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辰過後,金君滿快馬加鞭的帶着消息從千軍軍營裡趕了回來。因着今日就是驍黎二國之間關係的決定,純軍軍營裡的人都異常緊張。純飛星提前命二百純軍們備好了長征路上的東西,以防準備不當在征途中出了事故。驍呈哲和赫夢期手裡各攥着一串佛珠,着急的站在軍營門口,雙眼一直注視着前方,火急火燎的等着金君滿的消息傳來。
人的情緒會隨着時間的延遲而變得愈發嚴重,因着遲遲見不到金君滿的身影,驍呈哲和赫夢期的心情已經一步步從擔驚受怕加深到了十萬火急,驍呈哲急躁的將手裡的佛珠攥的‘噔噔噔——’上下亂響個不停,赫夢期出聲道,“阿哲,攥慢些,菩薩定也不喜歡聽到你求她還這般急躁的舉動,我們慢些求,讓菩薩看到我們的真心,從而纔有效保佑菊羞和你娘平平安安。”
驍呈哲逐漸靜下了手中攥着珠子的動作,火燒眉毛的盯着遠方。金君滿的身影似是成了與他們遙遙無期的東西,二人等了金君滿半個時辰,卻始終見不到他的一根頭髮,無論換做是誰經歷這種情況,心情怕是也不亞於二人。
二人堅持不懈的注視着前方,雙瞳中的神色近乎接近絕望,時間匆匆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後,金君滿這才火急火燎的衝在了他們的眼眶裡。一見着他,驍呈哲再也抑制不住心內的慌張了,二話不說便衝金君滿大步流星的單腳跑了過去,邊跑邊敞開了嗓門大聲問道,“和談談的怎麼樣了?”
金君滿繞過了衝他跑來的驍呈哲,匆匆騎着馬跑到了軍營門口,驍呈哲轉身跟着金君滿一塊跑向了軍營門口,一跑到軍營門口,金君滿便急忙對着一臉火急火燎看着他的赫夢期吩咐道,“快去,把全軍營的人都給叫起來,迅速集合,準備好征途中要用的東西,前往黎國。”
一直想得到情況的赫夢期終於等到了金君滿跟她對話的機會,急急忙忙地詢問道,“和談條件是什麼?是不是作廢了?”
金君滿將情報準確無誤地告訴了赫夢期,道,“驍黎兩國已經準備開戰了,和談條件除了聯姻一條通通作廢,聯姻的對象就是小公主。”
赫夢期急切地問道,“小公主呢?她現在有事沒事?”
金君滿答道,“小公主已經被黎人帶走了。”
聞言,驍呈哲和赫夢期雙雙悲憤站立着,因着急促涌上了心頭,驍呈哲眼眶內控制不住的流下了兩行淚水。只見他火急火燎的跑進了軍營裡,赫夢期緊隨其後。二人一路跑到了主軍營裡,一來到軍營裡,驍呈哲想也不想便拿過放在主軍營裡的號角便衝出了主軍營,朝天大聲吹了起來。
鴻大的號角聲‘嗚嗚——’地響徹了一整個軍營,二百將士紛紛魚貫而出,迅速聚集在了主軍營外。其他主將也緊隨着號角聲來到了驍呈哲面前,等着他發號施令。
金君滿這會兒才跑到驍呈哲身旁,轉身對着面前的二百將士指揮道,“你們迅速把征途要用的東西都給帶上,隨我前去黎國。”
二百將士齊聲應道,“是!”說罷,將士們便紛紛朝四周退散,風馳電掣的回到自己營裡去拿裝備去了。樑問夜、新秋、純覓清、純飛星、赫夢期等人也急急忙忙轉身回到了主軍營裡去拿裝備了。
驍呈哲放下了塞在嘴裡的號角,一雙眼眶不自覺的流出了兩道淚痕。隨即,他便轉身回到了主軍營裡去拿自己的東西。
因爲東西早先在昨晚便準備好了,衆人現在只需要去拿好背在身上就可以隨時出發了,因此衆人回到了各自的軍營後,都只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後就背好東西聚集在了主軍營外。
古時出征前,個個軍營裡都要行出征儀式。驍國的出征儀式爲軍誓,軍誓從字面上來看意思就相當容易理解了,也就是所有將士齊聲大喊自己此次出征所向往的志向,爲了在語言上鼓舞士氣而做的。當將士喊完後,儀式就算結束了,主將也可以帶着他們踏上長征的路了。
純飛星高聲對着二百將士指揮道,“現在開始傳口號:‘黎人犯我國土,我要進攻黎國,還我國尊嚴’!”
