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秋露清灑。
城東白湖,月光下寒氣交輝。湖邊涼亭,一名女子望湖抽噎。
“誰在下面哭哭啼啼吵我美夢?”
玉璃大驚,趕忙擦乾眼角淚水。這麼多年了,她從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流淚,否則也無須跑這麼遠。
“喲,是個標緻的姑娘呢,怎麼?被男人拋棄了?”
一位佝僂老頭從亭上翻下,雖然對方爲老不尊,但玉璃還是尊重人家年長。
“前輩說笑了,晚輩只是想起仙逝的雙親而已。”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有什麼好傷心的。你看我也沒有父母,還不是活得快快樂樂的?”
玉璃無語,到了這般年紀沒死已經好了,還想有雙親?
“前輩說的是,天色已晚,就不打擾前輩休息了。”
“等等”
“前輩還有何吩咐?”
“說不打擾也已經打擾了,你我相遇也算有緣,我剛好有東西需要送出去,就給你吧。”
老人家說完手中某物便扔了過來,玉璃下意識接住,發現是半塊暖玉。
“這是什麼?”
“這叫天緣玉,一百年前我師傅傳給我的。據他說,這可能是一種幸運,也可能是一種詛咒。”
“什麼意思?”
“現在這半到了你手上,另一半一定會是一名男子。要是遇到了就是你的姻緣,要是遇不到,就會像我一樣孤獨終生。”
“我不要”
玉璃聽完嚇了一跳,再擡頭,哪還有老人的影子。
“裝神弄鬼,天下哪有這樣的事?”
玉璃猶豫再三,一把將暖玉扔入湖中。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走,黑暗中又冒出老人的身影,只是腰板已經挺直。
“嘿,要是明天醒來發現暖玉又出回到你身邊,不知是何表情?”
老人扯下面具,原來是司權假扮。看了看暖玉落入的位置,他一頭栽進。
——這對半玉是玄機樓收藏的,價值肯定不菲,司權捨不得這樣扔了。
神奇的是,司權還沒進入水中,竟然都能明顯感覺到暖玉的位置,要不是謊言是自己編出來的,他都要信了。
??
三生城中,拍賣風波一閃而過,接下來卻是風雨來臨。
天剛亮,三生城中的氣氛明顯不同。
幽靈城駐地,夜中蠱毒爆發,全軍覆沒。餘申自插心臟之前,桌上刻下章徵野三字。
三生城殺手圈內誰人不知,章徵野正是索魂獄的人,而此時對方已經銷聲匿跡。
司權傳出機關鳥:速速北上
四大天宗大早召開會議,商討對付索魂獄的事。一些正義之士受不住繁瑣辯論,直接按照地圖所指單獨行動。
“各位,在我們眼皮子低下發生這種事,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挑釁,我建議討伐索魂獄,爲武林除禍害。”
“周兄說的不錯,昨晚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怕是今天城內蠱人已經失控。”
周興憤慨不平,天德宗的馮判當即應和。
“除魔衛道是我們天仁宗義不容辭的責任,我靳典當仁不讓。”
四大天宗帶頭,場中勢力很快達成一致。索魂獄使用蠱毒危害大陸證據確鑿,正義聯盟當即討伐。
天清宗人羣中,玉璃怔怔失神。
不出司權所料,玉璃早上起來發現暖玉就在牀頭十分驚訝。不自覺地握在手心,心情瞬間寧靜起來。大呼玄妙的同時,竟也開始相信起這個詛咒來。於是,衆師妹們發現師姐腰間突然冒出了半塊玉,而且,自此再沒離身過。
根據地圖顯示,索魂獄總部入口就在城北百里墳山之中。至於確切位置,衆人正在合力搜索。
城北百里墳,是三生城歷來死者安眠之地。若不是四大天宗聲名威望天下,加上昨晚蠱毒爆發,當地居民也不會答應各方勢力打擾死者安息。
不愧是百年墳山,即使是白天,這裡也陰森瘮人,枯秋荒草下,人們不知覺地想起聽過的鬼故事。
司權都看出來,這裡有陣法掩飾。可惜,來人中居然沒有人能破解。
“哎,看來還得本宗主親自出馬。”
司權看着遠處的白髮麗人,很快計上心來。大白天的換了一身夜行服,全副武裝又回到墳海之中。
莫名其妙地,玉璃突然感到一股意動,美目凝視前方,若有若無的聯繫其中傳出。好奇之下,她不自禁上前探查起來。
司權剛鑽進一座新墳之中,還想着最近的人會不會查來,就聽到外面腳步聲傳來。毫不遲疑地,佯裝幽幽語氣。
“誰在外面擾我安睡?”
玉璃大驚,不等她反應,大量暗中偷看她的男人立刻聚集過來。
“誰在裡面裝神弄鬼?”
“這會不會就是索魂獄入口?”
“刨開看看就是了!”
衆人七口八舌各種猜測之時,墓碑被人像門一樣推開。
雖然人多勢衆,衆人心頭也是大寒,精神警惕之下,一隻大手從碑口伸了出來。
“索魂獄的走狗,該死。”
黑衣人只露出一雙眼睛,衆人還在猜測他身份,玉璃當先拔劍相向,場中沒人知道仙子爲何突然間發怒。
“且慢,玉璃姑娘,先問清他身份再說。”
司權早縮回墳墓中,似乎對於這種情況早有預料。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打扮,還藏在墳裡故弄玄虛,就算不是索魂獄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一劍殺了不會冤枉他。”
“師姐,我看他應該是一個盜墓的,罪不該死吧?”
聽到外人人羣嘈雜,司權心神一動大罵道:“惡婆娘,你是想殺人滅口掩飾你冰清玉潔的形象吧?”
“胡說八道,我不認識你。”
玉璃當下緊張起來,心虛地觀察了一下週圍,發現大多對她投來異樣眼光。當下惱羞難忍,上前一步嬌喝道:“惡賊,你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男人?”
“是不是男人,你進來我再讓你領教一次?”
人越聚越多,只是氣氛有點古怪,表情有些看戲的嫌疑。
“裡面那位少俠,既然跟玉璃姑娘認識,何不出來跟大家認識一下?”
“你是天乾宗的周興?怕是想打探索魂獄的入口吧?”
“如果少俠能告知一二,爲武林除害必有少俠一份功勞,在下代表天下人謝過少俠。”
“天下人死活關我屁事,想知道的話讓玉璃進來,我只告訴她。”
“小子,玉璃仙子豈是你能染指的,快點說,不然我靳典定當爲武林除害。”
“好呀,我在裡面布了一些殺陣,灑了一些小毒,你進來幫我試試,看看有沒有用。”
玉璃臉色陰沉,暗暗緊咬紅脣,勸說道:“大家稍安勿躁,爲了剷除索魂獄爲天下除害,我退讓一些沒什麼。”
“仙子爲了天下正義作出如此犧牲,我等慚愧。”
司權聽着外面的虛情假意暗自發笑,擡頭間,發現玉璃走進。不等他開口,對方冷漠的聲音已經響起。
“說吧,昨晚的事你怎樣才能忘記?”
“咦?你不是來問入口的?”
“別逼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憑你?還是外面那些你的愛慕者?”
司權不置可否,他似乎喜歡上脅迫眼前女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