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心裡腹地(上)

睡眠總是那麼深沉而漫長,連魏鑫自己也不記得,他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睡的那麼安穩了。漫長的休眠之後,魏鑫掙開了眼,突然驚覺自己正身躺在一片黑暗之中。絕對的寂靜,四周聽聞不到一絲風吹草動,絕對的黑暗,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無論是誰,突然來到這樣一塊地方,心裡也絕對會忍不住犯嘀咕。魏鑫也不例外。他站起身,心中暗罵道:“靠!這裡是什麼鬼地方啊!”此刻,他感覺自己的大腦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對之前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了。

揉了揉暈得發漲的腦袋,魏鑫開始努力地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記憶的點點滴滴由點連成了線,又由線化做了面。慢慢地,他回想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一切。二世伯爵、決鬥、“意流空間”,直到他被那些“銀背戰士”用“暗世默擊錄”擊中的那一刻,靈魂之力趨勢之下,本能地使用了“九滅重生”,而魏鑫所知的記憶也到此爲止。至於,他究竟又是怎麼來到這裡,而這裡到底又是什麼地方,他也就一無所知了。

“媽的,這黑燈瞎火的。鬼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好歹也得開個燈吧,這樣光線亮一點,我也好找路走啊!”僅僅只魏鑫內心無聊的調侃,誰知竟化作了現實。冥冥裡彷彿有人聆聽到了魏鑫心底裡的聲音。只覺眼邊忽傳一道耀眼的光線,四周圍整個爲之一亮。原本還是漆黑一片的空間,竟瞬間轉化爲耀眼的極晝。刺眼的光線逼得他一時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眼睛終於漸漸適應了周圍的光亮,可待眼睛完全睜開後,所看到的景象又不由讓他爲之狂抽一口冷氣。“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同樣的一句話,再次在魏鑫心底重複了一遍。不是他羅嗦,而是這裡真的是……

由於光線變亮,此處的景象也得以一絲不漏地展現在魏鑫的眼前。說是景象,可真正說來此處應該是一點景象也沒有。此時,魏鑫放眼望去,四周除了一片白色的光亮,沒有任何的景物,甚至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落腳點,完全就是一個虛無的空間,而此刻,魏鑫雖說是站着,但整個人更像是“懸空”在這個古怪的空間之內,真可說是上不見頂,下不見底。這種怪異的感覺,也讓他一時間也只得呆站原地,頗有一番寸步難行的感覺。

“臭小子,靈魂剛復甦就在那裡鬼嚷嚷!你這小子還真沒有一刻可以消停的!”印象中,嘶啞低沉的聲音適時傳來,這個聲音最近一直就陪伴着魏鑫。但從沒有像此刻般,魏鑫多麼心喜能夠聽到這個聲音。他歡聲大叫道:“是血暮嗎!你這老傢伙終於響聲,快告訴我這裡究竟是什麼地……”這話纔剛喊了一半,魏鑫就漸漸意識到有點不妥了。以往血暮這個老傢伙不管說什麼話,感覺聲音都是從他心底傳來的。沒辦法,誰讓那老怪物一直以來都寄居在自己的身體裡。可這一次卻有些不同,血暮的聲音並不是從他心底傳來,聽上去更像是……更像是由外部空間裡傳來的。

這點就相當奇怪了,魏鑫盤算着,難道說是血暮的老怪物離開自己的身體,這點不太可能,那老怪物邪惡的很,之前千方百計的要和自己結成靈魂契約,又怎麼會輕易離開自己的身體。既然前一個設想被否定了,那剩下的也只有最後一個假設了,難道說……是他自己出了什麼問題?就在這時,彷彿是印證他的想法,血暮獨有的嘶啞笑聲適時笑道:“小子,你猜得一點也沒錯!不是我出來了,而是你進來了,你現在的意識剛好隱藏在你自己的身體內,而現在你我的意識都算是處在同一空間內,這應該也算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面對面對話吧!”

