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逐漸清晰,那些濃濃的霧氣隨着盧明城的消失而散去,那個神秘而帶着人文氣息的古老城市,竟然在一夜之間化作荒涼的沙漠,一陣清風吹過,捲起一片黃沙漫天飛揚,又猛地落在地上。
在沙漠的深處,一個黑色的影子,如同浮出水面的一個龜殼一樣,隆起了後背,其餘的部位都已經被黃沙掩蓋,在正常的情況下來看,這已經是足可以另一個人窒息的動作,而且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活着,更沒有人去理會他的死活。
黃沙依舊,那黑黑的身影也慢慢的消失,在沙漠之中只剩下一個黑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沙漠的遠方忽然出現一個身影,左右的忽閃了兩下,走進了沙漠。他的周身上下都是厚厚的黑色布條,甚至連頭都被布條包裹,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流浪了整個世界的乞丐一樣。
唯一不同於乞丐的是,他的雙眼十分銳利,似乎帶着某種光芒一樣,在沙漠四周巡視着,腳步也越來越快,盤旋了一陣,終於停在了那個黑點的面前,四處看了看,猛地衝上去,伸手抓住那個黑點,用力的向上一提,竟然在沙子裡面直接提出了一個人。
大概是他用的力度適中,這個人那身本來就破破爛爛的衣服竟然沒有因爲沙漠的掩蓋而破爛,直到被這個人抓在手中過了幾秒鐘,這才撲嗤一聲斷裂,那個人的身軀硬生生的落在地上,背後露出了肌膚。
乞丐老者一見到那肌膚,目光更加凝聚,似乎帶着某種興奮一樣撲上前去,趴在那個人的後背上面仔細看了看,雙手顫抖的將他的身子在沙漠裡面翻過,露出了少沾滿了沙塵的面孔。
“是少,是我的少主,我認得你的樣子和你的那種感覺。”在看到少的面龐的瞬間,那個乞丐人忽然很激動地將他抱在懷中,深有感觸地說:“十八年,已經十八年的時間了,屬下找你找的好苦啊!。”
他好像受盡了天下間流浪的委屈一樣,竟然抱着少抽泣起來,淚水瞬間滲透了他抱在頭上的那塊步,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他那怪異的面孔骨架。
這樣不知道哭叫了多久,他才慢慢的鬆開懷裡的少,仔細的打量了他一陣,有些驚慌的擡起手,按在了少的天靈蓋的位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忽然微微的閃現出了一絲的笑容。“我的少主,你不用害怕,那些人類的把戲根本不能傷害到你,因爲你已經成爲我們的王,你要帶領我們統治黑暗界,而且當年比丘王已經把他所有的原氣都給了你,只要不是你自己要自己死亡,能夠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對手恐怕還沒有出生那。”
說完,竟然又是一陣大笑,與之前抱着少大哭時候的他如同是兩個人一樣。“那個愚蠢的人類,太低估了哪些吸血鬼的,竟然妄想用這個方法讓我們兩個家族兩敗俱傷,他從中坐收漁翁之力,卻沒想到害了這麼多無辜的可憐蟲,更沒有想到我們的少主是人類與狼族的後裔,他企圖用刺激人類的方式來引發在你體內的能量,還算計好時間,等到你將那些吸血鬼消滅得差不多了,你也會因爲體內那種人類的能量與狼族自身擁有的那種能量相互抵制而消滅你,可惜卻對你有了大大的幫助,一下子減少了你休習狼族能量數年的時間。看來,真的是狼王有靈了。
他好像一個管家婆一樣的嘮叨完這些,這才一閃身將背上的一塊爛布扯下來包在少的身上,對着天空長嘆了口氣。“偉大的狼王比丘,鄒齊永遠不會忘記你賦予我的使命,十八年來雖然我過着顛沛流離的日子,終日逃避吸血鬼的追殺,但是最終還是讓我找到了少主,與他匯合,既然有這樣的一個開始,我們統治黑暗界的戰爭一定會得到最終的勝利。”
說完這些,恭恭敬敬的將少背在身後,轉過身去看了看身後那片荒涼的沙漠,冷冷的笑了笑。“可憐的人類,本來我們黑暗界的事情你們根本就不應該參與,可是因爲那個自作聰明的博盧伯爵,今後你們將會面臨與我們一樣的艱難時刻。”言語之中人已經飛快的掠過了沙漠,帶着一陣輕風捲起一陣沙塵……
夕陽西下,無限的風光。幾隻不知名的橘黃色小鳥撲閃了幾下翅膀落在一顆粗壯的大樹上,嘰嘰喳喳的叫着,盡情的領略着面前那份美景,享受那種安詳。
或許在它們的世界裡,能夠找到自己喜歡吃的蟲子填飽肚子就是它們最快樂的事情,無心爭鬥,更無暇去理會那間發生在它們身邊不足百里的那場驚天的人間浩劫。
忽然,領頭的那個小鳥怪叫了一聲,全身的羽毛根根豎起,靜靜的看着遠處似乎是飛行過來的人影,轉身逃命似的飛向天空。
是殺氣,是一種來自於無形的殺氣,漫布在空氣之中,就好像帶着魔力一樣,幾隻小鳥還沒有完全的離開樹枝,就好像被空氣吸住了一樣,凌空定在那裡,紋絲不動。
黑影的身子三轉兩轉的已經到了那棵大樹下,擡起頭冷冷的看了看幾隻小鳥。“你們幾個小鬼,在我的頭頂嘰嘰喳喳的叫了足足兩年的時間,應該已經算是活得自在了,今天你們正好可以幫助我喚醒我的主人。”
身體隨着說話的聲音凌空飛起,巴掌好像是一張大網一樣,輕輕一揮之間已經將定在半空中那幾只零零散散的小鳥握在手心之中。“能爲我們的少主而死,是你們的榮幸,而我鄒齊忍受了你們足足兩年的時間,也算是對你們很厚到了。”
不知道爲什麼,昔日那個天地不怕的狼族長老鄒齊,十八年後竟然變的婆婆媽媽,神情怪異,而且由始致終,他圍在全身的那塊爛布都沒有取下過,好像是在掩飾着什麼,可能唯一可以證明他身份的也就只有這份一成不變的衷心。
幾隻可憐的小鳥兒那弱小的身子,無奈的臥在他的手心之上,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本來還在享受安寧,瞬間這種安寧就化作生命的終結,或許人生也不過如此,命運只系呼於一念之間,鄒齊忽然對人生有了感慨。當然,這麼高深的感慨之言在他的思緒裡不過是瞬間流過,如同流星劃過天際,稍縱即逝,因爲這些對於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面前是一棵很完整的樹,粗壯的樹幹經過多年的風吹日曬,散發着一種特殊的怪味,掩蓋了周圍所有東西本身的味道。多少年來,鄒齊就是利用這個樹散發出來的這種味道來遮掩自己本身的氣息,從而逃避吸血鬼的視線。
他長出了口氣,毫不顧及的邁開步子,順着那看上去完整無瑕的樹幹走去,竟然直挺挺的穿過樹木,如同鬼魂一樣,完全的消失。奇怪的是,不但是他,就連在他背上的少也神秘的進入那棵大樹的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