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隆隆炮火聲中,曲仁河迅速移動到河邊,河道上淡淡的薄霧未散,四下觀望也沒有再發現其他異常,駐守在這裡的越軍已經都被身後的炮火打擊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曲仁河慢慢滑入到河水裡,順着水勢流向,向停在下游不遠處的那兩條巡邏艇潛游過去。
守在這裡的越軍已經得到阮文雄的指令,讓他們務必扼守住這裡,不準任何人通過,此時這些人望着遠處那已經被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的駐地,心知那裡恐怕凶多吉少,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亂動,只能翹着腳遠遠地觀望着。
兩艘船上只有兩名越軍守在那裡,其他人都聚到了岸邊不遠處的一個涼亭,那裡是這些越軍的的臨時休息點,再往上不遠,就是依山搭建的駐守公路的的越軍陣地,但此時所有的越軍都沒看着敵對的那一側方向,而是都緊張的觀望着自己身後的那一側。
潛游到兩艘快艇附近,曲仁河將隨身攜帶的最後一包炸藥安放到這艘船的船舷邊,定好時間,然後拿着消音器的手槍又到了另一艘快艇的近前,順着船尾悄無聲息地爬了上來。
曲仁河不敢有絲毫耽擱,趁着遠處又傳來的一陣轟鳴之際,迅速舉槍射擊,船上的兩名越軍頓時栽倒在船艙裡,岸上的越軍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變化。
解開纜繩之後,曲仁河迅速發動快艇,岸上的越軍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等他們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曲仁河駕船已經高速駛離了岸邊碼頭。
滯留在岸上的那幾名越軍一見此景頓時慌了,呼叫着向河邊跑來,守在上方的越軍也開始對着高速駛離的快艇射擊,子彈濺起的水花圍繞着快艇四周綻放。
登上快艇的另幾名越軍剛剛把快艇發動起來,還沒等駛離岸邊,‘轟’的一聲巨響,這艘快艇頓時變成了一堆碎屑散落到河道里,順着水流向下游漂去,隨之一同漂走的還有幾具越軍的屍骸。
曲仁河剛剛駕駛快艇駛離這裡,範錦昌就帶着近三個排的追兵就趕到了,曲仁河的牽制讓他們前後兩股圍剿、堵截的隊伍幾乎發生的自相殘殺,在黑暗的密林裡裡雙方一陣亂射,好在彼此及時發現了對方,這才避免了損失的進一步擴大。
兩方向的隊伍彙集到一處之後,範錦昌迅速帶着人尾隨着曲仁河的蹤跡趕到了這裡,這個位置正是阮文雄讓他據守堵截的那支突襲小隊的地方。
趕到這裡的範錦昌看到河道里的一片狼藉,望着已經漸漸駛離視線範圍的那艘快艇,範錦昌稍加訊問後馬上與駐守在這裡的指揮官緊急商議了一下,隨即在四周佈防,他憑遠處那漸行漸近槍聲判斷出,這支偷襲的小隊的人正在往這裡移動,幾次的被捉弄讓範錦昌再也不敢小瞧這些前來營救的突擊隊員,他只得仗着有利地勢據險死守,等待着對方的出現。
駕駛快艇駛出去沒有多遠,曲仁河就通過耳機聽到了高健和樑青他們之間的通話,起初他沒太明白是怎麼回事,憑感覺認爲高健和樑青這些人都是在一起的,但緊接着曲仁河就知道了是樑青留了下來在阻擊後邊的越軍,情知樑青必將限於危險境地的曲仁河加大馬力,快艇幾乎就是貼着水面在飛。
最後聽到高健的佈置的時候,在河道中疾馳的曲仁河已經遠遠地看到了正在泥濘的山路上掙扎前行的那輛軍車,他只是通過耳機支應了一聲就和岸上的軍車擦肩而過。
緊接着曲仁河又遇上了後邊緊緊追趕的三兩載滿越軍的軍車,恰巧這一段河道距離岸上的公路稍遠,他的速度又很快,車上的越軍也沒看清是誰在駕艇疾駛,雙方又一錯而過。
而這時,曲仁河已經看到了那座橫跨在河道上方的橋樑另一側,數名越軍正呼叫着互相掩護着向不遠處的那處制高點撲去。
正巧前邊是一處漫灘,疾駛中的快艇在河道中一個漂亮的急轉,停在了靠近河岸山坡的這一側,激濺起的水浪飛出好遠。
未等快艇停穩,曲仁河就縱身跳到船倉前面,快艇的前甲板那裡不僅有兩具倒在那裡的越軍屍體,立在那裡的還有一挺掛滿子彈的一架重機槍,曲仁河分秒不敢耽擱,在他將槍操在手中的同時,給被困在上邊的樑青發出警示。
“隊長,準備撤離!”