命令一下,二百將士便異口同聲的喊出了洪亮的口號聲,道,“黎人犯我國土,我要進攻黎國,還我國尊嚴!”
口號一喊,軍誓儀式便徹底結束了。
純飛星命令道,“通通去牽自己的馬,在十分鐘之內聚集到軍營門口,必須行事效率迅速!”
二百將士異口同聲喊道,“是!”說罷,他們便朝馬廄急馳而去。
赫夢期妄想道,“要是我們提前黎揚一步來到黎國,會不會有希望救下小公主?”
純飛星道,“此事不好說,路上定有黎國的士兵,我們不免會跟黎軍有長達好幾日的戰爭,到時候時間就成了一定的問題,當下還是先想方設法攻入黎國爲好。”
說罷,主將們也衝去了自己的馬廄。
主將與士兵的馬廄是隔開的,主將的馬廄在軍營東邊,士兵的馬廄在軍營西邊。雙燕跟着主將們匆匆跑到了東邊的馬廄後,看着主將們一個個牽着自己的馬走了出來,燕木昭提前問道,“請問這軍營裡還有別的馬嗎?”
純覓清答道,“沒了,我們的馬只夠我們軍營的人騎着。”
赫夢期對雙燕抱歉道,“我果然是人老記性也衰退了,這些天只顧着準備着戰事了,居然連馬都忘了給你們準備。”
樑問夜向雙燕提議道,“現在軍中也沒有辦法搞來別的馬匹,路上如若遇到了戰事,應當也會有馬騎,你們先隨便跟一人共騎一馬罷。”
燕憶懷向樑問夜問道,“那我與純少夫人騎一馬,純少夫人肯答應嗎?”
樑問夜答應道,“行,你騎上來罷。”
燕憶懷走到了樑問夜面前,一翻身騎到了樑問夜身後。
驍呈哲向燕木昭主動邀請道,“燕少爺,你坐我身後罷。”
燕木昭感謝道,“多謝大王爺。”
驍呈哲道,“我可真受不起你的感謝,我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臉皮又不厚,還怎麼好意思收下你們的感謝?”說話間,燕木昭已然走到了驍呈哲身前,只見他雙手搭在馬背上,雙腳一用力,便翻身坐在了驍呈哲身後。
如今鎧甲都穿了,糧食準備好了,所有人也騎上了馬。衆人總算可以放心出發了,便迅速騎着馬轉身奔去了軍營門口,待他們趕到時,衆將士已經騎着各自的馬匹,整整齊齊的排成隊伍聚集在了軍營門口。金君滿也騎着馬走到了衆將士面前,向純軍主將們道,“大帥將軍且先走去,我奉旨要先去接我的將士們,隨後迅速帶着他們一併踏上長征的路。”
純飛星告別道,“好!速度一定要快,能儘量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上我們啊!”
金君滿默認,轉身向遠方奔馳而去。
與金君滿告別後,衆人便踏上了去黎國的路。從驍國走到黎國一共需要七天的時間,黎揚離別京城前早就預想到驍歡會在他走後第一步下令讓人堵在他回國的路上,因此他早早就在驍國到黎國的路上埋伏下了大大小小的黎軍,這些埋伏在路上埋伏的將士有勇有謀的佔大部分,即使是武力不堪一擊的小將士,那也是陰招通通湊在腦子裡,怎麼用都用不完,註定可以成爲驍軍的殺手鐗。只要驍軍想要通過,就少不了與黎軍展開一場戰爭。黎軍埋伏的地方太多,因此黎揚篤定:驍軍即使來了,也需要好長的一段時間,他們完全可以有時間安安全全的回到黎國。而驍軍經此十幾戰,必定損傷慘重,到時候能不能帶着殘餘的兵力攻入黎國來剿滅他們,那就對驍國而言是個不容小覷的問題了。
純飛星複述完了金君滿告訴他的情報和猜測黎揚所做的目的,燕憶懷對黎揚評價了簡短四字,道,“好生囂張。”
樑問夜冷聲道,“敢如此大膽做下埋伏的,也只有黎揚那個熱衷於送死之人了。”
燕木昭道,“正是因爲埋伏多,我們前往的難度就大大增加,相比是黎揚送死,倒不如說是我們送死的機會更多。”
樑問夜憤怒道,“我倒要看看,黎揚處心積慮埋下的這麼多兵力,到底能有幾個用處!”