自己的意識隱藏在自己的身體內,這句話乍一聽上去也許有些彆扭。但事實卻是如此,以前魏鑫本身的意識一直留於身體外在,操控着自己身體上的所有行爲。而這一次,他的意識已經歸隱到了自己體內,失去了對本身肉體的支配能力。用最簡單不過的說來,此刻,魏鑫還沒有真正清醒過來。他的主流意識還停留在自己的意識之海中。

魏鑫不是笨人,腦袋一轉就迅速搞懂了血暮話裡的意思,便問道:“這麼說來,真實的我現在還在沉睡之中嘍!那我的身體現在到底有沒有怎麼樣,我只記得跟凱文那傢伙決鬥的事情,之後我就都記不得了!”的確,魏鑫現在會待在這裡,也就意味着自己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意識。又有誰可以保證他的身體已經受到了怎樣的損傷。血暮倒不在意,隨意道了一句:“我說,你小子也別杞人憂天了。都已經傍上我了,你還怕身體出什麼狀況嗎!放心吧,你小子現在身體好的很呢,至於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等你意識真正醒來後,你自然就會清楚了!”說完,血暮更是別有深意的一笑。

這陣笑聲魏鑫直覺感到不舒服,隱約間又可以讓人聞到陰謀的味道。但這時,魏鑫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想要知道這件事的慾望,也暫時蓋過了此刻心底的不適感。於是,魏鑫就暫時拋開了先前的不爽,忙問道:“對了,我和凱文那傢伙的決鬥結果怎樣?是贏還是輸?現在我人在這裡,難道說……這場決鬥是我……輸了?”這一輩子,魏鑫第一次涌現出空前的戰意,也算第一次面對勢均力敵的決鬥。本意上,魏鑫是怎麼也不願意在這場決鬥中落敗。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從最初思想上的改變,到之後肉體的蛻變,力量的增強。再經歷了這次決鬥,魏鑫增強也遠遠不止是單純的力量,他的心智也正以極快的速度,由一個普通人轉而邁向戰士階段的過渡。

這也是爲什麼這次決鬥,不管如何血暮都不願暗中幫助魏鑫,而是他獨立戰鬥。因爲只有這樣魏鑫的實力才能真正意義上的提高,並且很好的消化血暮賜予他身上的力量。同時,魏鑫變得越強,對血暮本身也越有好處。雙方的利益相輔相成,不存在任何的衝突。而魏鑫此刻會問出這一番話,更是讓血暮覺得滿意,他笑着回答道:“你跟那個血族之間的決鬥嗎?某種意義上來講,應該是你贏了!不過呢,要不是我最後出手幫了你一把。你小子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你們之間勝負結果差異也只不過在於哪個死,哪個後死!但不管再怎麼說,在我沒有插手之前,你的確是贏了那個血族!”

“當然了,前提是,他們血族中了什麼牢子的詛咒,不能使用‘第二擬態’。要是他們真的能用的話,就算你小子的身體再怎麼暴走,能贏的勝算還是低啊!誰叫你小子原本只不過是人類的身體,就算有所蛻變,經歷得也只不過是最基礎的初次蛻變,身體的改造還不怎麼完全。要不是有我從中協助,你想要真正使用出‘第二擬態’,就是一個字難啊!”這一番話是血暮之後暗地裡偷偷補充的,他當然也不會選擇說出口。

“是嗎,是我贏了。我真的贏了那個血族的伯爵了。”魏鑫在默唸這句話的同時,聽上去不由得讓人有大鬆一口氣的感覺。不管如何,他的實力已經順利通過了第一次真正的考驗,實力受到了驗證。或許以此爲契機,他也感覺到自己往着強者之路上,又邁出了堅實的一步,他感覺往後跟第一世家的叫板上,又爲其添上了一個強而又有力的籌碼……他的勝算約來約大了……想到這裡,魏鑫的臉上也漸漸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

