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雨柳眉微皺,嘆氣沐亦軒沒大沒小,那柄七星龍淵劍可是母親扈三孃親手交給自己的,說是傳女不傳男,說什麼也不能傳給沐亦軒,沐亦軒鬧過幾回,被父親沐水靖毒打了一次,沐亦軒便不再鬧了。
沐寒雨現在都不知道那柄長劍有什麼特異之處,只是覺得好用而已,現在真的被弟弟沐亦軒偷走了?
什麼時候偷走的,自己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就弟弟沐亦軒那三腳貓的功夫,自己怎麼會輸給他,讓他偷了寶劍都不知道。
氣的沐寒雨杏目怒嗔,轉而問程大同:“大護衛長,這個人說的可是真的?”
在這裡,就是現在,沐寒雨只相信程大同一個人。
程大同說是,那就是是,說不是,就是楚無痕說的天花亂墜,沐寒雨也是不會相信楚無痕說的是真的。
程大同一下子陷入了兩難。
楚無痕和沐寒雨,天造地設的一雙姻緣,不能毀於自己之手。
而玄冰宮,程大同想起來那個地方就不寒而慄,就覺得哪裡是一片血雨腥風,單純的跟一張白紙的沐寒雨,一旦進入玄冰宮,其結果可想而知。
程大同遲遲不敢回答。
沐寒雨看看程大同,又看看楚無痕,只急的楚無痕額頭上的汗珠終於滾落下來,滴答到腳底,呲的一聲,便不見了蹤影。
就在這個時候,沉默中感到壓抑的時候,一個護衛手指着天空,對身旁的段信驚訝的說到:“看,那是不是公主的轎子?”
話音不大,但是,卻是打破了這可怕的沉默,聽說是公主駕到,程大同和段信可不敢怠慢,回頭迎着刺眼的陽光,看見如同一朵花瓣一樣,公主落塵的輕輦緩緩而來。
粉紅色的蒙紗,是公主落塵的最愛,黑水族中,只要是見了粉紅色蒙紗的輕輦,就知道是公主落塵出巡。
程大同連忙召集左右,面朝輕輦的方向施禮,恭候公主落塵的到來。
楚無痕和沐寒雨站在一排,悄悄側過臉來,看着一本正經施禮的沐寒雨,不僅納悶:沐寒雨與常人無異,怎麼會獨獨忘記了他呢?
楚無痕看着沐寒雨沉吟不語,目不斜視,忘記了公主妹妹落塵已經翩翩而來。
沐寒雨發覺楚無痕一直在偷看她,不由得臉頰緋紅,輕語到:“輕浮!”
剛從輕輦中走出來的落塵登時皺起了眉頭,一雙鳳眼掃視了一眼沐寒雨,不由得俏臉寒霜,不怒自威。
程大同心頭一驚:沐寒雨這丫頭這是怎麼了,敢捨命阻止族長和國師的人祭,也敢口出穢言,辱罵當今公主?
程大同回頭,發現沐寒雨怒罵的是楚無痕,楚無痕早已羞的滿臉通紅,在段信壓抑不住的嬉笑中,和妹妹落塵俏臉寒霜怒目而視中,楚無痕不由得強忍着羞赧,揚起通紅的臉龐,對着公主落塵不卑不亢的說到:“公主駕到,不勝榮幸,剛纔沐寒雨所言,是對我楚無痕所言,與公主無關。”
落塵聽了,明眸掃了一眼楚無痕,不言不語,只是回過頭來,看着沐寒雨,說到:“你就是沐寒雨?”
沐寒雨剛纔不由自主的怒罵了楚無痕一句,說完之後就覺得有些後悔,不應該這樣說罵他的,雖說前一段時日裡的記憶模糊,但是眼前這個魁梧英俊的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大騙子,而且,朦朦朧朧中,似曾相識。
他是誰?
他現在爲什麼敢在公主面前替自己掩飾和辯解?
沐寒雨反而沒有聽見公主問話,而是轉眼看着楚無痕,看着看着,心頭一陣盪漾,沐寒雨嚇了一跳,怎麼能這樣呢,剛纔還罵楚無痕輕浮,那自己是不是也太隨意了。
沐寒雨臉頰飛上一朵紅雲,垂下頭來,兩隻手搓着裙角,不知所措,竟然把公主落塵給晾在了一邊。
程大同的心裡,早已是一片苦海,註定今天不是一個平凡的日子,怎麼會有這麼多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情發生呢?
還沒等程大同反應過來,落塵已經從輕輦中移步走出來,身後,一個身着粗布大褂的少年唰的躥了出來,衆人還沒有看清楚是誰,只見恍惚一下,這個少年躥到沐寒雨面前,哇的一聲,痛哭流涕,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哭聲震天,還很難聽。
“姐,姐,你沒死啊,你怎麼了你?真的是你啊,姐姐,你讓我想的好苦……”
是沐亦軒,沐亦軒從公主落塵的輕輦裡躥出來後,就推開段信等人,直奔到姐姐沐寒雨面前,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是姐姐沐寒雨後,猛地撲到姐姐沐寒雨的懷中,稀里嘩啦的哭的不像個人樣兒,眼淚鼻涕一大把,都蹭到了姐姐沐寒雨裙上。
沐寒雨方纔還在對楚無痕的無暇臆想中,久久都沒有感覺,這一下子,弟弟沐亦軒撲到懷中,吃了一驚,這個弟弟從來還沒有這般動過真感情,今天這是怎麼了?