曲仁河話到指動,手裡的槍開始向外噴出火舌,正在往山上圍攻樑青的幾名越軍沒想到身後突然發難,措手不及全都做了槍下之鬼。
樑青見曲仁河得手,身形急閃幾個跳躍就竄到了快艇上,一個跨步跳到快艇操縱檯近前用力一推快艇的油門推杆,推力的驟增讓快艇的船頭幾乎昂了起來,緊接着快艇就像箭一般的飛了出去。
開出去沒有多遠,兩人就看到翟明義與沈大鵬站在淺灘處等着他們,樑青駕艇疾駛到兩人近前,沒等快艇停穩,兩個人一左一右就竄上了兩側船舷,一陣轟鳴之後快艇繼續向前衝去。
高健駕駛的美製道濟軍車再也堅持不住了,隨着右前輪被打爆,汽車沉重地撞向了一邊的樹木亂石。
天色已經大亮,阮文雄在後面看的很清楚,前面車上的人正忙亂地從車上跳下,交替掩護着往不遠處的叢林裡邊打邊撤。
阮文雄心裡犯急,雖說自己的隊伍相比於對方更加熟悉這裡的地形、地貌,那他也不願意與對方在密林裡玩捉迷藏的遊戲,一定要在他們進入森林之前堵截住他們。
想到此,阮文雄不顧車輛顛簸,直接從疾駛車裡站立起來,對着緊隨身後兩輛軍車用力揮舞手臂,三輛車瘋了一般的向前衝去。
前面的敵人退的並不算太快,因爲要照顧那些傷員延緩了他們逃脫的速度,讓阮文雄想不明白的是,已經到了如此緊要關頭,那些人自己恐怕都難以脫身,爲什麼還一定要帶着這幾名傷員不放。
“快!快衝上去!不能讓他們逃進森林。”
阮文雄站在車上揮槍督促着。
一陣馬達的轟鳴聲從後方的河道那邊急速傳來,一股不祥的氣息直衝阮文雄的頂樑,身後的聲音帶來的那種無以名狀的恐懼感讓他忍不住扭項觀看。
阮文雄看到的是一條火舌從河道中間那條疾駛的快艇上噴射過來,在無情地舔舐着他身後的那輛軍車。
樑青知道多耽誤哪怕是一秒鐘的時間對他們都是極爲不利,雖說越軍後方的大本營幾乎被摧毀了,但橫檔在他們行進路線前面的還有數到越軍的防線,要想從這麼嚴密的防線中全身而退,除了後方必不可少的支持與及時接應外,時間對自己的這些人來講尤爲至關重要。
一邊駕艇飛馳,樑青一邊把自己的行進路線再一次的通知了負責接應的徐志軍,徐志軍告知他們已經突破了越軍的第一道防線,正在向他們這裡疾馳,這讓樑青心裡多少安定了許多,而在和大部隊會合之前,這一段時間是極爲艱難的。
轉過一處河道轉彎,快艇上的幾人就看到了高健駕駛的那輛車已經歪到了路邊,後邊的越軍軍車也已經追到了那輛車的近前,已經有越軍開始從車上跳下向前追擊。
樑青四人幾乎同時想到了一點,那就是決不能讓車上剩餘的這些越軍從車上下來。
曲仁河的重火力率先發難,瞄準滿載越軍的軍車扣動了扳機,機槍在咆哮,退出來的滾燙彈殼如暴雨一般傾瀉到快艇的甲板上,而從槍口射出去的子彈幾乎全部都打在了最後也是與樑青他們最爲接近的那一輛車上,強大的衝擊力讓機槍子彈所到之處幾乎全部變成了碎片,樑青等人與在軍車最前方的阮文雄眼見着這輛軍車被打的支離破碎。
不斷有紅色的血霧從車廂四周騰起,可憐那一車的人幾乎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都被打爛了,而整輛軍車最後甚至都被打的爆炸起火。
猛烈的打擊依然沒有停歇的跡象,彈雨捲過最後的那輛車,又開始如野獸般地吞噬着前邊的那輛載滿士兵的軍車。
擠在前面軍車裡的那些越軍眼見着自己身後的那輛軍車和滿車的士兵是如何在瞬間就被撕裂的駭人場景,已經有人不顧死活的從疾駛的車上跳了下來,因爲這些人清楚,傻呆在車上註定是死路一條。
樑青駕駛着快艇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在與岸邊公路最爲接近的地方,高速行駛的快艇直接衝上河道淺灘,強大的慣性硬是讓快艇直接在旱地上衝出去數十米。
樑青、翟明義和沈大鵬在快艇還沒有停穩就從艇上跳了下來,三個人成‘品’字形快速向公路上那些被打蒙了的越軍突去。
而曲仁河則將彈鼓內剩餘的子彈全都傾瀉到了第二輛軍車上,坐在駕駛室內的兩名越軍上半身直接被打飛,整輛車衝向一邊的山溝倒翻在道路一旁,隨即曲仁河也跳下快艇,快速跟上了前面的三人。
這些越軍有一大部分是前一段是阮文雄從師部帶回來的那批補充進來的新兵,雖說經歷過一些戰陣,但眼前的慘烈景象讓他們從心底駭然,身邊的一些被打的肢體殘缺的士兵發出的慘叫更加劇了這些人內心的恐懼,一些沒有受傷的越軍也跟着一起喊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