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就能打敗他?”
“我會在戰場上把他撕碎!”血牙領主惡狠狠的說道。“艾修魯法特,我討厭這個名字!”
“他的軍隊數量比你多一倍。”
“一羣烏合之衆!他們不懂殺戮的真意,不懂得……”
“他同樣得到了血神的承認。他之前的殺戮成功的贏得了血神的歡心。”
這句話產生了明顯了成果,因爲它刺痛了血牙領主的心。新誕生的惡魔王子發出一聲冷哼,他的怒火化爲淡淡的紅色光芒,籠罩了全身。
“而且,他真的僅僅是龜縮在那裡嗎?我猜他肯定在策劃着戰場的計劃。”
“我會讓他的計劃變成幻想的!”這一次,血牙領主走向邊上。“他雖然得到血神的承認,但是首先他是一個奸奇的混沌領主。一個奸奇的混沌領主會想什麼,根本不用猜也知道。”他的憤怒消失了,轉而變成了一種深深的諷刺和嘲弄。
“無非就是想要玩什麼魔法的花樣而已。奸奇的混沌領主永遠都是想着這些不着邊際的方法……想要通過種種歪門邪道贏取勝利……魔法,沒錯,魔法的力量相當強大,而血神也確實不喜歡魔法,不在乎魔法。但是如果他 真的以爲憑藉魔法就能取勝,我會告訴他完全錯了!”
“可是據說他手下的巫師……數量衆多而且……”
“再多也沒用!”血牙領主這一次難得的笑了起來。“如果他說我方沒有魔法力量支援,他確實沒有說錯。鮮血要塞裡沒有魔法師……一個都沒有。但是如果他說他的魔法戰力強大,那麼他就錯了!”
血牙領主一把扯開邊上一個巨大的銅皮木箱,在木箱之中,儼然是成捆的魔法卷軸。如果有一個魔法師在場,他能夠立刻看出,這箱子裡面全部都是破魔卷軸。而且從卷軸的材質、外形很容易判斷出,這些卷軸是出自不同的魔法師之後。
“不知道多少愚蠢的狂徒認爲憑藉魔法的力量能征服鮮血要塞,但事實早已經證明了一切。艾修魯法特也不會有任何區別。他不會明白這一切……血神早就教導我們,從敗亡者身上收取戰利品永遠是適宜的。”
沒錯,每個人都知道,血神雖然不在乎魔法,但他也從來不介意追隨者使用魔法道具——而當這些道具是從其亡主手中奪來時,這種行爲就更值得肯定了。恐虐的信徒很討厭巫師,甚至會專門組織隊伍去獵殺巫師——血神對此類行爲向來十分欣賞。這些東西,正是血神信徒在漫長的時間中,帶到鮮血要塞來的戰利品。
……
“以上,就是我們的戰鬥策略……有人還有意見嗎?”艾修魯法特說道。他的目光在部下們身上轉了一圈,特別是在納垢的混沌冠軍們身上停留了較長時間。他組成的混沌軍團中,數量最多的是納垢的瘟疫戰士,而他們也將在這場未來的戰鬥中擔任主力的職責。而艾修魯法特已經決定親自指揮納垢的戰士們。這些外表不潔而骯髒的戰士們將是這場戰鬥的關鍵。
沒有人提出意見。艾修魯法特點了點頭,“諸位,如果沒問題的話,回到軍隊裡去,明天黎明時分,全軍整隊出發,目標:鮮血要塞!”
部下們紛紛離去,艾修魯法特獨自站在大帳裡,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大帳。這將是他在混沌的最後一戰——決定性的大戰。這也是他的最後一場考驗。從他踏上混沌領域至今已經過了數年的時間,作爲一個混沌領主參加了無數次爭鬥。而這場戰鬥的勝負將決定一切,如果他輸了,他過去所做的事情將沒有任何意義。因爲混沌邪神——不管是奸奇、色孽亦或者是納垢,是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的。
混沌的法則本來就是如此。
“我會贏嗎?”他對着天空喃喃自語。納垢向他預示過失敗,雖然他不知道那是真實還是謊言(不過他傾向於相信那是真話),但是現在他已經盡了自己一切努力了。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一批次元石——如果真的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不介意使用黑魔法。
但是哪怕是如此,他依然能夠感到深深的不安。種種邏輯和理智都都清楚的推導出這樣一個結論,他在兵力上擁有雙倍優勢,在魔法戰力上擁有壓倒性優勢(恐虐的信徒之中壓根就沒有巫師,最多憑藉一些魔法道具來產生魔法效果)。在佔據了這樣大的優勢之後,他完全有足夠的餘裕抵消恐虐戰士悍不畏死戰鬥力。所以他正確的做法就是按照傳統的戰術,正面的推過去,以優勢的戰力耗垮、擊敗敵人。
但是另外的直覺(在得到納垢的警告之後,這種直覺越發強烈了)卻在述說着危險。但是邏輯卻無法解釋這種直覺——作爲一個真正上過戰場,指揮過多次大規模戰鬥的將軍,艾修魯法特很清楚魔法的價值。這麼說吧,恐虐的戰士雖然基於信仰,能夠悍不畏死的戰鬥到死,但是其他的士兵也能很輕易的做到這一點——只需要一個魔法的支持即可。
