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決定

在夕陽的最後一縷餘光之中,艾修魯法特看到了聳立在新城中央的傳送門。

傳送門看起來宛如一座石雕的拱門——也許那真的就是石頭做成的。在拱門的正中間,有着一道肉眼可見的能量,宛如薄膜一樣懸浮在空氣之中。

傳送門的四周站着少量的食人魔,每一個都穿戴着盔甲,手中拿着狼牙大棒。不過他們看起來很悠閒,正在無聊的拿着大棒晃來晃去。傳送門正前方設立這木頭欄杆,將傳送門的道路分割成兩條,一條寬,一條窄。而在柵欄的盡頭,有一張很大的桌子,桌子邊上堆積着宛如小山一樣的金奧利——金幣和紙/幣被隨意的堆在一起,變成了一座綠色和金色的小丘。

而桌子前方,有三五個少女。其中有兩個穿戴着艾修魯法特見識過的那種盔甲——毫無疑問,這些吸血鬼的護衛在這裡擔任着維護秩序的工作。

艾修魯法特清楚的看到一個沒有攜帶行李的單身客人來到了桌子前。他交出了一個金奧利,然後被放行,一直走向傳送門,或者說,走向那個拱門裡的薄膜狀能量。他的身形就這樣消融在那層能量薄膜之中。感覺上好像被傳送門吞吃掉了一樣。

“這是去梅諾的。”身邊的富爾向艾10∫修魯法特說明道。“費用是一個人一個金奧利。這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因爲如果步行的話,需要好多天,先別說時間的耽擱,單單是沿途的衣食住行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了。”

“那邊……是幹什麼呢?”艾修魯法特指了指被柵欄隔出來的那段比較寬的路。

“那是過車的,一輛車五十個金奧利。艾修魯法特,現在畢竟天色晚了,白天過來的話你會發現有很多車想走捷徑的。”富爾的聲音裡滿是羨慕嫉妒恨。“你不知道這有多賺錢……而且這是無本生意,卻能讓人心甘情願的付錢……假如有朝一日,我能這樣賺錢,我死也甘心了……”

艾修魯法特終於確認了這位富爾確實有和阿金相同的血統。這不僅僅表現在長相上。要知道,一個人只要肯吃肯睡,他就是能長胖的。

遠遠的,能夠看到還有其他的傳送門,每個傳送門的樣子都差不多:石頭拱門,一羣重裝食人魔衛兵,柵欄,還有收費點。

富爾用帶着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在那裡估算着那堆小金山的價值,艾修魯法特則考慮着這種傳送門在軍事上的運用。根據富爾所說,傳送門是吸血鬼做的——在征服控制整個西瓦尼亞之後做出來的——這意味着吸血鬼擁有的能力遠遠超過想象。

別的不說,單單是它在圍城戰中的意義,那就足夠驚人了。這意味着西瓦尼亞不怕任何的圍城戰——哪怕重兵包圍,人員和物資依然能夠通過傳送門自由調度。日後如果人類發動對吸血鬼的戰爭,那麼必須一口氣圍攻西瓦尼亞所有的城市,或者是不惜一切代價強攻,用屍體鋪平通向城牆的道路。否則的話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除此之外,這個傳送門還能成爲快速調動軍隊的利器。想想看,只需要少量的人手,在某個地方架起傳送門。然後就在很短的時間內,龐大的不死軍團衝出來,向着毫無準備的敵人發動兇猛的攻勢……戰鬥結束之後,不死軍團立刻通過傳送門離開,無影無蹤……

難對付……很難對付!至少艾修魯法特完全想不到什麼辦法能夠剋制這種戰術。除非有吸血鬼只有這幾個傳送門,數量有限。

當然,他不會愚蠢到抱着這方面的幻想。假如吸血鬼真的只有這麼幾個,他就絕不會愚蠢得拿這些傳送門來收過路費。看着這樣富庶的土地,艾修魯法特就懂得吸血鬼絕不會缺錢。

除非能集合異常龐大的軍隊,本着“以傷亡換傷亡”的思想,不求任何一場戰役的勝利,而是純粹的依靠絕對的數量優勢去壓垮、拖垮、磨垮吸血鬼——其實也就是當年貝勒爾遠征卡萊安的思路。但是,這一次人類耗得過對方嗎?通過這些傳送門,吸血鬼隨時可能突入到敵人後方,開展一次大屠殺,用屍體來補充軍隊。

當年遠征卡萊安的時候,吸血鬼們對人類的戰爭毫無準備。他們既錯估了人類的行動,又錯估了人類投入的力量,這才使得他們選擇遠征軍硬耗。但是現在的西瓦尼亞……艾修魯法特打賭,血色公爵對於和全人類開戰的事情,哪怕還沒有詳細的計劃,至少也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和應對措施。

