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諮臬必須衝鋒,他發現身邊的兄弟怕了。實際上連他都怕了,眼前是一支讓人感到恐怖的軍隊。
整齊劃一的步伐,在冬季的雪原上踏出有節奏的巨響。
“轟、轟、轟……”每一聲都彷彿巨錘擊打在人們的心頭,瓦解着對手的戰鬥意志。
而整齊的軍歌,更讓俞諮臬感到了緊張。
必須打破對方的節奏,在本陣的部隊戰鬥意志被徹底摧毀之前。
衝鋒是唯一的選擇。
如果身邊的部隊被整齊的腳步與歌聲嚇得潰散,老爹俞大猷積攢下的軍威,就徹徹底底的沒有了,這個人俞諮臬丟不起。
哈大全拿出發怒面具戴在臉上,好久沒有親手砍人了,戴上面具的一刻,他舉得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
哈大全也大喊道:“衝啊。”
哈大全帶頭衝了出去,最先開始衝鋒的是哈大全身後的士兵,觀衆席的上的觀衆原以爲發動衝鋒之後,哈大全的陣型會亂,可讓他們驚愕的一幕發生了。
哈大全身後的士兵彷彿是約定好了,一個個的加快腳步,一瞬間,原本長方形的陣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整齊的箭頭,以哈大全爲劍鋒向散亂的俞家軍插了過去。
朱敦、徐士安等人眼神中閃過精光,他們深深的感到自豪,這些是我們的兄弟,衝在最前面的是我們的大哥,我們的主公,這是一支可以橫掃天下的鐵軍。
在看的人確實都傻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整齊的衝鋒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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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大全發起衝鋒時,俞諮臬還以爲有機會,可當看到連衝鋒都無比整齊的敵軍時,他心中升起了一絲絕望。
“殺。”哈大全揮起木棍放到了第一個對手。
接着整個箭頭插進了混亂的俞家軍之中。鴛鴦陣無用,俞家軍的軍威早沒了,一羣不怎麼訓練的漁民莊稼漢,怎麼打得過每天*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鐵軍。
兩軍接觸後,短暫的混亂之後,哈家軍直接衝進了俞諮臬一方的營壘。
俞諮臬仰面倒在雪地上,被幾根木棍押着,還不敢相信剛纔發生的一切
,他的部隊潰散了,真正打的沒幾個,大部分人逃跑了。
爲什麼,父親辛辛苦苦建立的鐵軍,難道就毀在我的手裡了嗎?
俞諮臬有點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哈大全走過來讓手下退下,他在下面具揣進懷裡,丟下一句。“真沒意思,這就是名動天下,僅次於戚家軍的俞家軍嗎?他剩下的只有先輩的威名了。”
等於直說,剩下的人,不過是一羣靠祖宗吃飯的二世祖。
俞諮臬沒有爬起來,他用手捂住眼睛,淚水奔流而下。他哭了,心中滿是屈辱了悲憤,他不恨哈大全,他恨得是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竟然把父親的俞大猷一手建立的俞家軍敗壞到現在的摸樣。
這不過是一場軍事演習,竟然有一半以上的人選擇了逃跑,如果面對的是倭寇,俞諮臬無法相信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遠處觀衆席上,所有的福建人都覺得丟人。
俞諮臬也算是名將,俞家軍在福建人心目中的地位不下於戚家軍,是福建人心中的驕傲,是他們能爲之旋繞的資本,現在夢幻破滅了。
哈大全大大咧咧的傷了觀衆席,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說:“沒意思,真沒意思,一點都不過癮,我突然有點想努爾哈赤了,還是和他對砍最過癮。”
朱敦、徐士安一起行禮說:“主公威武。”
“是這些人太飯桶,徐凌。”哈大全接過一件皮袍子批在身上。“幫我傳令,軍事對抗演習從今天起中止,讓他們各回本部。就這些人在怎麼練,也無用,不用在浪費糧食了,積攢點力氣,等明年開春好好耕地吧。”
“是。”
太過分了。屈辱啊。
再坐所有的福建官員,福建人,都覺得臉上一陣的火熱。
哈大全等於明說,福建的兵都是一羣農民。
農民是個崇高的職業,他們辛勤的耕耘,養活了自己,也養活了更多的人,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農民,大家都得餓死。
但作爲軍人,如果不會打仗,只會種地,絕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
軍人的職責是保家衛國,守一方平安,可不是扛着鋤頭在農田中刨地,他們應該拿去武器出去刨人。
這時俞諮臬跪在雪地裡,對着天際發出不甘的吶喊。
這喊聲響徹天際,突然讓人感到一陣的悽婉、淒涼,俞諮臬哭了,許多福建本地人都哭了,因爲屈辱,因爲無奈。
哈大全沒有時間去同情弱者,在戰場上只有死人和活人的區別,弱者註定會成爲死人,對註定要死的人,不用浪費同情心。
攻進一方的哈家軍還在舉着對方的軍旗歡呼。
在場的福建人全部拉達下了腦袋。
這時一直不在的熊寬興沖沖的跑了來,表情十分的興奮。“主公,主公,好消息啊。”
“啥好消息。”
“澎湖海域出現了遊歷的荷蘭戰艦,還有一些海盜的戰艦,看旗號應該是劉香和鄭芝龍的人馬。”
“真的。”
“千真萬確,我已經再三確認了。”
哈大全樂了。“哈哈,有人砍了。”
四周的文官一起擦汗,難道只有砍人,纔是最讓你開心的嗎?
哈大全不高興都不行,他的目的可不是砍人。想要控制環中國海的貿易霸權,光靠商業手段是不行的,想要一次把所有競爭對手都打服也是不可能的,哈大全手下的兵力雖然多,要清除所有海上對手也是不可能的。
想要一點點的掌握海上霸權,得先把所有的高人都聚集在一起,打一仗。然後坐下來重新把各自的利益分配一下。
就好像英國人侵吞印度,一步步來,溫和煮青蛙,等目標發現不對勁,已經來不及了。
打仗不是目的,砍人也不是目的。
目的是戰爭所帶來的巨大利益。
還是那句老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沒有巨大的利益驅使,誰願意開着船在海上漂,呆在陸地上多安全啊。那年頭的海船可不安全,沒有無線電,也沒有GPS全球定位,萬一船在海上傾覆,船員的結果只有一條,就是餵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