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爪山脈的戰鬥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將理論和實踐結合的最佳場所。湯瑪士的兵書和日記中所記載的東西,終於有了很多機會讓我實際運用。這一點要感謝綠皮的習俗,因爲一個綠皮部落之中,所有的成員都得無條件的服從老大。靠着這一點,我有了一個完美的實踐機會,從基礎的練兵、組織部隊、分配小頭目、製造戰爭機械一直到到臨戰指揮,所有的東西都有了操練的機會。
我能感覺到,我越來越接近湯瑪士,接近他的思維方式,接近他的眼光。不過說實話,我並不確定這些東西對我的未來有用,因爲我不可能永遠的僞裝綠皮下去。事實上,如果不是爲了我的終極目標,我壓根就不會繼續和這些邪惡殘忍而污穢的生物呆在一起。我的道德觀和綠皮的完全不同,單是扮演一個綠皮老大就讓我時不時的噁心透頂。
嘉莉告訴我說,我不該有這種想法,因爲在人類眼裡,我也是邪惡殘忍的。這個回答讓我很無語。
湯瑪士曾經說我肯定還會面對很多次戰爭,大概不會沒料到我居然會指揮一支綠皮軍隊吧。但是不管怎麼說,通過一次次的實踐,我已經理解到了很多東西。而且我也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機會鍛鍊自己的指揮技巧。或者說,能夠總結自己一次次的失誤。在我開始進行這個計劃以來,好幾次我都在勝負的邊緣位置打着轉。不止一次的,我差點把自己送進地獄。
綠皮雖然是天生的戰士,但是他們的紀律性卻比較糟糕,我用了很多辦法,最後也只能略微改善這種情況。不過暫時也只能如此了,我並不是特意來提高綠皮一族的戰力或者改良他們的生活習慣的。只要能夠方便我指揮就行了。湯瑪士說過,訓練不是讓士兵變成全能,而是讓他們有所擅長,合理的發揮士兵的特長才是將領的工作。
眼下的局勢非常明確。想要像前段時間一樣,一戰吞併一個部落是完全不可能的。綠皮雖然思路簡單,但絕談不上愚蠢。很多綠皮老大的戰術都是簡單、樸實,卻又偏偏無懈可擊。在時機的選擇上,他們甚至老辣得難以置信。好幾次我都被敵人的反衝鋒打了個措手不及,若非幸運的眷顧和保留預備隊的緣故,我自己都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不過在這一方面,我寧可認爲這是他們出自本能的選擇。正如湯瑪士日記中所說的,有時候,本能的抉擇遠勝過理性的思維。
現在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慢慢的打那些小規模的戰鬥,積累小勝,賺取名望。按照格拉布所說,綠皮都是渴望着戰鬥的。如果一個老大不斷的取得勝利,慕名來投奔的部下會絡繹不絕,這段時間我已經對此有所體會。
對我來說,戰鬥的道路還很漫長。今天我第一次對溫蒂妮取得了優勢,三個小時之間,我兩次命中了它。嘉莉對我說這種擬像的戰力是根據我的記憶做出來的,而溫蒂妮實際上比我想象的更加強大。不過我還是相當高興。
——艾修魯法特
“老大!”一個地精用很快的速度跑到血旗老大的面前。“有一幫傢伙要見您。”
血旗老大正坐在自己的石頭寶座上,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沒有對這個負責傳話的地精有太多的在意。但是在血旗老大身邊的幾個大個子獸人卻大踏步的走上來,包圍住這個倒黴的地精。他們臉上凶神惡煞的神情讓地精嚇得直哆嗦。
“老大是什麼人說見就見的麼?”一個獸人抓起這個倒黴的信使,正考慮要怎麼收拾他。不過這種危機的場面反而讓這個地精趕緊大叫起來。
“老大……是一羣黑獸人……一羣大個子黑獸人要見您!”
這聲喊立刻引起了血旗老大的注意。
“黑獸人?”他重複了一次這個詞。
“是的,老大,是一個有一對大獠牙的小子!”地精被放到地上,趕緊向老大彙報。
一小會之後,一隊陌生的綠皮走進了血旗部落的基地。這裡一段時間以前還是長牙部落的老巢,但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自從長牙老大和所有負隅頑抗的長牙小子(以及一個巨人)全部餵了史古格後,這裡立馬就成了血旗部落的總基地。
這段時間以來,不斷的有零散的綠皮前來投奔血旗老大。不過這隊陌生的綠皮還是引起了很大的注意,因爲這些綠皮的皮膚顏色和普通綠皮差異甚大。他們的皮膚是一種較深的墨綠色,而且個子也普遍較一般的獸人更爲高大。
這是一羣黑獸人。
儘管黑獸人在外表上和普通綠皮略有不同,但是他們真正的不同還要體現在習俗上。和普通綠皮那種宛如烏合之衆,隨時可能爆發內訌的集體組織不一樣,黑獸人是真正知道什麼叫紀律和團結的綠皮。他們會爭吵,但是卻是拳頭而不是武器來解決糾紛。所有的人都認同他們是綠皮的一個分支,一支不知道爲何發生變異的分支。幸好這個變異沒有發生在其他綠皮身上。
在那個地精的帶領下,這羣黑獸人徑直走到了血旗老大前方,一直到一個小頭目擋住他們的去路爲止。
領頭的那個黑獸人——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首領——突然撞向那個小頭目。兩個綠皮的身體碰在一起,接着那個小頭目被撞得仰面朝天的倒飛出去,結結實實的摔到了一塊石頭上。黑獸人們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小頭目爬起來,怒氣沖天的拿出自己的斧頭。但是下一瞬間,黑獸人首領拔出了自己的巨型斧頭,這把斧頭比小頭目的武器大上了足足五倍以上。小頭目雖然怒目而視,但是卻不敢動手。
“這算啥米?”血旗老大問身邊的格拉布。他把剛纔整個一幕盡收眼底,但是卻一時不懂這羣黑獸人想幹嘛。如果他們是想來投奔的,這麼做就顯得很蠢,因爲有可能會激怒老大。如果他們是來幹仗的——四周聚集起來的血旗小子可是比黑獸人多上好幾倍呢。而且只要血旗老大一聲大吼,這個數量上差距還將放大放大再放大。
“老大,看起來,他想向你挑戰。”格拉布緊張的看着不遠處發生的事情,同時輕聲的向老大解釋。
“啥米?挑戰?”
