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寒喬一現身,只聽得轟然聲響,攝魂霹靂早已崩塌,她早已見識過沐寒雨自刎一死,血魔楚無痕爆發出來的狂暴力量,讓她現在都心有餘悸。
可惜,她還是遲了,沐寒雨的劍已經深深地陷入了脖頸之中,但是,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平靜的笑容,這絲笑容,讓南宮寒喬感到心寒,感到膽戰心驚。
南宮寒喬一身黑色寬大的衣袍,迅速鼓脹起來,將她整個人都湮沒在了鼓囊囊的衣袍之中。
她的臉色因爲害怕而變得蒼白,毫無血色,一雙眼睛睜的幾乎都要崩裂:她看到了從沐寒雨的心境之中,走出來一個人!
落塵,白笙歌,以及步予夢,異琉丘,都看到了沐寒雨自刎之後,一個嫵媚妖嬈的女子身影,慢慢的從沐寒雨的身體之中緩緩地走出來,漸漸地變得清晰明瞭。
這個人,就是海神奴嫣。
她現在臉上掛滿淚水,顯得更是楚楚可憐,一雙媚眼,因爲淚光閃爍,而更是讓人感到憐惜和心痛。
邁着蓮步,輕巧而曼妙,小步走到依偎在異琉丘懷中的征討大將步予夢前,朝着步予夢輕輕施禮,輕柔之聲,略帶哽咽,說到:“步予夢,當年追殺,我不怨你,而後桃花仙子感念天下人獸平衡,鳶天大神特赦我等,這纔有了我海神奴嫣,如今,天下昏暗,還請您能摒棄前嫌,爲鳶天重生的血魔再次披掛上陣,勇做先鋒!”
海神奴嫣說完,便朝着步予夢又是一拜,拜完之後,迴轉身來,沒有理會已經驚呆了的南宮寒喬,而是輕悄悄的將沐寒雨手中的長劍收回,攔腰抱起沐寒雨,朝着落塵說到:“告訴你哥哥,讓他務必將我女兒找回來。”
說罷,一陣清風拂過,一陣暗香掠過,海神奴嫣便不見了蹤跡。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發生的太過突然,落塵的心裡面,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一切到底爲了什麼,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沐寒雨再次落入了九死一生的輪迴當中,而被海神奴嫣帶走,不知道這一次,沐姐姐什麼時候能再次回來。
落塵心痛的想要哭。
白笙歌已經眼眶含淚,白嫩的臉龐已經泛紅。
他只想手搖紙扇,可惜,紙扇早已化爲齏粉。
他只有輕搖手掌,強壓心中悲痛。
而步予夢根本就不知道沐寒雨爲何要自刎,也不知道,南宮寒喬爲何如此懼怕沐寒雨的自刎。
步予夢仰頭,迷茫的望着同樣是迷茫的異琉丘。
只有南宮寒喬唉嘆一聲,不無惱恨的吼道:“這一切,難道真的天道不可?爲何每次都是這樣?爲什麼,上天對我不公,我恨上蒼!”
南宮寒喬話音剛落,巫秸卻是一聲厲喝,雙掌之中發出萬千綠色枝條,朝着步予夢和異琉丘撲來。
南宮寒喬想要阻攔卻是來不及了,而步予夢剛纔被巫秸和南宮寒喬的突襲,而使得血液翻滾,五臟六腑早已挪位,現在就是一個練氣層都能輕易而舉殺的了她,更何況,是一個合體層的弟子巫秸?
步予夢都閉上了眼睛,躺在異琉丘的懷中,緊緊的等死。
可是,就在巫秸掌中的枝條籠罩住步予夢的時候,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音傳來!
頃刻間,地動山搖,腳底下的整個大地都劇烈的抖動起來,所有人都站立不穩,而紛紛跌倒,就是眼前的這厚重的宮殿,頃刻之間,轟然倒塌。
之後,便是一聲刺耳的長嘯,衝破天際,似乎要將頭頂之上虛無的天際撕裂開一道口子。
聲震四野,籠蓋八荒。
耳膜之中嗡嗡作響,除了刺耳的長嘯之聲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而這股刺耳的長嘯,使得人心潮澎湃,血液翻滾,凡人氣絕,功力微弱的弟子紛紛倒斃,就是南宮寒喬,也難以抑制內心的涌動,而吐出一口污血。
巫秸更是難以支撐,早已收回了手掌,半跪在搖晃的大地之上,驚恐的看到雲天之上一道光芒萬丈的紫光,衝破天際,攜帶者狂風暴雨,裹挾着天地靈氣,暗藏着日月之勢,朝着自己襲來。
巫秸竟然一動不動,她早已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驚駭不已,只覺得眼神之中的這束閃電般的紫光瞬間穿過自己的身體,像是一根鋼針穿透一塊豆腐一般的感覺,紫光穿越自己的身體之後,狠狠地砸向腳底下的地面!
地面轟然一聲,硬生生的被這道紫光撕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巫秸臃腫而肥胖的身體,便應聲落入裂縫,再也不見其人。
這一幕,步予夢看的真切,口中鮮血不止,卻是一陣狂笑:“鳶天重生,血魔復活,魔主不見當年之勇!”
話音落,楚無痕現身:一身玄衣戰袍,獵獵作響,鼓脹起來的風聲,撕裂着所有人的耳膜!
金絲戰靴落地,整個大地再次震動,殘垣斷牆,再次轟然倒塌!
一雙虎目,橫掃千軍之勢,讓南宮寒喬不敢對視,而倉皇逃竄!
髮絲飛揚,神情冷漠,眼神犀利,神色冷靜!
一代魔主楚無痕落到地面,猛然回頭,朝着蜷縮在一邊的落塵怒吼道:“你沐姐姐呢?”
沉穩的聲音,嚇得落塵忽然大哭,她此時才終於知道,當日沐寒雨揚言是血魔楚無痕新娘子之時,哥哥楚無痕一再交待落塵,一定要死死看護好沐寒雨,萬萬不能讓沐寒雨再做傻事。
現在想起哥哥楚無痕的交待,落塵才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但是此時,再悔恨也已經晚了,落塵真的沒有想到沐姐姐能夠如此決然毅然的爲了楚無痕而自刎身亡!
眼看着落塵落淚,楚無痕虎目含星,眼眶紅腫,朝着上天怒吼道:“上蒼,爲何如此不公?爲何如此戲弄?我已服了長生丹,足可以延續十二年壽元,爲何卻不讓我找到沐寒雨,爲何讓她再次陷入毒咒之中?我恨,我恨,我真的恨!”
楚無痕再次長嘯,雲天之上一聲霹靂,原本高高在上的日頭,早已迅疾無形無色,天底之下,一片悽慘,更是一片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