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房門被一推而開,魏鑫站在門口淡淡看着客廳裡的衆人。要說客廳裡的氣氛原本就有些沉悶。這下好了,話題的主角來了,衆人就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衆人看他的眼神各異。當然拉,老正這老傢伙的感覺暫時可以忽略不計。而兩位女主角的切身感受,那就不得不好好提一提了。
例如薇利安,以她的直觀感覺說來,現在自己這個契約主人身上,似乎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邪惡的氣息了。那份清澈和無瑕,讓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現在似乎更像是光明一族的同類,氣息也不像之前讓她來得這麼排斥和討厭。但沒有理由的,薇利安總是覺得現在的魏鑫,更讓人覺得厭惡了。也許是知道他本身就有一顆邪惡的靈魂。以前他雖然壞,但至少表裡如一。不像是全身上下好象戴上了一幅名爲“神聖”的虛僞面具,比之以往要更高深莫測,也更讓覺得有股莫名的恐懼。
至於陸詩宜呢,也許她是最不希望見到魏鑫有這種變化的人。之前的魏鑫邪魅至極,渾身散發出的全是噬人的慾望,好比是惡魔扔出的禁果,令人有種情不自禁想要沉淪的衝動。可至少對她來說,陸詩宜一點也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因爲,這樣會讓她覺得面前的男人是跟她一體。他引領着自己沉淪。不管是好是壞,是對是錯,他們都是緊緊糾纏在一起的。而不是像現在,他看上去這麼的神聖,這麼的純潔無瑕,這麼的高高在上。油然而生的距離感,是讓她最難以忍受的。說得更透徹一點,那便是一種自卑,下意識的感覺,陸詩宜總覺得和現在的魏鑫在一起,彷彿是對他的玷污。
不過,縱使此刻的魏鑫身體經過了怎樣的蛻變,力量得到了怎樣的提高。但他終究還沒有強大到可以讀破女人的心事。不過,現在已有了某種覺悟的他,已經想要改正自己那致命的缺陷,像一個真正的強者,來處理自己感情的問題,而陸詩宜就是他想要解決問題的第一個對象。
從一開門,魏鑫就把目光落到了陸詩宜身上,僅限此刻,他的眼中只能看到陸詩宜一個。對着陸詩宜輕輕地招了招手,他淡道:“詩宜,你能不能進來一下,我有事想找你單獨談一下!”說完便管着自己又回到了臥室。
簡單幾句話,細細一品味似乎又跟以前有些不同。以魏鑫的說話口吻看,這次他要談應該是件不小的事情。從沒有見到像現在這樣的魏鑫,陸詩宜心中不禁有着惶恐,暗想道:“他要找我談什麼事呢!”極力制止着自己女人式的胡思亂想,她還是在其餘二人的注視下,跟着魏鑫緩緩走了臥室。
待二人走進臥室後,魏鑫就隨手關上房門,拉着陸詩宜的手,慢慢走到牀頭邊,坐了下來。而後便睜着雙眼,目不轉睛地凝視着陸詩宜的眼睛,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維持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此刻,最彆扭地還是陸詩宜。本來被魏鑫這樣帶進房間談話,心裡就沒底。現在進了房間呢,對方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坐在牀邊靜靜地望着她。她是看着對方不是,不看着對方也不是。眼神上下游移了半天。要是照着以前,魏鑫把她帶進房間,又坐到了牀上,肯定是想做些愛做的事情。但此刻她卻偏偏從對方的眼種解讀不到任何男性的慾望。所以,自然也不會認爲此刻雙方之間的“凝視”,會是別樣的前戲的一種。搞不清對方意圖的前提下,女人獨有的胡思亂想,不免又要發作了。
認識陸詩宜這麼久。魏鑫的印象中,除去牀上之外,眼前女人的表現一直是那麼端莊優雅,可看現在,什麼時候見過,她現在這般如此,浮躁的像個小女孩。坐立不安的姿勢,還有臉上患得患失的神情。這種新鮮的感覺,倒是以前面對陸詩宜時,不曾有過。魏鑫不禁失笑出聲,似乎不打算再逗面前這個小女人了,他輕輕地撫着陸詩宜的秀髮,道:“詩宜,你愛我嗎?”
