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中疑雲(上)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射進了略顯昏暗的客房。伴隨着全身異常的痠痛,魏鑫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擡頭望着天花板上熟悉的景色,魏鑫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還沒死。確認了這一個事實後,他不禁在內心萬分雀躍道:“活着!我還活着!”

魏鑫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想起身。不過,天不從人願。異常的痠痛,主宰了他每根控制神經。一時之間,不要說起身了,就算想轉個頭,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連續做了幾次嘗試都失敗後,他只得安分地躺在牀上。

“你的身體不久前,剛經歷了不同尋常的磨難。我勸你還是不要亂動,乖乖躺在牀上養好身體。”這時,在牀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魏鑫纔將頭轉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藍叔悠然坐在牀邊,看情況好象他坐這裡,絕不是一分鐘兩分鐘的事。

藍叔意味深長地望了魏鑫一眼,道:“現在,你一定爲自己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感到驚奇吧。說實話,你的命的確很大。在承受‘變體’後,依然能存活的人,幾乎等於零。”

魏鑫一向自認爲自己是個聰明人,沒想到藍叔卻一眼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這一刻,他感到在這個怪異的老人面前,自己就彷彿是透明的一般。

意識到這一點的魏鑫,一時間顯得有些無所是從。此時,在他的心裡存在着無數的疑問。有太多太多的問題,他需要得到解答。

這時,爲了解答心中的疑問,魏鑫開口了,只是喉嚨剛一出聲,也許是體力嚴重透支的關係。他說話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與沙啞:“我想……我有權知道……自己剛纔到底經歷了,一個怎樣的實驗?還有……實驗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至少我得……知道自己究竟是爲什麼死的!”

剛講完這一席話,魏鑫的力氣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看似身體十分的痛苦。

藍叔冷哼一聲,道:“死?這點你大可放心。既然你已經過了,昨天的那一關,那你暫時應該還死不了。至於實驗的目的,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見魏鑫一副虛弱的模樣,他又補充道,“我看你還是少說一些話,好好調養一下身體吧。再過一陣,實驗還將繼續下去。你有什麼要求的話,儘管跟僕人說,他們會盡量滿足你。”

話剛一說完,藍叔隨即就起身走出了房間。

魏鑫原本還有許多問題想問,但話纔剛到嘴邊,藍叔的人影早就不見了。

見狀,魏鑫只得死心地,把話吞回了肚子。雖然已是早晨,但在這個大海中的孤島上,此時,周邊的環境仍然非常的安靜。只有從樓下偶爾傳來的,細微的打掃聲。

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之下,魏鑫不禁百感交集。自己的心情得到一定的沉澱後,他不禁自嘲道:“魏鑫你還計較什麼!就算這次你沒死,那又怎樣!就算這次你不死,幾個月後,你還是得跟這個世界說聲拜拜!難道,這就是上天給的命運嗎?我不甘心!我怎麼樣也不甘心!!”

這時,魏鑫想放聲大吼,宣泄老天對他的不公,宣泄命運對他的殘忍。可如今如此殘破的身體,讓他想叫也叫不出聲。

一想到,不久後,他又要繼續忍受那種地獄般的痛苦。魏鑫的心情,再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潮之中。

七日後,經過一系列細心的護理,魏鑫的身體又逐漸恢復了原樣。作爲一個晚期的癌症患者,魏鑫自己也感到很納悶,爲什麼自己的身體還能夠恢復過來。想來想去,他最終只得出了一個結論:自己只不過是單純的回光反照。

隔日,魏鑫又一次被帶到了,那個有他恐怖回憶的實驗室。再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他卻發現這裡的空氣,完全變得不一樣了。一向善於察顏觀色的他,發現這裡的人對於他的態度有着明顯的不同。

在他們的眼裡,魏鑫清楚看到了“尊重”一詞。這種巨大的改變,一時間讓他難以適應。爲何有如此改變,這是在牀上,已經躺了一個多星期的他,怎麼也無法想通的事。

到了這個實驗室後,進行的程序,依如上次一樣。魏鑫又被帶到了那個巨大的容器旁。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這次他再也清楚不過了。

望着腳下名爲“伯多爾水”的恐怖液體,很顯然它已經對魏鑫,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這時的他,又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變得停止不前。

藍叔自然明白,魏鑫此時猶豫的是什麼,害怕的是什麼,便走到魏鑫身旁,輕道:“小子,既然你已經逃過了上次的那一劫,身體也應該適應‘伯多爾水’的存在了。這次,你大可以放心,你絕對可以安然過關。”

魏鑫懷疑地望了藍叔一眼,有些不確認道:“我……我可以相信你嗎?”

藍叔冷道一句:“除了相信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一聽這話,魏鑫算是徹底死心了。他很清楚,自己的生命,早就是他人的所有物了。他除了相信,的確是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亦或是說,不管他相不相信,都無關緊要。

猶豫片刻了之後,魏鑫最終還是邁開了步子,沿着容器的扶梯,慢慢地走進了“伯多爾水”之中。

浸泡在伯多爾水之中,那種刺骨的冰冷感依舊強烈。魏鑫閉着眼,身體有些微微地顫動,靜靜等待着痛苦的到來。

不久後,“變體”實驗又再一次的展開了。這次,真的是被藍叔給說中了。經歷過了上次的劫難,這一次,魏鑫顯然覺得好過多了。雖然,身體上下的皮膚,還是有極爲火辣的刺痛感,但是,與上次那次身體快被撐爆的經驗相比,這次的疼痛跟撓癢癢沒什麼兩樣。

與此同時,在實驗室的主控室內,所有的人的情緒,也不如以往那般的緊張。在實驗進行的過程當中,操控人員不時地彙報着魏鑫的身體情況:“目標物,呼吸、心跳以及血壓的指標,都只有小波幅的震盪,不會給目標物,造成任何的生命威脅。”

此時,實驗的氣氛極爲輕鬆的。懸在所有人心裡的擔憂,也在此刻消除了。大家心裡都十分清楚,如果不再出什麼大的意外,“變體”計劃已經算得上是徹底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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