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純軍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如約而至來到了驍黎之間相隔的最後一座山——斜坡山。
斜坡山與前兩處山的地理位置和外貌存在了煥然一新的改變,它不再像前兩處山一樣立於青青草原上,而是立於粗糙的石地上,並且斜坡山的整座山也是用硬邦邦的石頭所建。石頭上和陸地上全然沒有半分青草花朵所長,連着斜坡山的氣氛都是從裡到外的寂寥無聲,與前先兩處風景優美的平坡山和陡坡山簡直可以稱作據有天壤之別:同樣都是作爲交戰地的山,怎麼之前那兩處交戰地都是風景宜人?你這裡就是死氣沉沉?
不過畫風突變還是有好事存在的,正因斜坡山那萬分寂寥的氛圍,成功的在還沉浸於上回風姿秀麗的青青大草原的純軍們全身融入此地時,心頭那股樂在其中的滋味瞬間煙消雲散,轉而爆發滿了對待戰事的嚴肅緊張之意,一同沉默寡言的騎馬向斜坡山底下步行而去。
在純軍尚未抵達斜坡山底下之前,赫夢期便向二百將士下令了步行期間不準發出任何聲音的指令,目的便是爲了靜悄悄靠近斜坡山後,仔仔細細的察清斜坡山山頂上是否有黎人潛伏,好避免等到純黎開戰時讓純軍一干人等措手不及的風險。
伴着時間的推移,純軍也徹底抵達到了斜坡山底下。衆人剛走來斜坡山底下時,立即剎住了腳步,一併擡頭注視着高高在上的斜坡山山峰上,久久不動。
注視之際,只聞得整整三道沉悶而又響亮的‘轟隆隆——’劇烈滾動聲剎那間響徹在了整座山峰上,純軍衆人仔細一聽,立馬就從耳中識出此振動所來源於三塊沉重壯大的巨石!
純飛星識破聲音後,立即扭頭向身後的將士們吶喊道,“迅速撤退!往石頭滾落下來的地方閃!”
不必純飛星此番急促吶喊,將士們也早有此意。衆人紛紛聚精會神的擡頭注意着山峰上石頭滾落下來的方向,須臾,三團全身結結實實地綁滿燃着火的火把、碩大無比的灰石勢不可擋的分別朝斜坡下的三個方向:前方和左右兩側健步如飛的撲了過去,巨石滾落下去的每一處,都是正中純軍的地方。
純軍爭分奪秒的騎馬奔向側處,專挑着不會被石頭撲中的地方湊集而去,三顆巨石冒着它身上綁着的熊熊烈火‘轟隆隆——’與近在它咫尺的純軍擦肩而過,隨後不受控制的一往直前,直奔着一覽無際的純軍後方奔馳而去。
三顆火石危機解除後,埋伏在山峰上的黎軍便一窩蜂在山峰上立起了身,整個原本一覽無際的山峰上頃刻間人頭攢動,只見黎軍手中一併握着長劍,嘴中喊着響亮的口號,熱血沸騰道,“殺死驍軍,實現我國一統天下的宏偉大業!”隨即,便奮不顧身的舉劍從山坡上殺了過來,一路直衝着散落在山坡底下、還在膽戰心驚的純軍狂奔而來。
純飛星向二百將士指揮道,“給我上!切記!殺完人就跑!動作必須要快!”
二百將士齊聲應道,“是!”
話音剛落,十幾個人數的黎軍都舉劍狂奔到了個個純軍的面前。黎軍一湊近純軍的身,立時想也不想便高揮起了劍,對着純軍的身上就是一通亂劈。純軍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給他們趁火打劫的機會。黎軍一揮劍,純軍便身手敏捷的閃身躲到了一旁,讓黎軍在空中劈了把空氣。
見着黎軍劈空,純軍隨即便飛速地從腰間拔/出了各自的劍,直往黎軍的要害處砍去。黎軍趕忙舉劍抵在純軍即將落在自己身上的劍上,與純軍死勁相抵着,誰也不讓誰。待彼此相抵的時間多了,純軍或黎軍便自覺抽出了自己的劍,接着再往對方的身上攻擊而去,來回周旋下來,空中一道道劍身亂散,使人看得好生眼亂的同時,雙方永遠分不出勝負來。
樑問夜和驍呈哲與純軍的二百將士操作一樣,一邊擡眼時刻注意着山峰上的情況,一邊效率奇高的揮劍刺向朝他們奔來的黎軍的要害,致使一劍斃命。
純飛星和純覓清背靠背站在一起,赫夢期則立身於父子倆身前,一家三口紛紛舞劍對着各朝着自己奔馳而來的黎軍的要害處火速一砍,全然不給任何黎軍一個偷襲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的機會,只使得讓黎軍對着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舉劍蜂擁而上,隨即被殺:到底是三人作戰經驗比這些小兵豐厚的多了,直接上?不是明擺着送死那還能是什麼?
