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照常早朝,將天牢外發生的案子交由刑部處理,自己暗中調查真相,另外還派人尋找雪浸的下落,而洛平川的消失也讓皇上心情變得複雜起來,除了白天正常的處理政務,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他都會從宮中溜出,一身素服來到宮外,時常在酒樓一坐就是一個時辰,有時又會一醉不醒,或者會到街市上轉轉,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可能碰到雪浸,偶爾會認錯人,一次次的尋找,一次次的失望,似乎已經成了定律,時光往復,醉了又醒、醒了再醉。雪浸生活在竹屋裡,洛平川每天打獵,修葺竹屋,雪浸種種花草,收拾收拾房屋,每當夜幕降臨,雪浸就會獨自坐在院子的石桌前,看着夜幕中的半月,尋思着什麼,洛平川也總是站在不遠的身後,默默關注着她,不久後的一夜,洛平川抱着一把古琴放到雪浸面前,兩人只是無言,而雪浸想象不到,這把古琴是洛平川通過把打來的獵物賣了以後換來的,他們一起在院子旁邊灑下了一些花種,一起走過山澗,挖過草藥,雪浸親手縫製的香囊送與洛平川,洛平川也一直恪守君臣之禮,雪浸也只是迷戀上這種夢中的生活方式,她仍舊不記得他,兩人的關係迷濛卻清白,曲橋回到宮中,懷着有朝一日洛平川會回到她身邊的期許,度日如年,她說她的思念像極了皇兄,皇上也只是苦澀一笑
“皇上,有消息了”一名侍衛站在申契骨面前說到,申契骨站起身,走到侍衛跟前,眼睛裡充滿了期許的光“是不是康妃的消息”
“回皇上,昨日在南邊的一座山頭上見到康妃娘娘的身影,身邊還有...”
“還有什麼”
“洛統領”侍衛說出這幾個字,便低下了頭,不敢看申契骨的神色
“待一隊人馬隨朕去迎康妃回宮”申契骨沉默了片刻,如是說
清晨霧霾消散,雪浸早已在院子裡捯飭着花圃裡的花草,洛平川從院外回來,並帶回來一種新的花苗,卻聽到雪浸驚喜的聲音道“你快來看,它發芽了”,雪浸蹲在花圃裡,欣喜的對洛平川講,卻不曾回頭,而是目不轉睛的等着花芽看,洛平川走近了,看到雪浸如此高興,洛平川心裡是滿足的
“雪浸...”
聽得聲音的兩人,愣了片刻,雪浸緩緩站起身,心裡滿是疑問,回過頭,洛平川同時也回頭,見到院子外面一大批侍衛候着
申契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雪浸,不敢相信這就是真的,他激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而雪浸在看到申契骨的那一刻突然覺得心裡有些失落,她知道她將要告別這樣的生活了,而洛平川看到皇上的這一刻,卻覺得這或許就是宿命,或者他是時候放手了,離開該是最好的選擇吧,他看着雪浸想到
“朕終於找到你了,你好嗎”申契骨想要靠近,卻有害怕自己的靠近會讓雪浸會退縮
雪浸半斜過視線看了看洛平川,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在意起他的想法了,見洛平川低頭不語,雪浸不知他到底是什麼神情,而一想到自己被含冤入獄,還搭上了小蝶的性命,雪浸就想借此機會好好調查一番,誓要揪出幕後黑手,爲小蝶報仇,她將視線移到申契骨臉上,道“臣妾可以回宮了嗎”
聽到雪浸這麼問,申契骨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心也一下子放開了,走上前,一把將雪浸摟在懷裡,像是從獲至寶那般欣喜若狂“雪浸,你知道嗎,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朕才明白你有多重要,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眼前這個男人完全放下了九五至尊的傲氣,他如此溫柔以待,雪浸難以拒絕,她心裡清楚發生這些事情,申契骨也不想,只是...雪浸看了看洛平川,又轉過頭,她那不知所措的手慢慢擡起,抱住申契骨,似乎是在迴應申契骨,也是在堅定自己的想法。
申契骨讓雪浸先在外面等他,他似乎與洛平川有話要說,申契骨走到洛平川跟前,回過頭看了一眼雪浸,確認她是否已經走遠,見雪浸已經不在視線範圍內,才放心回過頭
“你是否有話要說”申契骨對洛平川道,一臉的嚴肅
“微臣無話可說”洛平川答
申契骨看起來有些憤怒,卻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不爆發,他正要說什麼,卻聽見洛平川道“皇上,微臣有個請求,希望皇上能夠應允”