誠然,艾修魯法特的混沌軍團中,巫師的比例並不特別高(完全不能和和馬文之前的那支混沌軍團媲美),並不能夠長期產生這種效果。但是如果短時間內全力發揮,應該是能夠把雙方戰力拉到一個層次。在這段被魔法庇護的時間內,艾修魯法特憑藉兵力上的雙倍優勢,就能實現對敵人的包圍。而一旦包圍圈形成,下面的戰鬥就會變成一場持續的對耗——憑藉數量和位置的優勢,艾修魯法特絕對能夠將恐虐軍團的血放幹。
此外,魔法也能極大的干擾、殺傷恐虐戰士。一旦戰鬥陷入僵局,對於擁有足夠魔法支援的艾修魯法特來說,無疑是非常有利的。
事實上,這也是艾修魯法特最初的計劃——在他得到瘟疫之父的警告之前的計劃。在這個計劃裡,他將在建立好一個後方營地後休息兩天,然後立刻揮軍進攻鮮血要塞,在鮮血要塞之下的平原上和血牙領主決戰。如果可以的話,那麼距離鮮血要塞足夠近的地方建設一座前哨基地作爲決戰的依託。
在這個計劃裡,艾修魯法特真正擔心的是自己內部的問題。他很確定那些表面上支持他的邪神——比方說奸奇——玩了一些花招。在某些事情上定下了陰謀,如一顆潛伏的炸彈一樣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他見識過奸奇的扯後腿本事,也知道這位邪神向來都是把所有人當做棋子玩弄。
但是納垢的警告說明,或許他錯了——他太過於自信,太過於高看自己,錯誤的判斷的雙方的實力對比。
他的第二個作戰計劃已經有所不同,但是他卻不再有那麼多信心。混沌的領域充滿了謊言、背叛和矇蔽,以至於能夠讓最有信心的人變得越來越不相信自己。
身後傳來腳步聲,艾修魯法特不需要回頭就知道是弗林特來了。在未來的戰鬥中,弗林特將作爲他的掌旗官,揮舞着血龍旗幟,在後方穩定軍心。而且,艾修魯法特將他的預備隊交給弗林特——雖然混沌之中無人值得真正的信任,但是世界上的事情總是能夠進行比較的。弗林特是那些不能信任之人中最值得信任的一個。
與之相應,弗林特將不能擔任他親衛隊長的職務。這個職務艾修魯法特暫時空缺。在未來的戰鬥中,作爲全軍的統帥,艾修魯法特將和他的衛隊在第一線,以抵擋恐虐信徒們勢不可擋的第一波攻勢。
“弗林特,什麼事?”艾修魯法特轉過頭,看到弗林特的臉。弗林特那張年輕的面孔上滿是驚喜。
“大人……”弗林特因爲極度的喜悅而略微有些結巴。“我……我……我得到歡娛王子的許諾了。他告訴我,如果我在您的指揮下贏得這場戰鬥,他將賜予我混沌冠軍的榮譽。”
艾修魯法特愣了一下,不過最終,他還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恭喜你。”
弗林特還很年輕,在這個年紀獲得混沌冠軍的身份,意味着他擁有無限的潛力和遠大的前程。當他回到阿索文部落的時候,他會成爲部落之中當之無愧的領袖的。而且未來,或許他也有成爲混沌領主的機會。
“好好幹。”艾修魯法特再次鼓勵道。他突然意識到諸神在這場戰爭投入的本錢一點也不小。單單在他身邊,弗林特得到了混沌冠軍的承諾,塔瑞克則已經成爲了混沌巫師——也許還有其他的很多人,只是他沒空注意到而已。
“對了,甘德怎麼樣?歡娛王子有沒有給他什麼許諾?”艾修魯法特問。
說起來,甘德是他在混沌領域中認識的最有意思的一個人——如果在南方,在格魯尼,艾修魯法特願意將甘德提拔爲自己的副將,讓他指揮數千乃至於數萬軍隊。不過在混沌領域裡,甘德的天性真的和歡娛王子的偏好不合拍,所以始終沒能得到提升。所以,身爲一個掠奪者的甘德無權指揮任何混沌戰士以上等級的混沌信徒。
說起來還真可惜了甘德的天賦和秉性。如果他不是一個區區的,打探消息的斥候隊長,艾修魯法特覺得他至少能指揮一支獨立分隊,對敵人造成更大的威脅。這也是混沌法則的一個典型的缺點:能夠符合諸神要求的混沌信徒並不符合軍事指揮的要求。
“大人,我不知道……不過他似乎從未提及相關的事情。”
“希望他也能得到獎勵。”艾修魯法特說道。他是真心實意的說出這句話的。
在未來的戰爭中,甘德將擔任前鋒的指揮官。他將率領四千名左右的混沌掠奪者騎兵進行序戰——敵人的數量大約有兩千人。有人說序戰其實壓根不影響整個戰鬥的結局,但是艾修魯法特覺得他必須抓緊自己每一個可能的優勢。
這場戰爭中,他已經聚集起了混沌領域最龐大的一支軍團。如果這不是有史以來最龐大的一支軍團的話,至少也是這個時代最龐大的一支。諸神都在這場賭博中下了重注,他們在等待着最後一張牌的翻開。如果艾修魯法特贏了,那麼他應該能爲自己取得帶着星刻離開混沌領域的資格。但是如果他輸了……他覺得別說向來以粗暴和狂怒著稱的恐虐,那些在他身上下了重注的賭客們恐怕也絕不會輕饒了他。
那個向他透露“未來”的瘟疫之父也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