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獨自出去,獵得一隻巨熊的事情,可以說是這一次短暫而乏味的狩獵過程中唯一的一個亮點了。其他的收穫乏善可陳,基本上就是一些兔子、山羊、母鹿之類上不了檯面的收穫,就連一隻有着漂亮的分叉角的公鹿都沒有。當然了,關於女王捕獲巨熊的事情——其實任何人都知道這不是小丫頭的功勞,至少不是全部都是她的功勞。但是按照自古的習俗,部下的成果就等同於君主的成果。
幾名巧手的僕人將巨熊的皮完整的剝了下來。這隻熊是被一擊致命的,熊皮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可以做成一份非常好的毛皮。它既能作爲女王的座椅鋪墊,也能夠被放在王宮的戰利品展覽廳裡,供外人瞻仰。
這場狩獵就這樣結束了。除了獵獲物太少之外,倒也一切平平安安的,什麼意外都沒有發生。不過拜倫公爵並沒有參加,他原本是要出席狩獵活動的,但是在狩獵開始之前卻自稱病而缺席。當然,這本身也不算什麼離譜的事情。
“誰管他們!”小丫頭不屑一顧的回答道。“和他們在一起一點意思都沒有。不像你,什麼都會。對了,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教我騎馬吧,我記得你上次對我說過,真正的騎馬技巧決不能靠騎我那匹小馬鍛煉出來。”
“這個倒是。”艾修魯法特回答道。“那匹馬……嗯,其實和木頭馬差不多。不過,騎馬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應該這麼說:對於普通人而言,騎馬一件很累、很費力,而且很不舒服的運動。作爲女王,其實你沒必要學這種技巧,現在的貴族女性出門也沒幾個騎馬的,基本都是坐車。”
“真的假的?”小丫頭疑惑的問道。
“呵呵,我可是布拉西安賽馬的冠軍哦。”艾修魯法特笑着說道。“憑我冠軍的身份,你就不能質疑我的話。”
“胡說,我是女王!冠軍什麼的,還不是我說了算!”小丫頭回答。話是這麼說,但是這完全是開玩笑。
“賽馬比賽不需要特別的裁決。就和戰爭一樣,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平手就是平手,事實勝於雄辯,不需要任何人的裁決。”艾修魯法特回答道。
“算了,艾修魯法特,能不能彈一下上一次的那個曲子,就是那首加魯納斯譜寫的歌?”
小丫頭似乎很想要編一首符合這首歌的舞蹈,所以最近時不時的要求艾修魯法特彈奏這一首歌給她聽。至於原因,他沒有打聽,小丫頭也沒有主動提起。
艾修魯法特沒有拒絕。他從邊上拿起那架“白銀之翼”,開始演奏起來。這是一首憂傷的離別曲子,不知爲何勾起艾修魯法特的心事。他已經得到了騎士的爵位,換句話說隨時可以和小丫頭告別,榮歸故里了。但是……每次想起這件事情,心中一絲惆悵卻揮之不去。他依稀記得,某個指點他琴藝的人說過,歌曲必須用心去演奏,這纔是真正音樂藝術。不過他只是依稀有這麼一點印象罷了。這個指點他的人是誰,彼此之間是什麼關係,他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一曲終了,艾修魯法特放下白銀之翼,發現小丫頭用一種似乎要哭出來的表情看着他。
“你要走了嗎?”她問道。
“走?啊,我明天才換班……他突然想起斯卡德拉之前的安排。好像他放了埃辛和法利西斯一個長假?應該是這樣!換句話說,近期之內,女王的貼身護衛只有他一個人了。當然,斯卡德拉也安排了一小隊禁衛軍士兵負責保衛小丫頭的安全。這種處置措施並不尋常,相信大主管斯卡德拉一定聽到了什麼風聲。難怪他在王宮內爲艾修魯法特安排了一個住處。
“不是,你要離開我了嗎?從此離去,再也不回來。”
艾修魯法特本來想說“當然不會的啦。”但是話卻不知道爲什麼說不出口。他只能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爲什麼你這麼想?”他問道
“你的歌裡就給我這種感覺。”小丫頭問道。“爲什麼要離開,難道你覺得當一個騎士還不夠嗎?”
“我……”艾修魯法特總不能說正是因爲小丫頭給了他騎士的爵位,所以他纔要回布拉西安去吧。所以他最後轉頭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呢,陛下。”他平靜的說道。小丫頭是個女王,無論她的未來如何,和他不會有太多的交集的。
窗外,能夠看到一道火光照亮了夜空,一看就知道是失火了。從距離和方向判斷,失火之處發生在鷹隼城的貴族區。
在他們看着這道火光的時候,遠方傳來一陣清晰而雜亂的聲音。吶喊聲、金屬撞擊聲、還有人類的慘叫聲。這個聲音可就不遠了,應該就在王宮邊上。
兩個人尚未回過神來,艾修魯法特看到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從外面衝了進來。那是一個穿着制服的僕役,滿頭是血。“陛下……危險……有亂軍攻擊王宮了……”傷員摔倒在地上,但是失去意識之前還是及時的喊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