此時,血暮與往常一樣,立刻洞悉了魏鑫心裡的想法。不過,這時它卻出奇地問上了一句:“我說魏小子啊,難得我們能在‘這裡’相遇,平時我們一直以來都是通過心靈對話。這次機會難得,你想不想見我的真身一面啊!”魏鑫聽到血暮這個提議也頓時一怔。就像血暮說的一樣,從最初和血暮相遇的那刻起,一開始血暮就進到了他的體內。之前,他聽過藍叔對血暮大致上的描述,也和血暮有過無數次心靈上的交流,但他從沒有一次,見過血暮的真身。哪個身份神秘,實力又空前強大的怪物,到底長得是副什麼樣子,說實話這一個疑問確實是一直纏繞在魏鑫的心裡。現在可好了,人家這邊都主動提出來了,魏鑫心要是不動也不太可能。

血暮這隻邪惡的老怪物又怎麼會不知道魏鑫現在的心思。它也沒等魏鑫回答,直接笑道:“如果你想見我的話,就往你的正前方走吧,我在就在那邊等你!”帶着古怪的笑聲,餘音一過,空間內便再也沒有血暮的聲音了。不管魏鑫怎麼喊,那邊也不再有什麼反應。魏鑫嘴裡嘟囔着:“這老傢伙突然有了這個提議,這葫蘆裡一定沒賣什麼好藥,魔鬼的話絕對不能輕易亂聽,不然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雖然,魏鑫內心不斷這樣提醒自己。但俗語說得好,好奇心往往可以殺死一隻貓,更何況魏鑫是一個大活人呢。

所以嘍,儘管魏鑫的理性面不斷排斥着血暮的提議,但他那雙腳還是不聽理性的使喚。緩緩向着血暮所說的正前方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時間,因爲四處全是空白一片,沒有任何對比物可以參照,所以在魏鑫覺來自己走了這麼久更像是在原地打轉,並沒有前進了多少。此時,他不禁抱怨道:“這到底誰的身體裡啊,怎麼我自己走得像跟走迷宮一樣!那老傢伙更不會陰我吧!哪裡看到它的影子!”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過來!現在就進來吧,我就在那個東西的裡面等你!”血暮的聲音響起一陣後又馬上落下。而它的話音剛落,在魏鑫的正前方,突然出現一個顏色鮮紅的龐然大物。其面積乍眼觀察之下至少比魏鑫十幾倍之大。形狀大致呈圓形,底部還有微微地突起,鮮紅的表面上還帶着一條條青、白色的奇怪“紋路”,錯綜交匯在一起,並伴有一陣一陣有節奏的跳動。顯然,此刻出現在魏鑫眼前的東西,就是血暮所說的那個東西了。可是……儘管面前這個東西大得有些離譜,但魏鑫卻覺得怎麼看怎麼眼熟。又想想這裡正是他自己的身體內……

這時,冷汗如雨滴一般,從魏鑫的額中暴落而下……他終於知道眼前這個龐然大物是什麼東西了……它應該就是……就是自己的心臟。剛剛血暮說自己就在這個東西的裡面……暴汗!這豈不是那隻老怪物就“住”在自己的心臟裡嗎!老天爺啊,要玩也真是玩得太大了吧!想到這,魏鑫就下意識摸着自己的左胸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關係,他現在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裡是一陣莫名的疼痛。

此情此景,倒是讓他想起了小時候n年前看過的動畫片,內容是一些蛀蟲在主人公的牙齒裡安了家。後來那些蛀蟲一作亂,主人公就立刻痛不欲生。現在可好了,他的境遇也好不到哪裡去,情景照搬,要是血暮那老傢伙有什麼鬧騰的心思,他承受的應該不止是什麼痛苦吧,估計會直接升級到隔屁!……再說了,看着面前不停在跳動的巨大心臟,魏鑫便尋思着。這到底是從哪裡進去啊?心臟可不是能隨便亂動的地方,一個差錯,他立刻就會跟這個世界說聲拜拜。

正當魏鑫站在自己的“心臟”前,有些裹足不前、無從下手的時候,讓他“揪心”的一幕又發生了。眼前那顆巨大的心臟突然出現了一道大裂縫,不,確切地說來,應該是一條像裂紋的“通道”,血暮的聲音再次從裡面傳來:“小子,進來吧。我就在裡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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