不怕姐姐打他?平日裡,可沒少打了他。
沐寒雨生氣的啪的一下子推開了沐亦軒,看見公主落塵就在身邊,還有心動的楚無痕也在含情脈脈的注視着她,沐寒雨羞得連忙輕聲怒斥:“沐亦軒,皮又鬆了是不是?你這是怎麼了,又有啥目的?”
沐亦軒一腔熱情被沐寒雨這一連串的問題澆滅了。
沐亦軒用衣袖猛地擦拭了一下淚痕,止住哭聲,轉而朝楚無痕問道:“姐夫,這是姐姐嗎?”
姐夫?
楚無痕臉上剛剛消退的通紅騰的一下子又重現了,而且這一次,比剛纔還要通紅,耳朵和脖子都通紅通紅。
多麼土氣的稱呼。不過,楚無痕心裡喜歡,以後沐亦軒就應該這樣稱呼自己。
沐寒雨氣的杏眼怒視,不知道沐亦軒爲什麼喊楚無痕姐夫,難不成自己嫁了?
楚無痕偷眼看着一臉嬌羞的沐寒雨,轉而一把拉過沐亦軒,連忙將沐寒雨的情況給沐亦軒說了幾句,旋即,楚無痕輕聲問道:“沐亦軒,你怎麼和公主在一起?”
沐亦軒疑惑的看了看姐姐沐寒雨,轉而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落塵,小聲說道:“姐夫,你的這個妹妹太狠了,這是我見過女人中最麻煩的一個人,你要當心啊……”
沐亦軒話音未落,只聽得落塵假裝輕輕咳嗽一聲,沐亦軒便連忙止住,假裝一本正經,清了清嗓子,對楚無痕說到:“楚,楚,楚……”
沐亦軒跟結巴了一樣,不知道該怎樣稱呼楚無痕了,以前喊做無痕哥哥,覺得很親熱,但是看到姐姐後,就覺得該喊姐夫了,但是,落塵在身邊,要執行玄冰宮任務,總不能真的按照落塵所言,喊無痕哥哥爲楚師兄吧,那樣是不是顯得太生分了。
楚無痕也被喊得一頭霧水。
沐寒雨則是氣憤弟弟沐亦軒一點用處都沒有,急的脫口而出:“不能喊姐夫,無痕哥哥就好了。”
“啊?”
“啊!”
楚無痕和沐亦軒同時長大了嘴巴,驚異不已。
無痕哥哥,是沐亦軒在幻水鎮看到楚無痕第一次殺人後喊得,也就沐寒雨知道,姐姐沐寒雨不是忘記了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了嗎,難道現在又想起來這一段發生的事情了?
而楚無痕真的很驚訝,還想着沐寒雨討厭他,和他太生分,可是,現在讓弟弟沐亦軒這樣親熱的稱呼自己,這其中,足以說明沐寒雨對自己並非那麼簡單的討厭和喜歡,而是心有靈犀,前世執手,今生纔能有百般纏綿。
沐亦軒心中嘆了一口氣,只埋怨當前的情景真的是好尷尬:女人啊女人,真的是這一輩子的麻煩,最好以後離女人遠一點。
於是,沐亦軒連忙臉色一正,對着楚無痕大聲宣讀到:“無痕哥哥,玄冰宮宮主有令,特地讓公主落塵及弟子前來迎接你回宮。”
說罷,沐亦軒看着楚無痕,楚無痕心中卻是忽然懷疑起來:水玄子怎麼知道我會上萬人坑?而沐寒雨恰恰正好是此時到達萬人坑?這一切都是巧合,還是水玄子故弄玄虛?
楚無痕想不通,此時,水玄子等人都不在身邊,想要問一下妹妹落塵,奈何妹妹落塵始終寒着一雙臉,而且一言不發,看來,她是不想解釋,也不想再在這兒耽誤時間,於是,楚無痕裝作不在意的神情,說道:“弟子聽令。”
轉而,楚無痕朝沐寒雨說道:“你要多保重,待事情辦完了,我自會來找你。”
沐寒雨臉頰一紅,昂頭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把桃花苑給照顧好了。”
楚無痕淡淡的說到,說完便要和沐亦軒一同走了。
沐亦軒想不到姐姐沐寒雨沒有死,要是早知如此,還真不去國都去尋楚無痕,守着姐姐沐寒雨復活了,一同再去找楚無痕,豈不剩了許多麻煩。
不過,想是歸想,看着楚無痕堅決的和姐姐沐寒雨拜別,自己也不能婆婆媽媽的,於是,與姐姐沐寒雨拱手,一步三回頭就要跟隨落塵公主步入輕輦。
程大同等人連忙躬身施禮,拜送公主羅成等人。
沐寒雨倒是猛地想起了什麼似的,緊追着沐亦軒,連忙問道:“喂,我的佩劍呢?”
“佩劍?你的?你的什麼東西啊?”
沐亦軒結結巴巴,這個時候,突然向自己要佩劍七星龍淵劍,這不是爲難他嗎?
“這個,這個問題,等我回了國都,我會給你解釋,哦,對了,無痕哥哥,你還給我姐姐吧,那柄七星龍淵劍不是你借走的嗎?”
沐亦軒信口開河,把所有事情都推給了楚無痕,沐亦軒害怕啊,要是被姐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還不把他給殺了纔怪。
於是,沐亦軒搶在公主落塵前面,連忙鑽進了輕輦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