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愛 恨 情

凌晨三點,凌雪兒找到了林落嬌的病房。

林落嬌看見凌雪兒進來,側臉對着旁邊的鄭恆偉說:“偉…我想吃橘子了,你下去買點吧!”

“半夜三更的人家賣嗎…”

“哎呀,賣!醫院下面的超市二十四小時營業,快去吧啊!”

鄭恆偉看了看剛進來的凌雪兒,“雪兒…”

凌雪兒假裝沒聽見一樣把頭扭向一邊。鄭恆偉一狠心出了病房。

林落嬌臉上的微笑變成了冷笑,“來的夠快的啊!”

“你下手才叫快,從我們晚上談話到現在都還不到十個小時吧!”

“呵呵…這就怪你了雪兒,難道你不知道先下手爲強的道理麼?”

“呵呵…哈哈!哈哈!”凌雪兒冷笑不止的在屋裡轉着,轉到正在工作着的心電監護儀旁,“先下手爲強?好像是我先下的手吧…對了嬌嬌!”凌雪兒突然回頭驚奇的看着林落嬌,“你說我要是把它拔下來會怎麼樣啊?”

林落嬌卻微笑的看着凌雪兒,“不會怎麼樣。”

“不對吧!”凌雪兒用手戳着腦門,“我記得這東西有輔助心臟的作用。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你心臟不太好吧!這是你以前小膽兒的原因麼?對了!我來的時候問過醫生,她說你自殺未遂但失血過多,心臟不堪重負…”凌雪兒又“關心”起林落嬌,“哎呀嬌嬌!你說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毛病,你不怕一下子玩過了真死了呀?啊?哈哈!”

林落嬌不屑地盯着狂笑不止的凌雪兒,“看來你是有備而來了…那怎麼還不動手!怕了?!怕什麼了?!怕應驗了詛咒還是怕攤上人命!還是你!根本!連殺人!的勇氣!都沒有!”

林落嬌逐字加重的挑釁着凌雪兒。

“鈴鈴鈴!…”

隨着凌雪兒手指用力,插頭應聲而落。器械上的警報也驟然響起。

護士急衝而入。

林落嬌撐着胸中的憋悶,笑着對慌慌張張跑進來的護士說:“沒事姐姐!她不懂,好奇,不小心就碰掉了。麻煩護士姐姐幫我插上吧。”

“你朋友嗎?可讓她小心點!醫院的東西哪能亂碰!”護士說着走向心電儀。

“恩!我待會就訓她!添麻煩了姐姐!”

護士插好插頭,回頭走向病牀上的林落嬌,“用我陪你嗎?”

“不用了姐姐!有我朋友足夠了!”

護士向後撇了一眼,“可讓她小心點!”

林落嬌笑着點點頭,“嗯!”

病房裡再次剩下了林落嬌和凌雪兒。

林落嬌躺在病牀上,面色平淡,“沒想到你真會下手。”

“我也沒想到你會護着我說。”

“呵呵…”林落嬌淡笑了兩聲,“我們靜下來說些正事吧。”

“我們現在說的難道不是正事嗎…拜託你嬌嬌!你知道你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嗎?你搶了我男朋友!搶了你姐妹的對象!有你這麼辦的嗎!”

“首先!”林落嬌大聲截住凌雪兒,“我沒有搶你對象,至少還沒有搶成!而且比起死來,我寧願不要愛情…”

“那你還激我殺了你。”

“面子誰不得充,誰能輕易服軟。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人有時候本來就是很矛盾的,想的和做的經常不一樣。”

凌雪兒不耐煩了,“別說那些大道理了,你想和我說什麼。”

“雪兒,那兩次意外你還記得嗎?你差點害死我…”

“記得。你想讓我覺得愧對你嗎?不可能的。再說你也別說的那麼嚴重,那兩次都不會要你命的。”

林落嬌皺起雙眉,“雪兒!雪兒…我不是要你愧對於我,而是你有沒有想過走到這一步也都在詛咒的計劃之中?”

“計劃?什麼計劃?”

“計劃利用恆偉讓你對我產生仇恨殺了我…”

“呵呵…呵呵!”凌雪兒不禁冷笑着,“原來i你還是以前的你啊!膽兒小,愛瞎想。這離那個詛咒沒幾天了,我看多半是假的了。即使真像你說的那樣,那詛咒也成功不了!因爲至少,我現在已經放棄殺你了。”

凌雪兒轉過身背對着林落嬌,“算了!一切都算了!我看的出來恆偉現在喜歡你更多…我把他交給你了,你給我好好照顧他!走了!”

“雪兒!”林落嬌衝着要走的林落嬌大喊一聲。

凌雪兒果真站住了,“對了,問你最後一個愚蠢的問題,你愛他嗎?我要聽實話!”

身後的林落嬌一眼不眨的看着凌雪兒的背影,義正言辭的說:“愛!是真真正正的愛!”

“走了!”

隨後,屋裡只剩下林落嬌和搖曳着的屋門。

搖曳着的屋門被推開,鄭恆偉提着一袋橘子走了進來。

鄭恆偉把手裡的橘子放在桌上,環顧着屋子,“小雪…走了?”

“恩…”林落嬌輕輕地應了一聲。

鄭恆偉聽後面露愁容的站在原地。

林落嬌側過身看着有些發呆的鄭恆偉,“想什麼呢?”