格拉布解釋了一番,血旗老大開始搞明白這算什麼意思了。在綠皮部落中,最強的纔是老大,老大必須是最強的,所以,只要哪個小子挑戰老大成功,那麼自然而然成爲新的老大(當然,如果輸了就得去喂史古格)。通常情況下,挑戰老大的綠皮需要足夠大,足夠強壯,同時也有足夠多的小弟,而且最好選擇一個合適的機會(比如老大剛吃了一場敗仗之類的)發起挑戰。不過從理論上說(或者綠皮默認的規則來說),只要有綠皮來到老大面前提出挑戰,老大就應該應戰,哪怕是外來的綠皮也一樣(反正綠皮的集體觀念淡薄)。如果外來人能打敗老大,也照樣能取代老大的位置,成爲新老大。
本來類似血旗老大這種本身戰力十足而且連戰連勝的老大,手下的小頭目們一時之間是不會起這種傻念頭的。因爲他們懂得自己的老大是多麼強巨威猛,跟着老大就有勝仗打,和老大作對肯定死無全屍。假如有一天血旗老大連戰連敗,他們也不會選擇去挑戰老大,而是帶領自己的部下偷偷離開這個已經不能帶來勝仗的老大。
不過這些外來的黑獸人可沒見識過血旗老大是多麼強巨到逆天。
就在說話之間,黑獸人的首領已經搞定了那個小頭目,用氣勢迫使對方退下。現在沒人擋路了,那個黑獸人一路來到了血旗老大的寶座前,插着雙手,擺出一副清晰的挑釁架勢。
“老大……”格拉布話沒說完
“你是誰?敢來俺們這裡來撒野?”血旗老大身邊另外一個親衛叫了起來。
“俺是塔魯斯老大,俺纔是真正的老大。”這個名字叫塔魯斯的黑獸人傲然面對四周。“俺纔是老大,俺是最強的,所有的小子都應該聽俺的!”
血旗老大從寶座上跳了起來,一直來到塔魯斯的面前,面對面的站着。兩個皮膚顏色差別甚大的獸人的身材倒是意外的接近,四隻眼睛處於同一水平線上。此刻他們彼此瞪視着,互不讓步。
小頭目們悄悄退開,站到了一個較遠的安全位置。其他的黑獸人也不約而同的做出了同樣的舉動,附近地精們也停下他們吵吵嚷嚷,所有的眼睛都看向場中這兩個獸人老大。每個綠皮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這一場必然的衝突。
空氣中彷彿有看不見的電流在雙方中間跳動着。說不清楚到底是誰先動手,但是等到所有的小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兩個獸人已經各自一拳頭砸到了對方身上。
因爲距離實在太近,兩個獸人都沒有拔出武器的空隙。所以戰鬥就變成在這樣的距離內雙方用拳頭互毆。兩個獸人一拳一拳的互毆着對方,同時閃避着對方的猛擊。這樣的戰鬥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雙方都開始腳步踉蹌的時候都沒有分出勝負。
四周的觀衆都忘記了應該喝彩。黑獸人們沒有爲首領加油,血旗小子們也沒有爲老大助威。勝負似乎在雙方頭頂上盤旋着,完全沒有確定下來的跡象。不時的有半顆牙齒或者幾滴血這樣的玩意四下飛濺。
漫長的纏鬥終於有了結果。塔魯斯被血旗老大一拳打中,摔倒在地。他掙扎着爬起來試圖再戰,但是血旗老大連續幾拳把他再一次打翻在地,然後把一隻腳踩到了塔魯斯的頭上。
“誰纔是老大!”血旗老大大聲的問。
“您是老大!”塔魯斯趴在地上,用垂頭喪氣的聲音回答。“我們都聽您的。”
“很好。”血旗老大鬆開腳,塔魯斯纔有力氣爬起來。四周的血旗小子們發出讓洞穴都爲之震動的歡呼聲。
“很好,塔魯斯,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先鋒官!”血旗老大似乎很滿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