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正值正午,而城下綠皮的聚集程度越來越令人擔心了。
城下的綠皮推來了一輛攻城塔,或者說是一輛像是攻城塔的玩意。這粗製濫造的機械是用木塊拼湊而成的,滿是漏風的洞。看樣子,他們想要用這玩意發動一場試探的攻勢。
這段時間以來,綠皮緩慢而堅定的摧毀了外圍的防禦措施。這項工作倒沒有受到守軍的阻撓,而是借這個機會讓這些剛剛拿起火槍的民兵們練練實戰射擊。
之所以選擇了這個位置,是因爲這裡的城牆上沒有沒有設置城防大炮。
“大人,要多弄幾門大炮嗎?”一位騎士問佩蘭。這個騎士還很年輕,幾乎算得上還是一個孩子。實際上他在一個月前還只是一個受訓的新兵,一個扈從罷了。雖然這個騎士鼓足勇氣,挺直胸膛站在城頭,臉上卻情不自禁的變得慘白。
“不……不需要。”佩蘭回答。柯默在組織早期的防禦準備時,選擇的是移動炮位,而不是固定的城防大炮。在柯默制訂的城防計劃裡,是把野戰大炮吊上城牆,靈活的佈置防禦。悲劇的是大部分大炮都被帶走並最終在之前的大戰中失去了。在舍姆人有意無意的阻撓下,奧倫城並未能及時獲得補充,所以現在城裡大炮真的不多。不過現在眼下有三門大炮在待命了。由於視角緣故,沒開火前,城下是看不到大炮的所在的。
“你說綠皮想做什麼?”佩蘭問那位年輕的騎士。
“大人……他們……”
“第一,注意他們只有一輛攻城塔,所以他們主要是想通過戰鬥來測試一下守軍的戰鬥力。第二,他們有很多的薩滿在那邊。”
“我……我……我懂……了。”年輕的騎士結結巴巴的回答,因爲緊張而顯得手足無措。佩蘭嘆了口氣。柯默出擊的時候帶走了所有的騎士,留下來的都是尚未完成騎士訓練的年輕人。而那些臨時組織的民兵……只要他們能把火槍打響佩蘭就十分滿足了。
他不知道大主教所說的“奇蹟”是什麼意思,莫非和他現在整天把弄的那個古怪儀器有什麼關係?還有大主教爲什麼說“不會有任何危險的”這麼自信的話?
“把魔法師們找來!”佩蘭嘆了口氣。可能已經來不及了……他剛剛想到這個念頭,就看到一團綠色的煙霧出現在城下的綠皮隊列上方。
“讓大家準備撤離到邊上!這裡只用留下少量火槍手。”佩蘭下令。
血旗老大觀察着魔法的效果。
其實綠皮的魔法遠比人類那種來自“魔法八風”的法術好多了。既方便又強力,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經常會出現把施法者自己腦子煮熟這種小毛病。還有就是這種能量來自綠皮自身,需要大隊的士氣旺盛的獸人作爲魔法來源(幸好獸人的士氣很少低落)。
魔法的攻擊效果遠比預想的要好。綠色的光波轟擊在城牆上,打得城頭土石飛濺。薩滿們繼續努力,魔法轉眼間籠罩了整段城牆。而在這段時間裡,攻城塔開始想着城牆接近。
“叫薩滿們把魔法集中在一起,攻擊那幾個可能藏着大炮的位置。”血旗老大朝着身邊的一個小頭目下令。
空氣中閃爍的綠光凝成一隻大得空前絕後的大腳。那隻腳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在城牆上踩着,每一腳都帶起碎石紛飛。很多城垛上的石頭都被大腳給踢飛了。如果這裡藏着士兵的話,那麼肯定無法在魔法下倖免。
但事實上,交戰雙方都在屏息着觀看這場魔法表演。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攻城塔也已經靠上了城牆。
守軍居然沒任何反擊?都嚇跑了?血旗老大心中略有點疑惑。根據他的情報,他已經知道城中守軍的主力實際上是臨時拼湊起來的民兵。不知道這些民兵戰鬥力怎麼樣。
奧倫城的城牆是使用石頭堆砌的,結實是很結實,但在假如守衛者缺乏勇氣,那麼就沒什麼意義。
不等老大的命令,一隊獸人立刻發出“Waaaaagh!”的怒吼聲,朝着前面的攻城塔就衝了上去。兩側城牆上的火槍開火了,但是時機卻沒把握好,大部分火槍在獸人進入有效射程前就開火。而且那些火槍手似乎動作很慢……理論上在獸人從射程外衝到城牆上的時間內,夠一個合格的火槍手射擊三次的了。但是這一次卻只聽見一波槍響。獸人們幾乎是沒啥損失就沿着攻城塔衝進了城頭。
“老大!俺們上吧!”眼見情況一片大好,剩下沒有衝上去的綠皮也個個躍躍欲試。
“急啥!”血旗老大倒是沉得住氣,硬是壓住了手下的攻擊慾望。
他的等待馬上有了結果,城頭髮出了一聲火炮的轟鳴。在短暫的間隔之後,是第二聲,第三聲。又過了一小段時間後,剛纔士氣高昂的大喊着“Waaaaagh!”的綠皮們抱頭鼠竄的逃了回來。接着城牆上再次響起一排火槍聲。這一次同樣沒打死多少綠皮,卻讓他們跑得更快了。
“發生啥米事情鳥!”一個小頭目逮住一個沒頭沒腦只管跑路的傢伙,連續兩下老拳把他從昏頭昏腦的狀態打醒,然後大聲喝問。
“大炮……是大炮……長官……”那個獸人口齒不清的回答。說不清楚到底是他被嚇到還是被這兩擊老拳給打昏了。