“說來聽聽”
“微臣本是山野中人,自由閒散慣了,而宮中的規矩繁雜且多,所以請皇上恩准微臣請辭”
申契骨突然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他本來懷疑洛平川跟康妃有什麼,洛平川如此一說,反倒讓申契骨懷疑自己起初的判斷是否有問題,他本來打算問責洛平川,但此刻他不但決定不追究,還要留下他“你以爲朕會答應嗎”
“微臣心意已決”
申契骨轉過身,背對着洛平川道“就算朕答應,曲橋也不會答應吧”
“皇上...”洛平川想要說什麼
“朕不知道你與曲橋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朕清楚曲橋這一輩子最想嫁的人就是你,至於爲什麼在拜堂的時候突然反悔,朕想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如果你真的決意要走,朕也不會勉強,不過還是跟曲橋好好道個別吧”申契骨如是說,他知道自己不合適將洛平川留下,但曲橋也許能讓他留下,申契骨心裡很明白,如果康妃跟洛平川真的有什麼,洛平川離開對自己來說未必是件好事,相反將他留在宮裡,起碼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另一方面,如果他與康妃真的沒有什麼,將洛平川留在宮中也並沒有什麼影響,或許還能成全曲橋的心事,無論怎麼講,留下洛平川比他離開要好
聽完申契骨的話,洛平川想起在拜堂時曲橋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覺得的確應該給曲橋一個解釋,洛平川便決意與申契骨一道回宮
雪浸與申契骨同騎一匹馬,而洛平川獨自一匹馬跟在身後,接下來便是大隊人馬在後面跟着,路過護城河,來到皇宮大門,申契骨將雪浸抱下馬,迎面早已等候多時的鳳輦接駕,申契骨又親手將雪浸扶上鳳輦,此舉被後宮中人看在眼裡,太后也知道這件事,但卻不敢說什麼,她怕因此傷了母子之間的和氣
“皇上接康妃娘娘回宮如此聲勢浩大,就不怕娘娘再被推到風口浪尖?”厺笑站在宮門前迎接皇上時說
“朕就是故意做給她們看的,朕要他們知道康妃的地位有多麼不可撼動”申契骨認真而嚴肅的說
一旁的洛平川聽見後,也不說什麼,只是一心要離開皇宮
洛平川坐在馬背上,放慢了步履,迎面走向公主府大門口遠遠便見曲橋與蘭兒等在風雪中,蘭兒爲曲橋撐着傘,寒風凜冽的吹着,街道兩旁已無人煙,洛平川漸漸地走近,見曲橋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等待了許久,終於等到的喜悅一般,眼睛裡滿含淚水
洛平川走到曲橋面前,剛要開口說什麼,曲橋一頭撞進洛平川的懷抱,倏忽間,淚水奪眶而出
“我以爲你不會回來了...”曲橋說
聽見曲橋的聲音,洛平川突然害怕說出抱歉,他對她已經太多愧疚,他不知道該怎樣對她,但洛平川深知自己什麼都給不了
“外面風雪太大,先進去吧”
曲橋鬆開緊抱平川的手,看着他點了點頭
“康妃回來有一段日子了吧”滎太后站在慈壽宮的後花園內撥弄着花草,滿屋子氤氳着溫暖的溼氣
“三天”何尚宮回到
“三天?才三天,哀家怎麼感覺很久了”滎太后驚訝之餘,又有些感念,眼神顯得有些飄忽不定,她自己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好像有些事力不從心了
“太后可有打算?”
滎太后撥出了一株盆栽裡的野草,頓了一下,側過臉笑了笑,這笑容忽而消失“可惜了,長錯了地方”太后看着手中被拔除的草說
“沒有,哀家近來就想安心的種種花,對了,這些草也別急着拔,還不成氣候,讓它們再長一段時間,無妨,倒覺得這樣的陪襯也挺好看”說着滎太后便出了花房
留下何尚宮看了看那株拔出躺在花盆邊緣的野草,想到:太后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阿蓮,本宮要你做一件事,你下去多找幾個宮女四下打聽有關天牢府前的血案,並提供懸賞,誰要是給的信息詳盡,並且有用的話,會重重有賞”
“諾”阿蓮擡起眼不解的看了一眼康妃,便退了下去
見阿蓮退了出去,雪浸想了想,披了一件外衣披風,獨自出了雪池宮
“楚妃娘娘,奴婢剛纔從太后宮回來的路上看見康妃娘娘向康寧宮去了”何尚宮道
“是嗎?這倒是很稀奇呀”楚憂想了想,繼續道“康妃經過這一役竟變得如此心思縝密了”
“奴婢倒是覺得康妃娘娘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