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陳光遠驚駭莫名,大瞪着眼睛,然後他就看到戴着頭套,只露出一雙冷森眼睛的阿發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自己,象打靶似的,瞄準、擊發,子彈在陳光遠的額頭開了第三隻眼。
急促的腳步聲隱約響了起來,阿發向倒在地上的保鏢補了一槍,然後迅速熄滅燈火,隱身於黑暗中,他眯起了眼睛,適應着光線的變化。
一個保鏢跑到門口,便開始謹慎起來,一步一步地向屋裡移動。他偏着腦袋,貼着牆壁,踩着地毯,幾乎沒有聲音。
砰,保鏢開了一槍,然後快速移動了位置。子彈斜着射入天花板,在封閉的狹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空氣中的火藥味嗆得人想流眼淚,子彈明亮的軌跡消失後,在他的眼前留下了一串光斑。
呼,一股勁風從身側刮來,保鏢快速轉身,右手把槍擺向目標,伺機開火。但右肘被什麼東西擋了一下,近在咫尺的悶響就在耳旁,保鏢象根木頭般栽倒在地。
太不專業了。在黑暗的環境中亂開槍,雖然能照出光亮,但更能暴露自己。阿發鄙視着,快步出了書房,沿着門廊疾奔向前。
又是兩個保鏢聞聲趕來,奔上樓梯,空蕩蕩的門廊裡也沒有人。他們倆互相對視了一眼,打了個手勢,貼着牆壁向着書房走去。
阿發呈大字形懸在空中,後背幾乎貼着天花板,全靠手腳支撐在牆壁上的力量保持不動,冷漠的看着兩個保鏢緩緩的向前搜索過來。他們不會想到頭頂上有人,即便是白天,這裡也是大多數人視線的盲點。
呼,阿發凌空落下,立足於兩個保鏢的身後,一槍爆頭,同時身子前撞,貼緊了另一個保鏢,也將其持槍的手蕩在了外圈,帶着消音器的槍口幾乎頂在這個保鏢的下巴上開火。
將手槍向懷裡的左側口袋裡一插,阿發從右側又抽出一把,快步疾走,下了樓梯,又迅速縮身躲在樓梯的欄杆下,冷靜地傾聽着。
陳博帶着三個保鏢急匆匆奔來,聲東擊西,他已經清楚了前門着火的原因,先派回了幾個保鏢,但還是不放心宅院內老爹的安全,又帶着人趕了回來。兩個保鏢在前,先上了樓梯,陳博在中間,後面是第三個保鏢。
呯,悶響的槍聲中,阿發閃身從樓梯的陰影處跳出,不理會中彈倒地的保鏢,向前一躥,左手從後面攬住了陳博的腰,藉着陳博身體的掩護,右手的槍口左擺右擺,連續射擊,兩個保鏢的胸膛噴濺出血花,跌滾着摔下樓梯。
陳博左手抓住阿發的手臂用力外扳,奮力轉身,右手把槍擺向後方,伺機開火。
阿發左手回縮,卻借勢向外一攬,抓住了陳博持槍的手腕,將槍口扳歪,右手掄起槍把,砸向陳博的鼻樑,同時擡膝猛撞,連守帶攻,狠辣無比。
陳博伸手擋住了上面的進攻,底下這一膝卻未躲開,下體被撞了個正着,他發出了一聲慘叫,疼得彎腰曲背。又是沉重的一下膝頂,鼻樑骨發出清脆的響聲,牙齒也被撞掉了兩顆,鼻口噴血,陳博差點昏厥過去。
阿發左手用力一扭,使得陳博的胳膊轉了個角度,然後右手狠狠一槍把擊在他的肘關節處,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再次響起,陳博慘叫出聲,他的右臂被生生折斷,槍也掉在了地上。
陳博悽慘的倒在地上,他還沒有死,可是比死也好不了多少。胳膊被打折,下體遭到重創,鼻樑骨也被打斷,滿臉污血,只能發出難聽的呼哧聲。
“留你一條狗命,想繼續活着就把賣土的髒錢拿出來贖罪。”阿發從容地撿起了地上的三支手槍,然後突然貼近陳博的耳朵,低低的聲音只有兩個人能聽見,“我們七殺背後是一個強大的組織,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一個人消失,也可以毫無痕跡的讓一個人生不如死,也可以殺得人全家死絕。告訴潮州幫那九家土商,不想死,就乖乖地聽話照做。”
陳博的眼睛裡流露出恐懼,手抽動了一下,一種極其複雜的表情掠過他的臉,好象他被一個麻瘋病人摸了一樣。不對,他好象被毒蛇纏繞着,毒蛇的信子正在他的耳旁舔吸。
槍聲、尖叫聲,阿發把一個小燃燒瓶摔進了樓上,然後迅速撤離。路上,他開槍震懾了出來的僕人女傭,更加劇了宅院內的混亂。就在這火光和嘈雜中,阿發時而縮身隱藏,時而疾步躥躍,很快便隱沒於夜色之中。
…………
殺戮是如此兇悍無情,重金僱請的保鏢,緊急購置的槍枝,都不能保住潮州大土商陳光遠的性命。
而就在這場血腥殘酷的屠殺後的第二天清晨,阿發這個兇手,卻正悠然地坐在辦公室裡,喝着茶水,看着報紙上雲裡霧裡、不明究竟的胡亂報道。
與金三爺的聯手,使阿發在行事上方便了許多,有幫手就是比獨行俠要強,一些小事可以放手,而不必親歷親爲。而這場無情的殺戮,在震懾恐嚇潮州幫土商的同時,金三爺也會更死心塌地吧?
門被敲了兩下,不用阿發開口,綵鳳推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捧着幾件衣服,說道:“經理,這是昨晚趕工出來的,你看看是不是這個樣子,還需要什麼改動?”
“工廠還得個把月才能建好,你們不要着急,也不用辛苦地趕工。”阿發慰勉了一句,還是起身取過衣服,走到鏡前穿戴起來。
西服、領結、黑風衣,與當時的服裝有很多的不同,也更接近阿發前世的印象和審美觀。
服裝廠要賺錢,少不了阿發的創意,這當然是初期的事情,他並沒有改行做服裝設計師的打算。除了讓他穿起來更舒服、順眼的服飾外,他還有別的想法,比如牛仔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