雙燕聽取了純飛星的那道殺完人就跑的指令,特意避着沒有黎軍的地方躲去,不願與他們有一分一毫的周旋,他們不願參戰的原因是因爲二人心頭的後顧之憂:從山峰上殺下來的黎軍只有十幾人,如若黎人只想就這麼衝下來與純軍開戰,怎麼說也會動用數量龐大的軍隊,而絕不會是這十幾個雖說身手敏捷,卻始終歲數較爲年輕的將士。黎人在純軍手下吃過的虧黎人自己心如明鏡,哪回對付純軍不是使出大招?更何況此地的斜坡山完全就是黎國的最後第二道防禦罩,如若黎軍不在這個節骨眼上派出千百精明能幹的老將出來作戰,那絕對說不過去。偏偏現在的局勢卻只是小型搏鬥,那麼黎軍只派出十幾人究竟有何居心?是否仍有大招放着預備在純黎二軍搏鬥之際使出來?
韓䥕帶着新秋趁亂偷偷摸摸溜上了斜坡山,二人探着腦袋朝山峰上放眼望去,登時大驚失色:山峰上竟還徘徊着人數達千的黎軍,並且一衆黎軍的面前還擺放着一臺裝着全身綁滿火把的巨石的投石機。此時居高臨下觀看底下純黎士兵糾纏不休的黎軍主將正揮手對着站在投石機前的士兵傳達兵令,道,“鬆開投石機,把石頭拋下去,砸死他們!”
操控投石機的黎軍應道,“是!”說罷,他便火急火燎的操控起了投石機,投石機上裝着的石頭緩緩升起,隨即‘砰——’一聲被重重拋於了地面上,受到推動阻力的巨石毫無終止的對着面前的斜坡一路勇往直前,又一陣‘轟隆隆——’的重物滾落聲剎那間響徹了整個山峰上。
韓䥕望向投石機身後,一眼便亂了心智:藏在投石機後面的火石數量高達上百!這完全就是要把純軍壓成肉餅爲目標!
新秋憤恨道,“卑鄙!”他推了把身旁的韓䥕,道,“敵情已經蒐集完畢,我們快些去底下彙報給大帥他們!”
韓䥕微微點頭,二人隨即不約而同的轉身以大步流星的速度奔回了仍舊處於糾纏不休的純黎軍隊前方。
聽聞山上再度傳來了巨石滾落的‘轟隆隆——’聲,原先還一心處於與敵人打鬥的純軍霎時亂了陣腳,純飛星吶喊道,“都別慌!殺了人就跑!動作要快!”話音剛落,渾身冒火的火石便大步流星的從山上滾落了下來,再一次衝向了純黎軍人的身前。
燕木昭急忙喊道,“別再跟黎軍糾纏了!全都把黎軍拋下,接着趕緊跑向巨石砸不到的地方去!”
此令一出,上一秒還在與黎軍奮戰的純軍立即抽開了自己的劍,火急火燎的轉身向別處跑去。但被派下來的黎軍本意便是帶着純軍一同被巨石砸死,現在巨石已到,他們怎能善罷甘休?當下就趁着純軍轉身逃跑之際,趁機拔劍深深地刺向了純軍的身後,但他們萬萬沒料到的是:純軍藏在後面衣服裡的巨石幫助他們抵擋住了劍的攻擊,讓黎軍朝純軍身後捅下去的劍硬邦邦的卡在了石頭裡,無論再怎樣對着純軍身後一頓亂捅也皆是徒勞無功。
新秋和韓䥕跑到了四處逃亡的樑問夜和驍呈哲面前,新秋也顧不得二位主子此刻還處於躲避巨石攻擊的局面了,我行我素地心亂如麻地向二人彙報道,“大事不妙!黎軍在山峰上湊集了成千上百人!而且他們在山峰上擺出來的投石機後面還預備着不計其數的巨石,都是爲了把我們壓成肉餅所爲的!”