燕憶懷反駁道,“若是沒用,黎揚爲何要利用他們作爲我們的阻礙?”
樑問夜回憶起了她剿滅的方元帥軍營,心內愈發不屑,道,“黎軍大部分充其量就是數量多,陰招多了些,論真打起來,還不配與我爲敵。”
燕憶懷告誡道,“先準備好大戰,不要一個勁衝上去,否則白白送死的人絕對有可能是我們自己。”
驍呈哲越是瞧着樑問夜這般輕敵的模樣,心內的着急就越上一層樓,心裡顧慮道,“依着師嫂的性子,少不了一見着黎軍就大開殺戒。我必須得讓師嫂改變些認知,否則,她死了,我軍的戰鬥力就會大大減少,萬一此事成真,我們的勝利率也只會減少而不會增加了。”
純覓清毫不在乎地道,“隨便問夜愛殺多少,反正黎軍在我們劍下遲早是個死。”
驍呈哲糾正道,“是作戰方略!不是殺人該殺多少啊!”
純覓清後知後覺道,“那確實得重視,反正我是不可能續絃的。”他向樑問夜勸道,“問夜,我們既以請來了二位軍師,你就聽着他們的話,靜下殺心來作戰罷。”
樑問夜在心裡逼着自己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純飛星提醒道,“校尉說了,黎軍陰招多的是,他們定不可能全都站在地面上作戰,咱們都得吊着一顆警惕心,別讓他們給偷襲了。”
燕憶懷問道,“不在地面上,莫非他們還躲進了地窟、山洞,各種地方?”
樑問夜肯定地道,“對,路上多的是山洞,他們此刻一定就躲在那裡等着我們來。”
新秋擔心道,“依着我們這速度走一天,明日可就路過一個大山了,這可怎辦?”
樑問夜道,“還能怎辦?殺上去,給黎軍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啊!”
燕憶懷對樑問夜擔憂道,“看你這幅輕敵的模樣,就怕到時候你靜不下心來,給教訓的人怕都成黎軍了。”
樑問夜閉嘴:雙燕這兩個軍師她心裡都是認了的,他們的話聽着也有道理,她正在逼迫自己聽進去他們的告誡,雖說現在還沒有什麼作用。
驍呈哲心道,“師嫂急,我比她更急。菊羞在黎軍手裡,怎麼可能不受他們的欺辱。要是這世界真有一個筋斗一翻十萬八千里,我現在就想飛到黎揚那兒,把菊羞救出來,省得她在那裡受盡欺辱。”
赫夢期已然等不及了,對將士們指揮道,“加快速度,迅速趕上去!”
燕木昭提醒道,“記得也別加太快,黎軍指不定就在路上埋伏着,我們總得準備充沛的精力對付他們。”
赫夢期道,“我不加快,只要提高些速度走就行了。”
燕憶懷道,“若是急有用,世間百萬事早就不費吹灰之力的成了,那還需要親自去解決?”
赫夢期強迫着自己聽進去雙燕的建議,心內卻愈發急躁。
(阿莓阿糕:“赫夢期和樑問夜可真真就像一家人,這對婆媳搭配的簡直無可挑剔。”)
純軍行駛一日後,原先一望無際的荒涼地面景象逐漸變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茂密,樹木縱橫交錯。根本在這茫茫林中找不到一處能供人直走的路,純軍只能在繞繞彎彎的樹木之中儘量跟上別人,隊伍不免分散,時不時都有因被樹木遮擋而看不見主將們的將士。
爲了防止將士們迷路後找不到主將們,驍呈哲只能時不時大聲喊道,“往前走!往右走!往左走!”心道,“我這是成人工指南針了嗎?”
三名將士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高聲問道,“大王爺,你們在哪兒?”一系列嘈雜的聲音匯聚而來,幾乎遮住了驍呈哲的聲音。
樑問夜出聲對那三名將士怒斥道,“找不到路就給我安靜點!再喊我就把你們的舌頭都給割了!”
聞言,原先還在吵吵嚷嚷的三名將士果真靜了聲。
沒了嘈雜聲,驍呈哲就可以成功的指引身後被樹木阻擋路線視線的將士們順着聲音走了。壞就壞在森林實在太大,新秋回憶着各國之間的地形圖,心裡估算道,“我們應該還要走半個時辰,才能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