這樣的話,有些事情就能夠理解了。雖然說吸血鬼在瑞恩南部的擴張儘量的保持秘密,讓領主們“私下裡”向他效忠。但是艾修魯法特可不相信列國(其他的國家倒也罷了,瑞恩人怎麼可能呢?)廢到了這個地步,連這點秘密都打聽不到。

這並不是不知道,而是假裝不知道。因爲現在的中央七國因爲內耗和外敵等各種原因,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和吸血鬼開戰了。吸血鬼如果是偷偷摸摸擴張勢力,擴張來擴張去,影響的程度畢竟有限。萬一把吸血鬼惹急了,真的率領不死軍團全面主動的出擊,七國還真的不一定打得過。

換句話說,人類需要時間恢復實力。只要吸血鬼不是全面的主動出擊,那麼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比較好。同樣的,血色公爵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他反過來利用這一點,儘可能在觸及對方底線之前,建立足夠的勢力。

從這一點來說,吸血鬼如果察覺這種特殊的態勢,那麼他選擇綁架格魯尼公主……倒是有可能的!

“我們回去吧?”富爾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那堆金奧利上挪開,向艾修魯法特提議。對此,艾修魯法特自然再贊同不過。

他們很快就回到艾修魯法特的臨時住所——就在新城內,一棟平凡的宅邸。特別要說明的是,雙胞胎今天沒有出門。因爲星見經過長途旅行之後,體力不行,需要休息。

主賓用晚飯的時候(特別要說明一下,只有艾修魯法特和富爾),艾修魯法特向富爾提起了魔法通訊的事情。他說明自己有急事需要找阿金。對於這個要求,富爾表示再容易不過了,他這裡傳訊卷軸準備的很充足,完全可以用市價賣給艾修魯法特。而且,他保證,阿金這個人是絕對不會介意這樣一次打攪的。富爾甚至願意免費爲艾修魯法特提供一位魔法師實現即時通訊。對於這個殷勤的要求,艾修魯法特接受了。因爲他不想暴露自己也懂得魔法。

艾修魯法特通過魔法傳訊卷軸傳過去的消息很簡單:“公主殿下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情況?”雖然他相信自己黃昏的時候看到了小丫頭,但是內心深處卻總有幾分僥倖,希望這只是偶然的外貌相似。

阿金傳回來的消息迅速的打破了這最後一點僥倖。

“公主殿下已經失蹤多日,整個鷹隼城一片混亂,到處都在搜尋她的蹤跡。但是截至目前一無所獲。”

天黑下來了。

艾修魯法特推開門,走進雙胞胎的房間。

“怎麼了?”星見馬上從艾修魯法特的動作中感覺到某些不對頭的地方。

“我有點事情。”艾修魯法特定了定神,說道。“富爾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他會出面,和吸血鬼聯繫治療的事情。他向我保證,這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吸血鬼從來不關心來要求治療的人是誰,他只關心錢。我向他暗示,你身體出現了一些異變……他則表示不管什麼東西吸血鬼都能治療,只要能支付一百萬金奧利……等結束之後,”艾修魯法特頓了頓。“你們就自己返回。”

“那麼艾修魯法特……你呢?”星見有些結結巴巴的問。從艾修魯法特神情透露出的那種氣氛,她就意識到事情不太對頭。

“也許我要去做一件蠢事。”艾修魯法特微笑着說道。他想起富爾今天對於潛入黑暗城堡一事的評價。

“艾修魯法特……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

“不會比我去混沌領土更危險。”艾修魯法特輕聲說道。“而且,我有絕招!我只是擔心……事後的報復。”

“一旦治療完成,不要等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艾修魯法特對星刻說道。“以你的力量,應該能夠保護星見回家。”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在艾修魯法特想離開的時候,星見突然從後面抓住了艾修魯法特的衣服。她曾經在不安中等了那麼長時間,已經無法忍受那種苦苦等待了。

“吸血鬼恐怕抓走了……我們那位小公主。”艾修魯法特最後說道。“她被帶進了那座黑暗城堡。也許,這個世界上能救出她的只有我了。”

他原本以爲星見會哭着讓他放棄,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星見最終咬緊了牙齒。

“請……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她說道。

“吸血鬼會不會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星刻突然問道。

“我估計過,一天內抵達新城的人至少上萬,還不包括通過傳送門來的人。如果吸血鬼能夠跟蹤每個人,那他就不是吸血鬼,而是神了。”只要他沒有被血色公爵生擒活捉,那麼追查他的來歷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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