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嘆息一聲,顧墨塵搖了搖頭,終於還是身形大展追了上去。天籟『小 說
他是天下第一快刀,想要刀快,輕身功法也必定要快,修爲又比安安高出一層,兩人同樣都是全力疾衝的情況下,即使安安先了他一步,卻也仍然快不過他。
“你讓開!”
即將衝到土包前,顧墨塵終於將安安截住,可還沒等他說上一個字,無盡的掌影已經伴隨着安安的嬌吒鋪天蓋地一般壓了下來。
極度驚怒之下,安安哪裡還管得了擋在前面的人是誰,就算是劍晨……她也照轟不誤!
“別這樣……”
顧墨塵一邊躲閃着安安的猛攻,一邊很是無力地說道。
“讓開——!”
東衝右突,安安始終無法衝破顧墨塵的阻攔,頓時俏臉含煞,催谷了全身功力,照着顧墨塵幻化出的無數虛影轟了過去。
落英掌在此時此刻被安安使得怕是比創出此掌法之人還要威勢十足。
鏘——!
一個在拼命,一個只想阻攔,即使顧墨塵比安安修爲要高,一時間僅憑赤手空拳竟也有些手忙腳亂,無奈之下,他最熟悉的戰鬥方式頓時顯露了出來。
缺月琉光化作一抹殘影,看似只出了一刀,當中卻又分化出無數刀,每一刀斬破安安一道落英掌力,不知道多少刀下去,顧墨塵的眼前一亮,鋪天蓋地壓向他的無數掌影全數被他的刀光斬到破碎。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安安停了下來,沒有再行揮掌,一雙鳳目卻早已冷冽如刀,直刺着顧墨塵,寒聲道:
“不是你們說的,我爹爹就埋在這裡嗎?我來確認,有什麼問題?”
顧墨塵收刀,嘆息道:“安安姑娘,令尊早已入土爲安,咱們……還是不要驚擾的好。”
“入土爲安?”
安安冷笑道:“你們說是就是嗎?我爹爹豈是那麼容易就會死的?”
顧墨塵嘆道:“我知道你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可事情確實如此,不想讓你看到令尊的遺體,也是怕你接受不了。”
“如不能親眼所見,你們所謂的事實,我才接受不了!”
安安咬牙冷聲道:“最後問你一次,讓,還是不讓?”
“我……”
顧墨塵好一陣無奈,爲什麼這些事情要叫他頂上?
別人的親生女兒想見父親最後一面,他確實沒有阻攔的理由,更何況安安現下理智已失,若不讓她親眼見到自己父親的屍體,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的。
可是……
安伯天現下的那副模樣,怎麼能夠讓安安看見?
變成毒屍,成爲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屍走肉,這放在任何一個活着的人身上,都比死更難受,任誰見到自己的至親之人變成這副模樣,恐怕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所以劍晨叫顧墨塵來攔住安安,也是在爲她着想,不願她見到自己父親死時的慘狀,從而受到第二次嚴重的打擊。
但是,以現在安安情緒的不平穩,若不讓她親眼見到安伯天的屍體,她又如何能夠真正相信這個事實?
顧墨塵很苦惱,甚至不敢去看安安的眼神,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望向……
他長鬆了一口氣,現下的局面終於不用由他來面對。
因爲在他的目光望向安安身後時,卻已見兩個人正緩緩地走了過來。
劍晨,在玉虛真人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近安安身後。
或許是因爲剛纔那口血的緣故,他那張原來已經有些紅潤了的臉龐竟又變得蒼白無比,甚至連嘴脣都透露着一抹烏黑。
對此玉虛真人表現得很不滿,他極不情願地攙扶着劍晨,但又不想拂了劍晨的意思,只得一邊緩緩地向他體內輸送着來自純陽劍宮的純粹內力,幫助他有力氣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周遭的一切對於劍晨來說卻都已經無所謂,就連他爲何會突然功力全失,如此一個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極度絕望的事情,現下也沒有心情多想哪怕片刻。
他的眼睛裡只有安安。
只有安安那單薄的,劇烈顫抖着的背影。
他不止一次見過安安的背影,無論是步雲亭前一力擋在他身前的感動,還是萬藥谷中轉身決然而去的無奈,都不及眼下那心傷若死的悲哀。
“安安……”
走得稍微近了些,在顧墨塵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劍晨終於無力地沙啞叫着眼前惹人憐惜的背影。
“安伯父他……確實去了,遺體也是我……親手掩埋。”
帶着不忍,帶着自責,也帶着愧疚,劍晨痛苦地閉上眼,向安安再一次說出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劍晨。”
安安望了一眼就在顧墨塵身後,那堆高高聳起的,頂上還有一個腳印的土堆,轉過身來,冷冽的目光盯着劍晨的眼睛,面無表情道:
“你已經對我說過兩次我爹死了,那他……是怎麼死的?”
劍晨的心下一顫,安安叫他……劍晨。
自兩人相識以來,她只有在初次相識時才叫過劍晨二字,現在……
“安伯父他,應該是……自爆而亡。”
穩了穩心神,可是他那無力的身軀只有靠着玉虛真人才能勉強站立,安安此時的神情,令他將最後一絲力氣也抽乾,好不容易纔回答了她的問題。
“自爆?”
安安面色一冷,道:“我爹爹雄才大略,逆境求存這種事不知經歷了多少,並不是個甘願自尋短見的人,他,怎麼會選擇自爆?”
“因爲……”
劍晨閉上了眼睛,隨着安安的質問,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當日安伯天自爆時的那一幕,恍若破碎的畫面,一波一波侵襲着他的腦海,令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若我們都死了,誰來照顧安安?”
陡然,安伯天放棄生存希望時吼出的最後一句話炸響於他的腦海,也叫他突然驚醒過來。
是啊,安伯父已經不在了,可是還有我,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安安的!
“因爲瀝血丸!”
他的眼睛突然睜開,不再躲避安安質問的眼神,向她堅定叫道。
瀝血丸?
安安突然一愣,目光不由偏向旁邊扶住劍晨的玉虛真人。
猶記得上次聽到瀝血丸三字,便是從玉虛真人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