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與陽長老相視一眼,都是大覺驚異,陽長老心中暗歎,莫非這就是機緣。要知這石階之上是有些秘密的。當年祖師楚南集肉身,氣身爲一體,練到無人企及的地步,功法亦成爲一絕,只是後人雖然不乏天資之才,但卻無人能追其腳步,直到數百年前清微加入劍宗的時候,那時候幾人都是少年,一起踏上這石階之上之時,清微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當時衆多少年看上方站着數位仙風道骨的長老,都是急於表現,紛紛施展輕身功法,到達石階頂峰,唯有清微一步步踏上石階。
衆人在石階頂部等候清微的時候,衆位少年發現臺上諸多長老竟然看向衆人絲毫不帶喜悅神色,而是看到清微的時候,神色大變,紛紛低嘆。衆人正不知如何,清微已是慢慢走到頂峰。
也就是那一年,掌門親自收了清微師兄爲徒,更是傳了祖師血狂的功法與清微,衆位少年雖然資質過人,但是不明白最後上來的清微爲何如此受到重視,陽長老當時就問過師父,也就是上一屆劍宗的陽神長老。豈止師父低笑說道“癡兒,一切都是機緣,你清微師兄能感受到祖師的觸感,這是天大的機緣,你們這些人以後怕是難追上這清微的腳步啊。”
陽長老當時年輕氣盛,並不信邪,於是刻苦修煉,而清微每日都是站到一處默默無語,或是在肉身殿擊打之聲不絕於耳,功力卻是始終沒有衆人晉升的快速,正當衆人以爲師父們看錯時,清微於一次師門任務中大放異彩,就下了數人的性命,成爲當代第一高手。
而此時,這少年藍雲,竟然同樣的步法,慢慢走上臺來,而且比之前這少年使出的千行步法來說,清微當時並沒有這份悟性,如果假以時日,這少年成就能否超過清微,都是未知之數。
“不錯!”不知何時,一道聲音在陽長老,風行耳邊想過,幾位年輕的劍俠一起行禮道:“見過清微長老!”
來人正是清微,一身青袍下,三縷鬍鬚在風中飄揚着,眼中神光閃閃,一直拂塵拿在手中,若一個成仙的道人俯視世間一般,當然,清微並沒有刻意如此,而是功力達到了一定地步,對於自然大道的感悟已是讓清微此時產生了一種靈性。
藍雲也是看到了清微,只覺眼前老人雖然略顯單薄,但是周身一股強悍之極的氣勢向自己壓來,藍雲正欲抵抗,忽然想到了爺爺的心法,於萬物不動,清風拂面,坦然以待。
片刻,清微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果然,清微面向陽長老輕聲問道:“這子的資質與精氣神實屬罕見,怕是恭喜師弟得了一位好徒弟了。”
豈料風行與清微都是呵呵笑了起來,陽長老笑道:“這是我和風行爲你找的弟子,也只有你才能成爲他的師父!”
清微露出奇異的神色,陽長老卻是看着藍雲說道:“還不拜見師父!”
藍雲會意,急忙跪在地上,口中低道:“藍雲拜見清微長老,若是清微長老能救弟子的性命,弟子感激不盡!”
清微急忙扶起藍雲,當手拉住藍雲的時候,正欲說話,卻是臉色一變。
陽長老看這情形,急忙將一路之事告訴清微,在陽長老與風行來看,這清微怕是改變了主意,多年來,很多天資弟子清微明明有意接受,卻是關鍵時刻放手了。
清微聽得陽長老所言,臉色也是變緩了許多,但是仍然冷冷的看了藍雲一眼便離去了。
餘下藍雲,陽長老等人都是莫名其妙。
衆位年輕的劍俠上來安慰藍雲說道:“藍雲,不要失望,師伯總是這樣,明明想收弟子了,關鍵時候卻總是變卦,而且是莫名緣由。”
藍雲微笑點頭,心中卻是思緒百生,剛纔清微長老那冷冷的眼神一直在眼前閃爍,這並不是所謂的變卦,好像這清微長老對自己非常厭惡一般。
陽長老安慰藍雲自己再去說下,風行等人也是一陣安慰,倒是弄得藍雲不好意思起來,謝過衆人,走進劍宗,看到四方殿宇無比雄偉,又是震驚,陽長老又是安排藍雲在一處住下,又是見過幾位年長的長老,衆人都是對藍雲讚不絕口,尤其聽到陽長老講訴之間發生的事情,都是大覺怪異,卻是不知清微此次拒絕收徒爲了什麼。陽長老還想讓藍雲去見掌門,卻是得知掌門已經閉關修煉,這才作罷。
總之,衆人一陣安慰下,藍雲謝過衆人,來到住處,將懷中沉睡的小黑放於一旁,坐在牀上,不知下一步應當如何,只是此時平靜下來,藍雲卻是想到這清微長老爲何對自己那般冷眼相待,自己並不曾得罪過他。
自出了無劍山,藍雲一直未曾好好休息過,來的劍宗之中,此地優雅異常,藍雲此時心思放鬆,一道道疲憊不斷襲來,不知不覺,沉睡在牀上,而小黑不知何時已是醒轉,耷拉的腦袋看着藍雲胸口,眼中顯出奇怪的神色,片刻後這才趴在藍雲胸口位置睡了過去。
藍雲迷糊中只覺胸口一道道真氣瀰漫,不知何時,一道凌厲的真氣在胸口開始亂串起來,藍雲運起胸口的氣息抵擋,卻是被那凌厲的真氣猶如摧朽拉枯一般紛紛擊退,那股真氣正要鑽入胸口,卻是隻覺一股冰冷的真氣傳來,堪堪抵住那凌厲的真氣,不知多少時候,藍雲猛然睜開雙目,摸向胸口,卻是毛毛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小黑。
藍雲坐在桌子前,不斷的想着剛纔的事情,莫非,那一心掌開始侵襲自己了,只是那股冰冷的真氣不知何時出現,抵擋住了那一心掌的真氣。而且,剛纔迷糊中隱隱感覺自己體內又是有了真氣,真是匪夷所思。
推開門,屋外已是月朗中天。月下整個劍宗無比的靜謐,忽然一道喊聲想起:“藍雲,你過來!”
