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薩格——前面說過,也純屬一場意外。
在魔法力量方面,稍微好上一點。一共有四個學徒,包括塔瑞克在內,願意追隨艾修魯法特。這樣加上艾修魯法特自己,全軍一共有五個魔法師,就算戰力不是特別強,至少也不能算弱了。
說起來,混沌軍團的通常形態和綠皮有點相像。在綠皮之中,能打能砍的獸人老大是將軍,那些能使用魔法的薩滿則是參謀。混沌軍團也是如此,能夠衝鋒陷陣的混沌領主(或者是混沌冠軍)是將軍,巫師們則擔任將軍的助手和參謀。兩者不同的是,假如沒有合適的混沌領主或混沌冠軍,那麼巫師們也可以擔任將軍。而綠皮之中,一個薩滿帶着一支小隊沒什麼問題,卻絕不可能成爲一個指揮大軍團的將軍的。
“大人?”弗林特欠了欠身。
“險峰城已經願意爲我們的行動提供支持,明天開始,如果士兵們想進城,可以讓他們進城。但是不要一次性去太多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艾修魯法特說道。
弗林特再次欠了欠身,表示領命。
“這樣的話,我們暫時解決了基地方面的問題。”塔瑞克問道。“沼澤那邊,情況如何?”
“很不妙。”艾修魯法特並不隱瞞。“如果阿斯提安納沒騙我的話,這恐怕是一場極難完成的挑戰。”
塔瑞克早就知道艾修魯法特受到了諸神的指引而來到這裡的。實際上,艾修魯法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險峰城,而是邊上那片沼澤——雖然塔瑞克並不懂得諸神爲什麼會看上這片幾乎毫無價值的沼澤。或許沼澤本身並沒有價值,這只是一個考驗。就像大家說的一樣,諸神時刻都在考驗着自己的信徒,淘汰劣者,提拔強者。特別是當他們想要提拔某個信徒的時候,經常會給出一個考驗,讓信徒證明自己的價值。
“難在哪裡?”
“第一,兵力不足。”艾修魯法特說道。他從無語恐慌部落出發的時候,手下只有七千人,一路上雖然整體還算平靜,但是衝突也是不可能避免的。當然,每一次戰鬥,艾修魯法特都笑到了最後。不過他處理失敗者的做法有點不太符合混沌的常態——他幾乎饒恕了所有那些試圖攻擊他的部落,一個也沒有毀滅。很多人對此都抱有疑惑的態度,不過事實似乎說明了艾修魯法特的正確——在一路經過多次戰鬥之後,他的軍隊人數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而且這並不是濫竽充數的後果,而是他的這種寬恕的做法,使得很多失敗者都願意加入。但是就算如此,直到現在,艾修魯法特的軍隊也只有一萬人上下。“阿斯提安納說,沼澤裡的居民遠比外人預計的多,至少數量不會比險峰城少。”
“這麼多?”塔瑞克略微的吃了一驚。險峰城裡的兵力,保守的估計也有三、四萬。雖然艾修魯法特的部隊質量很高,一大半的士兵都擁有混沌盔甲,但是也抵消不了這麼大的數量差距。
“而且沼澤裡……是一個很麻煩的地方。如果沒有瘟疫之父的祝福,普通人在裡面幾乎無法生活,因爲找不到適宜飲用的水,更別說食物了。所以任何軍隊都不可能深入沼澤。唯一能作爲戰場的地方就是沼澤外緣區域,就算在那裡也很危險。最糟糕的是,敵人如果戰敗撤退,我們很難追擊。當然,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沼澤裡並不是我之前預想的多個部落林立的情況,有一位混沌領主統治着這裡。”
“一位混沌領主……”塔瑞克明白事情完全變了。其實沼澤裡混沌部落的人口倒還不是大問題,畢竟,奸奇的信徒怎麼都懂得分化拉攏這一套。只要能讓裡面產生分裂,自身兵力的不足倒也不是不能彌補的問題。但是有一個混沌領主,就意味着沼澤裡所有的混沌部落都是一體的。分化、瓦解、吸收之類的手段恐怕行不通。
“不是新近崛起的混沌領主,是一個老牌的混沌領主,名爲‘不朽主宰’傑克斯。據說他是瘟疫之父最寵愛的孩子,並且已經得到了瘟疫之父至高的祝福,已經不再受到凡人生老病死的困擾。”艾修魯法特站起來,在帳篷裡繞了一個圈子。“這裡恐怕……要比我預想的複雜很多。”艾修魯法特說道。
“大人……”
“詭詐之主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不朽主宰’的事情。既然如此,他爲何讓我來呢?”艾修魯法特輕聲的自言自語。“難道,這片沼澤有着特殊的意義?等等,阿斯提安納曾經想要征服沼澤,但最終失敗了。也就是說,詭詐之主對這裡早有企圖?特殊的意義?等等,我想我明白了!”
