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浴血山西(十)

晉綏軍的將領們一個個都沉默不語、表情凝重,會議室裡的氣氛異常的沉悶。這時,閻錫山對晉綏軍將領傅作義說道:“宜生(傅作義)啊,你素有守城將軍的雅號,在這危急關頭應當爲山西父老挺身而出啊。”晉綏軍的將領們順風而來,大肆奉承傅作義,歷述他的光榮戰績。閻錫山接着對傅作義說道:“宜生,你曾經孤軍堅守過涿洲城,而且與敵人周旋了兩個多月。現在太原城裡的糧食和彈藥族夠用半年的,你大可以再顯示一下身手嘛。”傅作義被衆人逼得無路可退,就只好接下了保衛太原的任務。

會後,衛立煌特意找到左權,他首先肯定了八路軍在敵後的戰績,他感慨的說道:“八路軍把敵人的幾條後路都給斷了,對我們忻口方面的作戰給予了有力的支持。要不是娘子關方面起了變化,我們真的可以把板垣給幹掉了,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他停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你們打掉了日軍的機場,炸燬日軍飛機24架,這是抗戰以來所取得的最大勝利,我代表國軍將士向你們表示感謝。”左權真誠的對衛立煌說道:“衛長官,你太客氣了。我們都是抗日的友軍,我們理應配合你們,盡全力的打擊日本侵略者,把他們趕出中國去。爲了實現這最後的勝利,我們願意幫助一切的抗日友軍,來共同打擊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

左權繼續開導衛立煌,他說道:“我們要在失敗的時候看到光明,看到勝利的曙光。中國的抗戰是一場極其漫長的過程,我們不應該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就算太原保不住,只要我們還能繼續堅持下去,就一定能看到勝利的曙光的。”衛立煌向左權問道:“你對山西目前的戰局有何看法?”左權想了想之後,他對衛立煌說道:“如今山西的抗日武裝已經遭受了重大的損失,再和日軍正面交鋒是及不明智的選擇了,我們應該依靠山西境內的衆多山脈,堅持發展游擊戰,把日軍死死的拖在山西境內,不讓他們度過黃河向山東進攻。山西地形複雜,山脈衆多,足可以駐紮下幾十萬大軍,另外我們還可以充分的發動羣衆,組成全民皆兵的局面,讓日軍在山西境內,寸步難行。”左權的話讓衛立煌感到了茅塞頓開,他不斷的點頭說道:“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日軍在華北只有10幾萬的軍隊,加上僞軍部隊也纔將近20萬人,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控制整個華北,這就給我們創造了機會,我們可以在各地不斷的打擊日軍,讓他們防不勝防,把他們徹底的困在華北平原上。事不宜遲,我馬上回去組織部隊,撤往介休、孝義一帶休整,做好與日軍打游擊戰的準備。”

11月5日,敵人迫近太原城下。晉綏軍第7集團軍司令兼35軍軍長傅作義,很快作出了軍事部署。當有人問傅作義,面對從東、北、西三面包圍了太原的日軍,你能守得住太原嗎?傅作義回答道:“我守涿洲打了勝仗,守太原也會有辦法。太原的地形不錯,只要在正面頂住日軍的進攻,再以恆山、太行山爲依託,太原就會成爲一塊難啃的骨頭,耗盡日軍的有生力量。再說,太原城內儲存了大量的武器彈藥,還有充足的糧食儲備,只要我們上下一心,太原就一定能守住。”

閻錫山留給傅作義的守城部隊,共計有35軍的211旅、218旅共6個團;原61軍的213旅2個團;73師的1個團,新編獨立1旅的3個團;炮兵部隊有21團和25團,另外還有一個高炮連。總兵力加起來有1萬餘人,但在周長32公里的太原城佈防,這點人馬還是顯得十分的單薄。但是,傅作義對保衛太原,地獄日軍的進攻,仍作了周密的部署。他對部下們說道:“守土抗戰,軍人有責。主力部隊在,太原城當然要守;主力部隊撤走了,太原還是要堅守的。”

此時的太原城內,傅作義正在視察城防工事。閻錫山和他的第二戰區長官部,正在慌亂的收拾家當,準備撤離太原城。對於保衛太原,是死守還是守到一定的時候,消耗掉日軍的兵力後,就放棄太原城?這個問題讓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與山西省政府主席、戰區長官部政治部主任趙戴文之間,產生了嚴重的分歧。閻錫山爭官爭權,每當遇到重大的問題,趙戴文總是把閻錫山推上前臺,他在幕後出謀劃策。但是,對於閻錫山與日本人的勾勾搭搭,趙戴文始終是非常的不滿意。他曾多次向閻錫山說道:“我們絕不能做漢奸走狗賣國賊!”

