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純儒想放火燒死史光胤,結果風向一轉,賈純儒來了個引火燒身。
面對胡大勇的指責,賈純儒怒不可遏,衝着胡大勇叫道:“你這個賊骨頭,死到臨頭了,還敢誣陷國家大臣!”
胡大勇哈哈大笑,叫道:“賈純儒,你惱羞成怒了吧?擡頭三尺有神靈,你所做的一切,杞國的列祖列宗都在看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賈純儒又驚又惱,指着胡大勇,對賈純武說:“你手裡的劍不是燒火棍子,叫他閉嘴,叫他閉嘴!”
“賣國賊不得好死,弒君的賊子千刀萬剮……”胡大勇還在那罵不絕口。
得到了賈純儒的命令,賈純武瞪着眼睛,攥着劍,一劍刺向了胡大勇的胸膛。
七彩眼睜睜地看着父親被賈純武殺死了,一瞬間就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漆黑一片。
七彩閉着眼睛昏死過去,石正峰和蘇廣益架住了七彩,突然耳畔響起一股轟隆隆的聲音,緊接着地動山搖。
賈純武一劍刺死了胡大勇,一陣轟隆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了起來,大地開始震顫,太廟大殿也搖晃起來,屋頂的黃土紛紛掉落,那些杞國先君的靈牌也憤怒似的跳動起來。
大殿裡的宗室貴族、文武官員們一片驚恐,踉蹌着,摔倒在地。
地震持續了大約幾十秒,停了下來,衆人驚魂未定,石正峰趁機叫了一聲:“祖宗顯靈啦,祖宗顯靈啦,杞國的列祖列宗顯靈啦!”
賈純儒、賈純武還有他們手下那些狗腿子,一個個嚇得面如白紙,汗透全身,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太廟大殿,冥冥之中,杞國的列祖列宗在看着他們,要以雷霆之擊打斷他們的脊樑。
賈純儒想借着祭太廟的機會打倒史光胤,結果史光胤沒有倒,自己卻弄得灰頭土臉,很是被動。賈純儒對夏侯玄德遇害一案進行結案處理,說胡大勇是因爲瑣事懷恨在心,毒死了夏侯玄德,沒有人指使他,屬於個人行爲。
胡大勇壞了賈純儒的好事,賈純儒要將胡大勇棄屍示衆,史光胤、石正峰等人堅決反對,不惜和賈純儒刀兵相見。賈純儒對史光胤和京軍忌憚三分,只得同意七彩給胡大勇收屍。
胡大勇被安葬在了城外的山上,七彩跪在墳前,爲父親披麻戴孝。
石正峰陪伴在七彩身邊,給胡大勇燒着紙錢,唸叨着:“胡叔,關鍵時刻您是條漢子,是條響噹噹的漢子,我由衷地敬佩您。我給您多燒點紙錢,您就安心地去吧,您放心,我會照顧好七彩的。”
七彩早就哭成了淚人兒,兩隻眼睛又紅又腫,手裡拿着一把菜刀,這菜刀是胡大勇留給她的唯一一件東西,烏金菜刀。
胡大勇曾經對七彩說過,這把烏金菜刀是個寶貝,切記,切記,不能弄丟了。
七彩抽噎了幾下,說:“爹,您就這麼走了,把女兒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扔在了這個世界上,女兒想您。”
啪嗒啪嗒,七彩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落在了那把被胡大勇稱爲寶貝的烏金菜刀上。
石正峰安慰七彩,“胡叔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現在在天上看着你呢,他希望你開心快樂地活下去,別難過了,別傷心了。”
七彩捧着烏金菜刀,擡頭望着湛藍的天空,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爹!……”
胡大勇曾經對七彩說過一些陳年往事,胡大勇說七彩的母親是一位出身高貴的大家閨秀,因爲一次邂逅和胡大勇相愛了。胡大勇是個窮小子,出身寒微,七彩母親的家裡覺得兩個人身份相差太多,對兩個人的交往很是反對,要把兩個人生生拆散。
爲了追求愛情,七彩母親和胡大勇私奔了,從高坐雲端的大家閨秀,跌落凡塵,成了一個農家女子。
胡大勇和七彩母親四處流浪,胡大勇在飯館、酒樓給人家當廚師,七彩母親則在家紡紗織布,賣了錢補貼家用。
兩個人的日子過得很是清貧,但是七彩母親從來沒有過一句怨言,七彩母親說了,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吃糠咽菜也是幸福的,對於自己當初的選擇,無怨無悔。
後來七彩母親懷上了七彩,在生下七彩的時候難產死了,胡大勇守在亡妻的身邊,哭了整整一夜,流出來的眼淚都帶着血。
七彩母親跟着自己,一天好日子也沒過,就這麼撒手人寰,胡大勇心裡充滿了愧疚,那是一個男人最深的愧疚。從那以後,胡大勇和七彩父女倆就相依爲命。
七彩望着天空,彷彿見到了自己那從未謀面的母親,母親和父親終於在天上團聚了,他們倆一直在看着自己,爲了他們倆,自己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七彩抹了抹眼淚,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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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每天待在軍營裡,不利於她撫平內心的傷痛,於是,石正峰決定化裝成平民,帶着七彩去杞城轉一轉。一來,讓七彩散散心,二來,看看杞城在賈純儒這些奸佞的手裡,是一副什麼模樣。
石正峰和七彩離開軍營,行走了一段路,來到了杞城城下。闊別數月,杞城有些變了樣子,城門口增添了很多士兵。石正峰看了看那些士兵,沒有過多理睬,和七彩徑直朝城中走去。
“哎,站住,站住,說你們倆呢,沒聽見呀,站住!......”
