花花草草的愛好。
“朋友也喜歡花花草草?”王南北正看的入神的時候,身後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王南北聽到聲音回過頭去,一位頭髮有些花白,但精神卻很矍鑠的老人正站在身後不遠處。老人穿着一身乾淨整齊的軍裝,不過肩上卻沒有掛任何的軍銜。
“您好!”看着這位突然出現的軍裝老人,王南北不知對方身份,只好客氣的打了一個招呼。
“小子,剛纔看你不是還挺隨意的,怎麼這下就拘謹起來。”老人盯着王南北,臉上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小子王南北也是做客之人,貿然打攪還請諒解。只是不明老爺子身份,還請指教。”王南北神色自然,說起話來都有些文縐縐的。
“看來那不成器的兒子,所言非實啊。”老人似乎是有些遺憾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王南北那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這裡是陳家,老人既然這樣說,那應該就是陳登先的父親無疑了。哎!你這陳登先,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陳老爺子,您好!” 想明白這點的王南北,再次客氣的打着招呼。
“陳老爺子?”老人臉上閃過幾分驚訝,重重的重複着這四個字,片刻之後臉上卻又布着些慍色看着王南北。
面對老人的神色,王南北有些不解。你既然說陳登先是你兒子,那應該也是姓陳無疑,那裡有什麼不對的呢?可是這神情分明告訴自己,好像並不是這麼回事。
“陳登先告訴你我姓陳?”沒等王南北驚異過來,老人又再次開口說道。
“這…這倒是沒有。”王南北有些尷尬,沒想到張冠李戴了。
“哈哈…哪有天底下兒子姓什麼,老子就要跟着姓什麼的道理啊!”看着王南北的窘態,老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句話一出來,王南北就明白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很是可笑的錯誤。這個天底下,只有兒子跟着老子姓的,但絕不會老子跟着兒子姓。竟然自己錯誤的認爲陳登先姓陳,他老子就應該姓陳。
“老爺子,真是對不起,是小子魯莽了!”王南北趕緊道歉說道。
“小子,我真是不得不說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眼光越來越差了。”老人又是嘆了一口氣說道,似乎很是失望的樣子。
“啊!”王南北就沒有明白,老人前後兩次重複這句話的意思。
“不明白?”老人問道。
王南北點了點頭。
老人哈哈的笑了兩聲後,說道:“明明是一個現代人,卻偏偏說話文縐縐,酸不酸雅不雅的,老頭子我聽着就難受。真是了無生趣啊!”
唉!沒想到自己客氣一會,卻被對方說成了酸腐。看來這老頭子的胃口,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滿足的啊!
“難道不對?”老爺子一臉置否。
“老爺子,說實話我有點好奇,我一個後生晚輩的,還有什麼值得你老爺子唉聲嘆氣的。”王南北吐出了一口氣,還是感覺這樣的說話舒坦。
“你想知道?”老爺子問道。
“嗯。”王南北點了點頭。
“你問陳登先去。”老爺子直接把皮球踢給了陳登先。
哎!老爺子,真是不帶你這麼玩的,王南北有一點鬱悶。
老人絲毫不理會王南北的這點小不滿,直接將話題岔了開去,伸手指着旁邊的盆栽說道:“你也折騰花花草草?”
“老爺子,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中聽的還是不中聽?”王南北很光棍的說道。
“哦!這話有怎麼說?”似乎還沒有人以這樣的方式這自己說話,老人似乎也是來興趣,帶着一絲好奇問道。
要是說隨手從這院子中指出一種植物,王南北能夠說出它的名字、產地、習性等等一大堆的東西來,絕對比專業的還專業。甚至說能夠把幾種沒毒的植物,幾分鐘之類就能合成出殺人斃命的玩意來。但是種花花草草這些技術活,王南北絕對不折騰。
“我不折騰!”王南北很乾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