魏鑫那出塵的笑容讓陸詩宜微微地恍了恍神,但她更不明白的是,魏鑫爲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稍微消化了對方話裡的含義,陸詩宜什麼話也沒說,而是一手抓住了他正着扶摸自己頭髮的雙手,緩緩移到了臉邊,讓對方的手輕輕摩擦着自己的臉蛋,同時又對他投去深情款款的目光,不用以言語表達,真所謂一切盡在無言中。
從陸詩宜眼中投射過來的炙熱情感,沒有任何掩飾,沒有任何隱藏。強烈到感情再白癡的人,也能體會出其中的強烈愛意。縱然事有浮華萬物,但卿眼中只容你一人。陸詩宜的愛是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奉獻的絕對身爲一個女人最最重要的東西。可以得到對方如此的愛,魏鑫感覺自己是何等的幸福,男人獨有的優越感再次悄悄地冒頭了。不管陸詩宜是真的真心愛他,還是那次吸血以後所留下的後遺者。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女人不管是身和心,已經徹底屬於了他,而且只屬於他魏鑫一人。
非常明確地確認了陸詩宜的愛意,魏鑫要談的第一件事,也暫時放下了心思。接下去就要談後續的重點問題。人總是那麼的自私的動物。在得到對方的東西后,總是不能做出相應的回報,況且魏鑫又算得是一個自私的人類。在陸詩宜向他表達了自己的愛意後,此刻,他卻突然冒出了一句相當突兀的話:“詩宜,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告訴你,早在遇到你以前,我的心裡就已經有了喜歡的女人,而她們不管用什麼手段,我一定都要得到!”
簡單的一句,聽到某人耳裡卻遠遠不是那麼簡單了。彷彿憑空遭受了一道霹靂,陸詩宜的面色一陣死白。內心感覺猶如刀絞一般,她不明白爲什麼魏鑫要在自己的面前,說他愛着其他的女人,而且一定要得到對方。此情此景,縱使陸詩宜平時再是怎樣精與男女之事,心也完全的慌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浮現在她的心中:“難道他不要我了嗎?難道他真的不要我了嗎!那我該怎麼辦!”
淚水猶如泄了閘,拼命地從她眼中滑落。陸詩宜邊流着淚,又怕自己哭出了聲,於是便緊緊的咬住了雙脣,看上去好不可憐。魏鑫一見此,頓時一陣心疼,不由地暗罵自己,自己說得是什麼話,話只說一半,看她傷心的樣子,一定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道:“詩宜!詩宜!你先哭啊,你先聽我解釋,你一定是誤會我的意思了!”
誰知陸詩宜聽了魏鑫的話,眼淚非但沒有停止,反而落的更兇了,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還沒有一個女孩子在他面前哭過這麼兇呢。一時間,魏鑫還真的有點手忙腳亂,情急之下,他還是隻能用最原始同時又是最有效的辦法。只見,他忽然緊緊抱住了陸詩宜,對着她的脣狠狠地吻了下去。這個吻幾經纏綿,恣意的索取,來得窒息而狂熱,根本不讓對方有任何呼吸的機會。經過一段時間,陸詩宜的淚水終於停止了,魏鑫卓越接吻的技巧,也讓對方徹底沉浸在這個熱吻之中。不過,過度的缺氧,也讓陸詩宜的小臉略微的有些漲紅。就在這時,魏鑫才滿意地鬆開了對方的嘴巴。
雙脣剛獲得自由,陸詩宜便貪婪地呼吸着四周的空氣。這時,魏鑫輕輕抹去了對方臉上殘留的淚痕。看着陸詩宜哭得跟個孩子似的,心中倒是有些啼笑皆非,但心中冒出的,更多還是一種憐惜。他頗爲無奈的道:“唉!你也真是的,也不聽我把話說完,就瞎哭個什麼勁,我敢保證,你剛纔一定在胡思亂想了是不是!”
這時,陸詩宜抱住魏鑫的雙手,不由得又緊了幾分。她語氣似撒嬌,更似請求地說道:“不要丟下我!真的,不要丟下我!我什麼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你!”