這幾個士兵痞氣十足,一個月前還是杞城街頭的流氓無賴,賈純儒擴充軍隊,把他們招入了軍隊之中。
士兵連叫數聲,石正峰和七彩才停下腳步,石正峰茫然地指了指自己,“叫我們呀?”
“廢話,叫的就是你們,”士兵凶神惡煞,一把揪過了石正峰,石正峰疑惑不解,心想,自己裝扮成平民百姓沒什麼破綻,這是怎麼了?
“交錢,”士兵瞪着石正峰和七彩,嘴裡迸出兩個字。
“交錢,交什麼錢?”石正峰如墜五里雲霧之中,一時之間摸不清頭腦。
“你他孃的還裝蒜是不是?”士兵舉起了長矛,長矛把兒對着石正峰,準備打過去。
“軍爺且慢,軍爺且慢,”士兵沒有懷疑石正峰和七彩是奸細,只是想向他們要錢,石正峰鬆了一口氣,裝出一副傻了吧唧、驚恐不安的樣子。
士兵上下打量着石正峰,叫道:“你們是第一次到杞城吧?”
石正峰說:“以前來過杞城,這幾個月沒來。”
士兵指了指身後牆上的告示,說:“最近國君頒佈的詔令,出入杞城要納稅,一次十個銅板。”
石正峰目瞪口呆,“走城門還要納稅?!”
“廢什麼話,你他孃的交不交錢?!”士兵又作勢要打石正峰。
“別打,別打,我拿錢。”
破財消災吧,石正峰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了四角碎銀子,四角碎銀子抵四十個銅板,石正峰把四角碎銀子乖乖地遞給了士兵。
士兵看着手裡的碎銀子,掂了掂,臉上露出了微笑,衝着石正峰、七彩一甩頭,“走吧。”
石正峰眨了眨眼睛,說道:“軍爺,我給你的是四角碎銀子,相當於四十個銅板,我們兩個人入城需要繳納二十個銅板,你得再找我們二十個銅板呀。”
簡單的加減乘除,石正峰還是算得清楚的。
“廢什麼話,”士兵收起了碎銀子,叫道:“你們倆進城之後不還得出來嗎,那二十個銅板就當你們提前付的出城稅,等你們再從我這個城門出來,我不向你們要錢了。”
“可是,軍爺......”
石正峰還想說幾句,士兵瞪起了眼睛,攥緊了手裡的長矛,那意思是石正峰再敢廢話,那就直接用長矛和他說話。
石正峰憋了一肚子的氣,七彩在旁邊拽了拽他的衣袖,暗示他別因小失大。石正峰這才咬着牙,和七彩走進了杞城,心裡暗罵不已,他孃的,賈純儒這個王八蛋,想錢想瘋了吧,連走城門還要納稅。
來到了城牆邊上,石正峰、七彩看見城牆上貼滿了告示,全都是關於納稅的告示。
賈純儒一邊要藉助曹國的力量對付史光胤、石正峰等一干忠臣,一邊要在洛陽上下打點,以求消滅了史光胤、石正峰他們之後,能得到了周天子的封賞,堂而皇之地當杞國的國君。
這些事情都需要錢,國庫裡沒有那麼多錢,賈純儒只能想盡辦法,從老百姓的手裡摳錢,摳出來的錢,上面都沾着血。
走城門要納稅、蓋房子要納稅、紅白事要納稅、生孩子要納稅、殺豬宰羊要納稅、生火做飯要納稅,連大小便、夫妻過日子都要納稅,賈純儒就差雁過拔毛、地皮刮三層了。
由於賈純儒設立了各種各樣的稅,老百姓都不敢進杞城了,住在杞城裡的老百姓也不敢隨意上街了,大街上行人寥寥,百業蕭條,呈現出一副破敗的景象,與夏侯玄德在世時的熱鬧繁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走到了一處衙門前,石正峰、七彩看見門前跪着一排人,每個人的脖子上都套着一塊巨大沉重的枷鎖,後面的牆上貼着告示,說這幾個人因爲拒不交稅,要在這裡戴枷示衆三天。
石正峰心裡的怒火燃燒起來,賈純儒這個挨千刀的,非要搞得天怒人怨不可,好端端的一個杞國,就要毀在他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