鄭恆偉咬着嘴脣,“我該怎麼跟雪兒解釋…這回她一定誤會到底了。”

林落嬌微微擡起身,冷笑着,“誤會?呵呵…”

“難道不是誤會嗎?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鄭恆偉說着說着戛然而止。

林落嬌側躺着,看着慢慢低下頭的鄭恆偉,“沒有什麼?怎麼不說了?”

鄭恆偉長吁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林落嬌也輕輕嘆了口氣,“唉…恆偉,我不想和你吵了…我們心平氣和的說會話吧。”

鄭恆偉依舊默默地瞅着窗外。

寂靜再次填滿了病房。只有那塊從不停歇的鐘表還在努力的打破這寂靜。

林落嬌看着一語不發的鄭恆偉,“你爲什麼來救我…”

鄭恆偉仍然盯着窗外,“那你爲什麼要自殺。”

“因爲愛你。”

鄭恆偉聽完笑了,“呵呵…你要是現在還這麼說,就太沒意思了。”

林落嬌躺正身子,冷笑的看着天花板,“早想到你不信了,反正我自己知道我說的是實話就行了。”

視線遊離在窗外的鄭恆偉不禁“切”了一聲。

林落嬌舉着手好像在數着屋頂的天花板,“不管怎樣,好歹我也算回答了你的問題了,也該你回答我的了吧?”

“我是怕你出事。小雪要我好好看着你。”

林落嬌轉過頭,噗呲一聲笑了,“呵呵!鄭大帥哥!這冠冕堂皇的理由有勁兒麼?你說我沒意思,我看你比我更沒意思!”

鄭恆偉依舊一眼不眨的盯着窗外的某個地方,“我說的是實話!”

林落嬌冷笑未止,“呵呵…好吧!是實話!恆偉,我問你個問題吧!”

“說…”

“你更想要小雪還是更想要我?”

“你這個問題好無聊。”

“是無聊還是你不想回答?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鄭恆偉又沉默了,冷冷的盯着窗外。

“也罷!既然你不想回答,那我就替你回答了吧!你倆個都想要吧!”林落嬌說完把目光轉向鄭恆偉。

鄭恆偉並沒有反駁。

“怎麼?不準備反駁下麼?”林落嬌慢慢收回目光,依舊看着頂上的天花板,“和你說實話吧,雪兒剛和我說把你交給我了…她不要你了。所以,你想倆個都要的夢想,泡湯了…當然!你也可以現在就跑出去追她,哀求她原諒你。不過我覺得她是不可能回到你身邊了…而且,我也不建議你那麼做,如果你那麼做的話,結果會跟你的夢想恰恰相反…”

窗鏡裡的鄭恆偉慢慢閉上雙眼。

“恆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事已至此…你就別再想她了,好麼?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也知道你不是單單因爲她的囑託纔來救我的…”

“沒想到我會讓你弄成這麼一個反覆無常的人!”

林落嬌聽完無奈的笑了,“恆偉啊,就憑你這話就說明你還沒活明白啊!人,是最複雜的動物,同時也是最反覆無常的動物。之所以會反覆無常,是因爲利益在變,人們總是有意無意的向利益靠攏。不管這利益是什麼,金錢,感情,權利,文化…”

“我還是愛着她!”

林落嬌看着鄭恆偉的背影將近一分鐘,“我知道。”

“所以落嬌,給我點時間,我要處理些事。”

“能告訴我什麼事麼…”

“兩件事:一、不管怎樣,我要和小雪說清楚,我不能讓她這麼誤會着我,認爲我是個流氓。二、我暫時…真的接受不了你…需要時間。”鄭恆偉說着擡頭看着病牀上的林落嬌,“你能答應我麼?”

林落嬌一眼不眨的盯了鄭恆偉許久,“能。”

東方泛白,逐漸增多的汽車在凌晨的彩虹橋上肆無忌憚的飛奔而過。橋邊,再次出現了一男一女。

倆人靜靜地望着那奔流的河水,半天沒說一句話。

終於男的開口了,“沒想到一天的功夫變化會這麼大…”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自己還願意和你出來。”

男的面無表情的盯着女的。一陣水浪襲來,扇的岸邊的岩石痛得直哭。

女的眯着眼看着遠處的河水好久,“我問過她了!她說她喜歡你,我看的出來是真的!所以你別再辜負一個了,以後好好照顧她吧!”

“你知道我還沒答應她…”

“有什麼區別麼?”女的惆悵的眼神看着男的,“恆偉,別太花心了,真的。”

“那我們呢?”

“恆偉!…我剛說了…別那麼花心,你還這樣問。你好好對落嬌不行嗎?”

鄭恆偉舔着嘴脣,目光遊離在河水間,“知道了。但你!但你能原諒我們嗎?我希望大家還是朋友…”

凌雪兒無奈的笑了,“恆偉,你說我怎麼可能一天就釋懷了…還是先放我走吧…也許以後時間長了,淡了,就沒事了…”

“好吧!只是雪兒,有些事…你真的誤會我了,我真的不是好色花心…”

“你不是好色花心是什麼呢…”

“我!…”鄭恆偉想說什麼,卻又戛然而止。

“算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你別辜負了她,就算沒浪費我的忍讓了。”

凌雪兒收回遠在天邊的目光,走下橋階,“恆偉,你們以後好好過,就別來打擾我了。”

鄭恆偉看着凌雪兒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透白的灰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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