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壓羣雄的洛寒,竟然因爲一柄劍,明顯表露出了畏懼?
這是事後令隱魂心頭猛跳的第二個疑惑。
結合之前洛家弟子的表現來看,他突然有着一種錯覺——冥冥中……似乎還有人在暗中操控着這一切?
否則,要如何解釋洛家弟子的反常?又如何解釋洛寒對於那柄血劍的懼怕?
他自己也是有修煉玄冥訣的,洛厲天手中的血劍固然令他感受到了冷漠血腥的氣息,可也並不會影響到他的武功。
然而洛寒卻不一樣。
他是真的在怕,怕那柄血劍沾染上他的身體,所以纔會在水準大失下,被洛厲天以劍抵住了後背。
而且,更令他疑惑的是,洛厲天只是將劍抵在了洛寒的後背而已,並沒有刺入他的身體,可洛寒卻就在那個時候,一頭栽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那柄劍是玄冥訣的剋星嗎?
隱魂自己並不那麼認爲,至少,他就不會對此劍產生多少畏懼的心理,雖然當年洛厲天的武功已然出了他可以對抗的程度,可隱魂相信,若是正面對上,雖然不敵,但憑藉他如影隨行的詭異輕功,逃跑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不是玄冥訣的問題,那麼是不是可以說……問題是出在洛寒自身?
那些一反常態的洛家弟子,是不是也有着同樣的問題?
後來,當洛家弟子死傷殆盡後,他的這個問題得到了解答。
當日出現在洛家的,有唐門的門主,也就是他的外公——唐無言。
因爲毒心羅剎唐心柔死在洛家的關係,唐門與洛家之間早有仇怨在身,是以此次聯合突襲,唐無言也參與其中。
當戰鬥結束,唐無言第一個現了不妥。
唐門乃中原武林毒功一道的大家,唐無言在檢查了洛家弟子的屍體後,竟駭然現,這些人其實早已被人下了藥!
那藥是什麼,唐無言不敢肯定,他只能判斷出,洛家弟子,包括昏迷的洛寒在內,體內都有着相同的一種藥性存在。
他試着將含有藥性的血液餵食給了隨身攜帶的小白鼠,不消半個時辰,兩隻吃了洛家弟子血液的小白鼠竟然一雙鼠目變得通紅,同時溫順的鼠性也突然變得暴虐非常極具攻擊性。
隨後,兩隻小白鼠便互相瘋狂撕咬,最終雙雙倒在了血泊中。
面對如此情況,在場衆人無不大驚。
這藥……會令人變得狂躁暴虐?
突然之間,他們聯想到在此之前,一直被人反覆提及的,洛家弟子的血腥殘暴,難道……就是這藥的關係?
一時間衆人皆驚訝疑惑,而親手製住兒子,又一劍刺殺了兒媳的洛厲天,面色已然變得難看無比。
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冷哼了一聲,留下了四個字,便帶着昏迷中的洛寒轉身離去。
沒有人去追,即使在親眼見過洛寒那驚世駭俗的武功後,即使在明知洛寒一走,便會給所有參與到其中的門派帶來一場大災難,也沒有人去追,沒有人出言阻止。
這一方面,一部分人固然有着錯失真相的愧疚,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洛厲天臨走時留下的那四個字:
“此事,記下!”
這是冷漠到極點,令人牙關猛顫的四個字,在見識過洛厲天的武功後,另一部分想要留住洛厲天與洛寒的人,也在身體本能的阻止下,連一根手指也不敢動,只能眼睜睜地任由洛寒這個大禍患離去。
無論如何,此間事了,在又草草搜查了一番之後,各大門派的人也在愧疚與恐慌的情緒中,6續離開了洛家。
自此,曾經風光一時的衡陽洛家,滿門被滅!
而隱魂的第二個疑惑,也正在此處。
到底這暗中給洛家上下施以如此令人心智喪失的毒藥之人,到底是誰?
他禁不住有種猜測,或許當年洛寒出手殺了他的父親,是否就與這藥有關?
那麼說……其實在幕後,還有另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操控着一切?
不管怎樣,他的報仇之路並未停止。
一方面,洛厲天帶走了洛寒,在當時的他看來,這是世上除了他以外,唯二的兩個洛家之人。
早被扭曲的心態在驅使着他,即使現了疑點,可只要是洛家的人,就得死!
哪怕是與此事全無牽扯的爺爺洛厲天,也成爲了他必殺的目標之列。
只不過那時的他還有着自知之明,在見識了洛厲天的武功後,他並沒有自大到認爲只憑自己的如影隨行輕功,就可以在暗中偷襲殺了洛厲天。
更何況,洛寒只是昏迷而已,莫說洛厲天,就是對上如今的洛寒,隱魂也自認不如,所以,這仇要報,但不是現在。
權當是……收了點利息而已。
於是從此之後,隱魂便成爲了唐玄宗,或者說水月府的一道影子,一道除了府主唐玄宗之外,連水月府其他人也甚少知道的影子。
對於唐玄宗,他是感激的,否則此生能否見到洛家被滅,實在是個未知之數。
所以往後的日子,他便一直在暗中忠心耿耿地替唐玄宗辦事,甚至還被他派去接近安祿山,成爲了朝堂之中兩相博弈的雙面間諜。
隱魂嘆了口氣。
前塵往事因爲烏和泰的一句話,在他腦海中飛閃現而過。
想不到他多年來都未曾追查出的真相,那隱於幕後的黑手真兇,就是眼前這位五毒教的教主!
冰冷的目光下探,直射在烏和泰緊閉起的蒼老臉龐上,默然半影,他突地輕笑起來:
“怎麼,說出當年真相,想求得一死麼?”
復又搖了搖頭,緩緩道:“可惜……你無法真正激怒我,所以,還是像狗一樣的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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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
靠近朱雀大街的破落橫巷,一道影子默然佇立在寂靜的院中,仰着頭,默默注視着遠方高高城牆露出的一角。
午夜將至,即便是熱門繁華的京城長安,也即將陷入夜的沉寂,一輪圓月正在升起,冰冷的月光照映下來,打在那影子微微仰起的,同樣冰冷木然的臉上。
“舅舅……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