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機會了,這是他一直期盼的時刻。
阮文雄雙手執香,恭恭敬敬地對着面前的遺像三鞠躬,他嘴裡默默叨唸,沒有人聽得清他在說些什麼。
數年前,從小拉扯着自己長大的兄長在兩軍交戰中被對面飛來的一發炮彈直接炸飛,自己連兄長的囫圇屍首都沒看到,本來一直在柬、越邊境線駐防的他第一時間要求調到中越邊境參戰,但一直未能如願,他把一腔仇怨都發泄在訓練中去,很快就晉升爲連長,以他的能力還有多次的晉升機會,但每次都被他婉拒了,他正在等機會,他知道他們的部隊早晚會換防到這邊的前線,在這裡連級單位是戰鬥的主力,他一定要親自上陣。
他暗自發誓,要用對面軍人的鮮血,來告慰兄長的在天之靈。
剛剛換防來到前線,他就帶上幾名親隨士兵,來到了‘317’的前沿陣地,透過望遠鏡他看到,前方戰壕裡十幾個士兵都懶散地散落在各個角落,有幾個人在前面觀察,時不時朝對面開上幾槍,另有幾個坐在戰壕裡休息抽菸,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阮文雄心裡暗罵:‘這哪是在打仗,分明是在兒戲,怪不得一個一個高地都被對面的軍隊蠶食過去。’
正看着,忽然,一陣嘯叫之聲劃破天空,長年的經驗告訴他對方是要炮擊了,他和幾個隨從迅速躲進掩體,一陣猛烈的爆炸讓大地直顫,泥土順着掩體的縫隙‘嘩啦,嘩啦’地掉了他一身,炮擊的時間並不長,對面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阮文雄意識到,敵人要進攻了。
他鑽出掩體,透過望遠鏡他看到身穿綠色軍裝的中國軍人已經移動到‘317’高地的半山腰了。
剛纔的炮擊對前沿陣地造成了一些破壞,一些士兵受傷,這些人大呼小叫地進入陣地,卻由於對面的火力很猛,壓制着他們擡不起頭來,只能縮在陣地裡舉着槍胡亂地射擊着。
下面攻山的中國軍人眼見就要攻到陣地前沿,這些戰壕裡的越軍胡亂往外扔了一通手榴彈,總算延緩了對方的進攻,阮文雄本以爲這些人要一鼓作氣把對方打下去,卻沒想到這些人跳出戰壕往回撤來,轉眼之間就退到了他距他不遠的第二道工事。
阮文雄氣不打一處來,他衝上前去抓住一名士兵惡狠狠地問道:“誰讓你們後撤的?這裡誰是帶隊的?”
這些退下來的士兵衣冠不整,許多人打着赤膊,頭上頂着的涼盔歪斜不一,被阮文雄抓住的士兵好歹還穿着上衣,咋一被他揪住嚇了一跳,見是一名長官,匆忙立正,順手向山下一指。
阮文雄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見上來的人同樣沒穿上衣,正是剛纔他看到的在戰壕裡抽菸的那個人,此時這個人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滾進了陣地,剛一進來嘴裡就開罵:
“媽的,咱的炮兵都他媽的躲哪裡去了,讓老子天天在這裡挨炮轟,哥幾個,再堅持半天咱們就回家了,只要是不把命丟在這,咱就是勝利,丟了的陣地讓他們後來的去打。”
說完一轉身,正和阮文雄那張陰沉沉的臉打個照面,看到對方軍容齊整一臉怒容地逼視着自己,這名軍官一下愣在當場。
“誰讓你退回來的?”阮文雄冷冷地問道。
“報告長官,對方火力太猛,我們實在……。”
這名軍官話未說完,阮文雄擡手就是一槍,這個倒黴的班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誰敢臨陣退縮,這就是榜樣,聽我命令,所有人返回一線陣地,把敵人打回去,臨陣畏縮者,殺!”
阮文雄不光是說,他抄起一把衝鋒槍率先衝出了陣地,他身後帶的幾個隨從也都端槍隨着他衝了出去。
一人捨命,衆人難擋,連續發動進攻並且已經接近陣地前沿的對面的軍人,被他們生生地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