聲音清脆,是一道女聲,藍雲急忙向着聲音方向望去,只見白日的少女不知何時站到一處房頂之上,月下,猶如月神般看着自己,藍雲生出一種自卑的感覺,這女子說不出的清麗,眼中精光閃閃,猶如天上星辰。
雖然這樣想着,但是藍雲卻是仍然躍上那房頂之上,看着眼前的麗人。
那女子看了看藍雲,這才輕聲說道:“陽長老說,你知道我爹的下落,我爹到底在哪裡?”
藍雲心中一嘆,這纔想起陽長老白日所託,索性坐在房頂上,看着天上明月,低聲說道:“秦大俠已經駕鶴西遊了。”
藍雲感覺身邊女子猛然一顫,卻是緊咬牙關,低聲繼續說着:“秦大俠與魔門一個不知名的紅霧魔頭大戰,最後以身證道。”
靜夜無聲,許久,藍雲看向那少女,只見少女臉上已是掛滿淚珠,卻是未曾發出一點哭聲,藍雲知道這樣的哭才最是傷人,什麼聲音都不發出,卻是最痛的吶喊,一時之間,卻是不知如何勸說。
豈料女子猛然低下頭,正與藍雲目光接觸,女子低聲說道:“跟我來!”
說完身軀躍起,向着遠處奔去,藍雲不作他想,唯有先跟上再說。
月下兩人不斷飛奔,藍雲也是看清這劍宗月下異常美麗,橫豎之間到處充滿一股奇異的氣息,雖然說不出來,卻是處處讓人寧靜非常。
直到一處竹林之地,女子這才停下腳步,低聲說道:“我叫秦珊!”
藍雲在女子背後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秦大俠的遺書中有留言。”
女子猛然回頭說道:“我爹的遺書在哪裡?”
藍雲這纔想起,自懷中掏出秦峰信箋,原來陽長老吩咐藍雲告知秦珊真相時便把信箋又給了藍雲。藍雲一直放在內衣口袋時,剛纔見秦珊痛苦的表情,竟然忘了這事。豈止掏出信箋的時候,把那手絹也是帶了出來,藍雲一愣間,秦珊已是將那信箋奪過。
秦珊拿着那封信箋,藉着月光看了許久,這才輕聲說道:“爹,到底爲了什麼,竟然連女兒都不要了。”說完淚水又是不停落下。
藍雲手拿手絹,正不知如何安慰,豈料秦珊低道:“能不能借你手絹一用。”
藍雲心道這是風舞給自己的,正想推卻,卻是看着眼前淚珠可憐的秦珊,嘆了口氣將手絹遞於秦珊。
秦珊拿到手中,眼神一變,低聲說道:“原來不知那位姐姐送與你的,還你吧。”
藍雲知曉這手絹之上有着一股莫名的香氣,顯然不是自己所用,此時卻是說道:“無妨,秦大俠於我有救命之恩。”
正想說些其他的事情,卻是不知從何開口。
秦珊點頭,用手絹擦乾眼淚,嘆息一聲,看着天上明月。
藍雲愣愣的看着秦珊,秦珊此時將手絹還給藍雲,眼神清亮的說道:“藍雲,陪我練會我剛學的素女掌法吧。”
藍雲收好手絹,見此時秦珊恢復了精神,點頭應允。
清微坐在蒲團之上正自閉目凝思,猛然睜開眼睛,低聲說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屋外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清微,今夜月光爽朗,出來說話吧。”
清微站起身來,走向屋外。
只見屋外一個長袍裹身,看不清面目的人出現,此人手拿一根龍頭柺杖,正等着清微。
“不知今日爲何事前來?”清微平靜的看着面前之人,好像老友敘談一般。
“難道老朽就不能來看看你嗎?”那人低笑着說道。
清微向前走了幾步說道:“我還不瞭解,這麼晚找我定然有事。”
那來人卻是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清微,你覺得白日來的劍宗的少年如何?”
清微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有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