“大人,”塔瑞克小心翼翼的問道,“您想明白了什麼?”
“征服這片沼澤,就是諸神給我的使命。”艾修魯法特說道。“這不是一次簡單的考驗,而是更加複雜的事情。”
他揮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諸神……雖然在南方被稱爲邪神,但是怎麼說邪神也是神。神意真的是不可揣摩的還是可以推測的?話說回來,他見到的每一個混沌信徒都很迷信,不像他這樣狂妄,想要揣測神的動機。
其實這倒不是混沌信徒愚蠢,而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人,怎麼能不迷信呢?想想看,要是一個人從幼年開始就經常看到那些人類無法理解的神蹟,他也會對神盲目的崇拜追隨了吧。
“阿斯提安納……很可惜,”他想象着老混沌領主的那張因爲歲月流逝而顯得衰弱的面孔。“你本來有進一步的機會的。奸奇給了你這個機會……只要你征服沼澤,你就能再進一步。”
他現在已經知道,混沌的領域雖然廣大,但是實際上四位邪神卻各有核心領域。在這個“核心領域”範圍內,生活的都是崇拜單一邪神的部落,幾乎沒有那種混合信仰的部落。艾修魯法特最初的時候還不懂爲什麼——或者說他也沒仔細的考慮過。但是現在想來,卻很有問題,因爲混沌部落的遷徙是常事(比方說阿索文部落,曾經從混沌領域的中部地區一路遷徙到最南端)。從這一點來說,這四個區域能夠被理解成邪神的私有國土。
但是四個區域內部卻沒有如南方人一樣形成國王——貴族——平民這樣一級級效忠的穩固體制。區域內部落雖然信仰同一個神,但是彼此內戰實在是家常便飯——從這一點而言,和其他混沌領域並無不同。
很容易能看出,這樣的“國家”是很不穩固的,因爲它根本沒辦法聚集起力量來對抗外來的入侵者。從邏輯上而言,假如一個奸奇的部落入侵了色孽的國土,它要面對的並不是整個國家的全部力量,而只是它面前的那一個部落。相反,南方這種統一的國度就不會有這個問題:混沌軍團雖然實際上只對白堡發動攻擊,但是它要面對的卻是格魯尼整個國家的力量,有時候還加上中央七國其他國家的力量。
仔細想想的話,就會覺得奇怪。這種明明不穩固的形態,卻最終被固定下來,肯定有背後的理由。
“原來如此,是地形啊。”艾修魯法特回過頭,在邊上的一個袋子裡拿出一張地圖。說起來,混沌雖然是部落形態,但是他們的地圖卻很不賴。這主要歸功於奸奇的巫師。就像人們知道的一樣,每個奸奇的巫師都蒙詭詐之主的賞賜,被贈予了一個可飛行的魔盤——當一個人能飛到很高的天上鳥瞰大地的時候,畫起地面的樣貌就變成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了。一個奸奇巫師只要有心,他可以花費個幾年時間將整個混沌領域的地圖都畫下來。艾修魯法特手裡的正是這樣一副地圖。
果然……
地圖上證明了艾修魯法特的推測。所謂的“核心區域”實際上並不是諸神隨心所欲的指定的,而是用特殊的地形“圈”起來的。這也是人類國家的常態——南方國度也是如此。兩個國家的邊疆,必然會有一個關鍵點,比方說一座位於平原的要塞,一條大河的渡口等等,總之都是那種適宜防守的極其有利地形。在國勢衰弱的時候,守住這些要點能夠保證國土的安全,在國勢強盛的時候,這些要點就成爲對外擴張的橋頭堡。
比方說格魯尼的白堡,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只要白堡在格魯尼手裡,混沌軍團就無力造成太大的威脅。
他的目光停留在地圖的北部。在那裡是恐虐的領地,一座規模宏大的要塞(在地圖上也明顯的畫出來了)控制着兩山之間的要道。毫無疑問,這裡就是恐虐防止外人進入他核心領域的關鍵。南部的部落必須要攻陷這座要塞,才能深入恐虐的領域。
他的目光回到自己的位置,也就是沼澤之前。納垢的領地沒有城堡,但是這座沼澤就是城堡。這片沼澤就是最好的天然防禦,而控制沼澤的又一位永生不老的混沌領主……
原來如此嗎?如果我能夠控制這片沼澤,就意味着……瘟疫之父的領域向別人敞開了大門。這就是爲什麼阿斯提安納會佔據險峰城,爲什麼他會受命征服沼澤。可惜他失敗了。
這也是我爲什麼要來到這裡的緣故。艾修魯法特擡起手,看了看手中的那枚戒指,奸奇的徽記在戒指上閃閃發光。詭詐之主的話語彷彿還在腦海裡迴旋。
“是的,恐虐在策劃着一些打破平衡的計劃。但是我們第一步的目標不是恐虐,而是納垢。他現在藏起來,貌似中立,實際上卻是打算看別人兩敗俱傷之後再從中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