驍呈哲邊跑邊應道,“我知道!不過我們要先躲開當下危機啊!”
語畢,從山上滾落下來的火石便‘轟隆隆——’滾落在了四人身後,一滾便壓在了站在它面前不爲所動的連續五個黎軍的身上,直接與四人來了個完美的錯過。
新秋道,“王爺我們好險!不過更險的還在後頭呢!”
說罷,山峰上源源不斷地響徹了震天動地的‘轟隆隆——’巨石滾落聲。伴着滾動聲的愈發強烈加靠近,接連不斷的五個火石奔馳下山,一下山便一次性壓倒了八個站在它們身前抱着必死決心的黎軍。黎軍的身上被綁在火石上的火焰給結結實實的從頭燙到了底,團團烈火吞噬着他們的身,使得他們痛苦不堪地倒地撲火,樣子極其慌亂狼狽。
樑問夜不甘道,“怎麼沒有一次性把地上的黎軍都給壓死?!”
驍呈哲插嘴道,“現在從山上滾落下來的近十個巨石估計可以完成此等懲惡揚善的大業!”
燕憶懷見着倒地狼藉撲火的黎軍,忍不住心生憐憫,心道,“底層士兵可真是苦的很吶,明明也想活命的,卻必須被迫做此等上趕着送死的事,不過歸根究底再慘也是他們的命。”
純覓清向純飛星附耳問道,“黎人拋了這麼多火石,明擺着是想要我們投降啊,現在我們除了跑還有別的選擇嗎?”
純飛星掃了眼人數完好無損的純軍,道,“應該有,但絕不是投降,不然豈不是在咒我們的將士被黎軍給送上西天了嗎?”
韓䥕總算在兵荒馬亂之中跑到了純飛星面前,急忙彙報道,“大帥!我們即使是現在四處逃亡躲避巨石也不過是一時的事了!黎人準備了數不勝數的火石,正是爲了讓我們投降所用,我們再這麼跑下去,最終得到的結果也只是慢慢地精疲力盡,而他們還能精力旺盛的用山峰上的石頭朝我們一通猛砸!”
純覓清道,“咱們一干人等身上可全是石頭,石頭砸了可嘗不到肉味啊。”
赫夢期向純飛星提議道,“良人,韓䥕所言極是,我們再怎麼逃下去也抵不過數目龐大的火石,目前還是先下令撤退,最好我們兵分兩路,分別引黎軍下山,再見機行事罷。”
純飛星同意道,“好。”語畢,他便敞開了嗓門向四處奔波的純軍下令道,“衆將士聽令!給我結成兩列隊伍分別往兩側跑!兵分兩路撤退!”
純軍聲音洪亮地應道,“是!”
斜坡山面前的兩側並不是死路,而是一望無際的石地,走過整條石地,便會到達山崖,繞着山崖再走幾月的時間下去,便能繞遠路來到黎國後方,不管走哪兩條路都能夠到達,所存在的問題僅剩下時間,到時只要兩路純軍都走出了山崖,便一定能在黎國後方重聚,因此此法在所有純軍看來都是行得通的。
燕木昭手忙腳亂的握住了燕憶懷的手,拉着她跑到了正往近在他們眼前的斜坡山前方右側的石路上跑去,二人大步流星的跟上了同樣往右邊的石路上逃去的驍呈哲和新秋以及樑問夜的身後,跟隨着三人一併馬不停蹄的朝前方逃亡而去,躲閃在斜坡山前方右邊的純軍見着幾位主子跑向右方,自己也盲目的跟了上去。左邊的石路就由着赫夢期和純飛星以及純覓清帶領着剩餘的純軍行駛而去,霎時,兩列隊伍便分配好並開啓了兵分兩路。
躲在山峰上的黎軍主將見狀,立即向黎軍將士們下令道,“純軍跑了!給我兵分兩路追上去!”
得令的黎軍不約而同的舉起了手中兵器,分成兩隊,朝着斜坡山前方開着的左右兩條石路分別尾隨了上去。決心要與純軍在兩個不同的地方開啓一場血肉的廝殺。
因着兵分兩路的決定,純軍前往黎國的路線完全成了撤離主線。既然撤離了主線,那便意味着他們必定要消耗上漫長的時間才能返回前往黎國的主線。從此刻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