日本人侵佔東北三省,進而侵略全中國,閻錫山聯共抗日,提出守土抗戰的口號,趙戴文全力以赴,堅決支持閻錫山抗日。閻錫山擔任第二戰區司令長官統一指揮抗日軍隊,抵抗日軍侵略進攻。時任山西省省主席的趙戴文,組織後方羣衆支援前方部隊作戰,並無時無刻的關注着戰局的發展。趙戴文是懂軍事的,他曾經擔任過閻錫山的參謀長,也在基層當過旅長,對行軍作戰是瞭如指掌。當他的學生徐向前陪同周恩來到山西與閻錫山談合作抗日時,趙戴文曾約見過徐向前,要他談談公產黨的抗日主張。在談話中,他曾經向徐向前問道:“萬一太原失守了怎麼辦?”徐向前回答道:“萬一守不住,就要先破壞了太原的鋼廠、兵工廠,這些工業設施絕對不能留給日本人。另外還要組織民衆,堅壁清野,把所有的物資都燒掉,絕不能讓日本人得到一絲補給。一定要把日本人困死在太原城內,逐步的消耗和消滅他們。”聽了徐向前的話,心情沉重的趙戴文點了點頭,他非常贊成徐向前的意見。而在太原淪陷前,閻錫山調傅作義堅守太原,掩護省政府機關和戰區長官部撤退的時候,身爲山西省主席的趙戴文公開向市民宣佈,如果太原陷落,他就與太原共存亡。

閻錫山保衛太原的目的,一是掩護太原的重工業機器,尤其是兵工業要向晉南轉移。二是向山西老百姓和國民政府表明,他是愛國的並願意抗日的。他並沒有要求傅作義與太原城共存亡,而是暗示傅作義,在完成掩護任務,達到消耗日軍的兵力後,就可以突圍了。於是,當閻錫山決定撤退時,趙戴文決心死守太原,堅決不做日軍的俘虜。閻錫山幾次與趙戴文商討,爲保存力量伺機反攻。趙戴文在閻錫山的反覆勸說下,終於答應了撤退的要求,率領省政府機關撤離了太原。

11月6日拂曉,日軍集中兵力向太原城發動了進攻。窮兇極惡的日軍,在太原城外的高地上架起了重炮,把那黑洞洞的炮口直接指向了太原城。日軍飛機不斷的在太原城上空盤旋,日軍步兵已經進入了攻擊陣地,日軍的戰車部隊也加好了油料和彈藥作好了出擊的準備,就等華北派遣軍寺內壽一下達進攻的命令了。早上7點鐘整,寺內壽一下達了進攻的命令,日軍總攻太原的槍炮打響了。這時,日軍的轟炸機前來轟炸,威力巨大的航空炸彈從天而降,隨着炸彈的爆炸,太原城內硝煙瀰漫,城牆被毀,無數的民宅化爲了廢墟,沒來得及撤離的百姓慌亂的躲避着炸彈。那些殘垣斷臂和支離破碎的屍體在大火中燃燒着,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硝煙味和屍體燒焦的惡臭味。昔日繁華的古城太原,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

日軍步兵在飛機和重炮的支援下,在戰車部隊的掩護下,向太原城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11月6日上午9點,太原城外的所有防禦陣地全部失守,中國守軍死戰不退全部戰死在了陣地上。日軍集中了所有的重炮部隊,在偵察機的指引下,猛烈轟擊太原城的城牆。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太原城那古老的城牆在地動山搖的震撼中,漸漸的被轟出了一個缺口,崩落的碎磚和石塊堆積到了城下,形成了一個斜坡。傅作義急令晉綏軍的炮兵開始還擊,與日軍的炮兵展開了對射壓制日軍的炮火,同時他還命令工兵部隊,不計代價的搶修城牆。晉綏軍的步兵部隊在城牆上,頂着日軍的炮火,拼命的向日軍步兵射擊。日軍以空地聯合作戰的方式,向城牆上猛攻。那段被臨時修復的城牆,很快又被日軍的飛機和重炮給轟塌了。一時之間,太原城的戰況是極其的慘烈,城牆外佈滿了日軍的屍體,大地已被染成了紅色。而中國守軍的傷亡就更大了,晉綏軍的野戰醫院裡到處都是哀號着的傷兵們。那些陣亡的

晉綏軍官兵的屍體,都統一堆放在了空場裡,等待戰後再統一處理。而此時的傅作義在防空洞裡焦急不安,一個勁的向部下命令道:“堅決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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