是散彈!最近的軍事革新已經發展了一種專門的散彈炮彈——裡面裝滿金屬塊,外面則是一層軟軟的錫、臘之類的東東。大炮發射的瞬間,外面的炮彈殼就會碎裂,然後裡面的不規則金屬片變成一場死亡的風暴。血旗老大知道大炮的這種用法……簡直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果是野戰,散彈還真沒啥大用,因爲射擊的距離太短,而且無法控制容易誤傷。但是放在沒有閃避空間的城牆上方,散彈立刻成了恐怖的毀滅武器。兩門炮就足以掃平任何站在城牆上的敵人。
任何能夠被穿戴在身上的防具都不可能抵擋這種武器的轟擊。散彈的威力剛纔已經顯露無遺——這夥衝上城頭去的獸人雖然有幾百號小子,但是僅僅兩三發散彈就讓他們損失過半,而且讓剩下的綠皮完全喪失了繼續戰鬥的勇氣潰逃回來。
小頭目們不需要老大的命令就四散開來,用砍刀、斧頭和拳腳把這夥敗兵給收攏在一起。然後他們又花了半天,才把整個情況搞清楚,告訴血旗老大。
“老大,看來他們弄了很屌的傢伙!”格拉布及時湊上來。
在綠皮被擊潰的時候,守軍已經對這粗製濫造的攻城塔澆上了油料。假如綠皮繼續上來,正好連塔帶綠皮一起紅燒。
而且血旗老大早說了,今天只是試探試探而已。看看對面那些人類能不能打,這次試探很成功。
“俺們先撤,去看看木排好了沒!”血旗老大惡狠狠的看了遠方的攻城塔一眼。不管是獸人還是地精,在經過那些敗兵的解說之後,都紛紛同意老大的意見。城裡的部隊不能打,但是很明顯準備了夠班的火力。一隊小子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被戰敗了。
很快的,血旗老大回到了自己的營地裡。
幾天前,綠皮的頭目們——或者具體點說就是血旗老大本人——找到了這座城市防禦上的漏洞。整個奧倫城是架河而建的,但是那座橋樑上卻沒有防禦。
只要能夠攻佔這座橋樑,或者能夠拆掉這座橋樑,那麼整個城市就徹底的被分成兩部分。更妙的是,橋樑所面對的城牆是整個城牆最脆弱的一段,連箭塔都沒有。從橋樑發起攻擊可以省心省力。此外城裡居民的用水幾乎完全依靠河流,一旦控制橋樑,就等於給城裡斷了水,至少是斷了主要水源。
爲了攻擊這座橋樑,地精們正在上游較遠的地方忙着打造大木筏。在血旗老大的計劃裡,需要三十個木筏,每個上能上一百個小子。然後三千個小子第一波衝上橋樑,將橋牢牢佔領住。然後木筏慢慢運送第二波,第三波小子上去。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們就會從橋樑向城市發動攻擊。如果不順利,就想辦法拆掉橋。
木筏的進度讓血旗老大很滿意,這一半是因爲有一隊獸人惡霸——也就是殘疾未恢復的獸人老兵——負責督工的緣故。獸人並不會和人類一樣終生殘疾,但是在他們肢體重生出來之前,他們無法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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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視完後,他回到了自己的首領帳篷,順帶讓一個地精帶消息給對岸負責指揮的塔魯斯,告訴他不用急着進攻。經過這段時間,綠皮已經建造了一個渡口,可以很方便的來往河流兩岸。
血旗老大把手下全部打發走。現在,他巨大的首領帳篷裡就剩下他獨自一人了。不,應該說還有另外一個。
“主人。”咪咪嚕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現在血旗老大已經很習慣咪咪嚕這種可以隨時隨地冒出來的本領了。最初的時候,他有點擔心咪咪嚕進出綠皮營地會有危險。雖然綠皮肯定逮不住咪咪嚕,但是類似史古格、座狼之類的嗅覺靈敏的生物卻對咪咪嚕有威脅。不過事實證明這完全是想太多了,咪咪嚕在辨風向和走位的方面是個老手,總是能平安無事的進入血旗老大的首領帳篷。
咪咪嚕跳上了血旗老大的身上,在他身上蹭了蹭。這種毛茸茸的感覺其實相當不賴。
有咪咪嚕做伴真幸運。特別是上一次,柯默的作戰計劃簡直就是擺在血旗老大的面前一樣,這種情況下想輸都難。
“城裡怎麼樣?”血旗老大柔聲問道。
“太大了,我找不到主人說的什麼最高指揮官在哪裡。所以最後我只能按主人說的觀察了一下各個地方的情況。”
咪咪嚕開始說明起來,而血旗老大就拿着筆,把咪咪嚕所偵察到的守軍佈置列在地圖上。他手裡這張奧倫城的地圖也是咪咪嚕從城裡拿來的,是那種專門賣給外地人的簡易地圖。當然,現在這種簡易地圖也夠用了。
這幾天,咪咪嚕在城裡城外進進出出,把守軍的各種佈置都報告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