如此的癡情,如此的癡心踏地。有女如此,夫復何求啊!這麼美麗出色的一個女人,爲了你竟然連自尊都不用。那男人如果再不會動情,那真的要算是畜生一個。此刻,魏鑫對於陸詩宜的憐惜之心又多上了好幾分。說實話,要真分排名的話,陸詩宜在魏鑫心目中的地位,也許是不如其餘二女,但就在這時,他心目中的天平似乎也悄悄開始發生了些改變。
他凝視着陸詩宜,輕道:“放心吧,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女人。這一生我都永遠不會放開你了!但是,在此之前,我還是要問你一句,我這樣做,你願意嗎?”
陸詩宜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雖然,身上散發着神聖氣息,但還是不能掩蓋魏鑫臉上奸計得逞似的的笑容。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道:“好,既然你已經親口答應了,就沒有再反悔的機會了。以後,就算你求我把你放開,我也不會答應。因爲這也是你現在自己的選擇!”
其實,魏鑫此刻的話是巧妙地玩了一個文字遊戲,爲的就是給將來的幸福生活做鋪墊。現代人嘛,男人花心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真的想要同時擁有幾個女人,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現在魏鑫對陸詩宜這樣說,也是先給個提示,暗示她以後自己不會只有一個女人。既然,對方已經答應了他,不管他怎樣做,對方都不會離開自己。這麼一來,窩邊的問題暫且得到解決。以後的追女生涯就更可以肆無忌憚了。
雖然,憑陸詩宜真的要她離開自己,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我們魏同志的表面工作,詢問一下對方的意見,還是要做滴。畢竟,他還很尊重女性的嘛。唉!這麼一來實在不得不好好鄙視一下他的“險惡”用心。
清晨的第一餐,老正張羅着服務生送來的晚餐。長長的餐桌上,魏鑫坐在正上座,而兩側坐的則是陸詩宜和薇利安。今天的陽光不知爲何如此燦爛。我們的男一號,手裡拿這一番當地的報紙,也不知他到底看不看得懂,嘴裡哼着不知名的小調,套用一句俗話,今天魏鑫的心情很不錯,萬般景物都美麗,看啥,啥順眼。
老正不明白自己這個主子今天是吃了哪門子的藥,跟前幾天比起來彷彿變了個人似的。薇利安則是憋着嘴,一臉不屑的樣子。她就是看不慣魏鑫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陸詩宜依然優雅吃着手中的早餐,昨天晚上房間裡發生的一切,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端倪。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着早餐,猶如家人一般,這個早晨洋溢的是少有的和諧氣氛。
說實話,老正真的不想打破當前和諧氣氛。不過,在他看來,眼下還遠遠不是放鬆的時機,有太多太多迫在眉睫的事情,還要等待他們去處理。於是,此時,老正也只好扮演了這個氣氛破壞人的角色:“少爺,我們住在這飯店裡也有段時間了。老是這麼一直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眼下鷹眼的問題就是擺在檯面上的,您別忘了這件事纔是我們來俄羅斯的主要目的。要是這件事情出來不好,那我以後的計劃根本實施不下去!”
魏鑫拿下了報紙,似乎頗爲覺得老正這個人不太識趣。冷冷瞧了老正一眼,他淡道:“鷹眼嗎?這種小問題,還不值得我們來關心,至少眼下不是。現在,我可是已經抓到了躲在鷹眼背後的那條大魚!”
“躲在鷹眼背後的一條大魚?”老正好奇道,“什麼大魚?”
魏鑫老神在在道:“這個嘛,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不過,離謎體解開的時間應該已經不遠了,我們所要做的只有一點,靜靜地‘等’下去就行了!”
“等!”老正本來以爲能從這位主子口裡套出什麼話呢。結果竟然只得到了一個“等”字。瞧瞧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魏鑫,頗有一番泰山壓頂而不壓腰的地勢。他不禁暗自驚歎道,什麼時候這個年輕的小子,比自己的另一個主子更不可琢磨了。
“叩叩叩!”飯店的房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薇利安神情一變,瞳孔微縮,一副戒備的摸樣,散發出逼人的敵意。
魏鑫放了報紙,微微一笑:“該來的終於來了。看來對方還滿爭氣的,沒讓我們‘等’太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