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從大牢裡回來,心情說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壞,雖然已經坐擁天下,可卻覺得空虛無比,很是寂寞。,!
高處不勝寒,還沒到高處的時候,他就已經夠寒的,如今上了高處,只怕更不勝喊。
想到無邊的寂寞和孤獨,夏侯淵就忍不住無奈感嘆:“哎……”
小周跟在後頭,聽到夏侯淵的感嘆聲,關心問問:“皇上,您怎麼了,爲何嘆起氣來了?”
其實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只是不大敢說。他真是不明白,千蝶舞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難道因爲他是個太監,所以不懂男女情愛?
“沒什麼,只是在想一個人。”面對小周,夏侯淵並沒有把心事全部隱瞞,時而會跟他說一些,當他是個談心的人。
在這個如牢籠一般的皇宮裡,除了小周,他還真找不到一個說心事的人了。
“在想墨城堡的大夫人?”
“你怎麼知道?”
“您臉上都寫着呢!”
“有那麼明顯嗎?”他已經很努力控制對千蝶舞的感情,想不到還是沒能完全隱藏好。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奴才跟着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總能猜到一些。”小周如實說來,頓了頓,猶豫片刻才大膽地說:“皇上,恕奴才多言,您貴爲一國之君,難道還怕一個小小的墨城堡不成?若您真的喜歡她,直接從即墨無軒那裡搶來不就得了?”
夏侯淵聽了這種話之後,勃然大怒,呵斥道:“閉嘴,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話,即便身爲帝王,也不能以權壓人。”
“是,奴才再也不敢了。”小周想不到夏侯淵會如此生氣,嚇得低頭認錯,但心裡卻爲自己的主子感到心疼。
喜歡又不能喜歡,這種感覺一定很痛苦吧?
“你有空就替我留意一下墨城堡的動靜,一有什麼事就立刻回報。”
“是。”說是留意墨城堡的動靜,倒不如說是留意千蝶舞的動靜。哎,他這個主子啊,真是情種,明明已經知道結局了,還要去關心那人,值得嗎?
夏侯淵交代完之後就起步,繼續往前走。
這時,一個侍衛小跑過來,單膝下跪稟報道:“啓稟皇上,蓮香公主私逃出宮了。”
“呵……跑得倒是挺快的。”夏侯淵冷冷一笑,其實也沒打算把蓮香公主怎麼樣,畢竟她除了刁蠻任性一些,也沒做過什麼大的壞事,就算做過也沒成功,而且父皇還健在,蓮香怎麼說也是她的妹妹,他不能做得太過分了。
怕只怕蓮香會把他視爲仇敵,此番逃走,日後說不定會回來報仇。
“皇上,是否要將她抓回來?”侍衛問道。
“不用,她走就讓她走吧。”
小周對夏侯淵這個決定不太同意,爲他着想,所以有必要提醒一下,“皇上,這樣放蓮香公主走了,萬一她召集皇后的舊部下與您爲敵,這可就麻煩了呀,所以不能將她放走。”
“你認爲她能成大器嗎?”夏侯淵不屑的冷笑,很肯定蓮香公主做不出什麼大事來。一個從小被衝得無法無天又刁蠻任性且無頭腦的人,能成什麼大事?
“她是不能成大器,但皇后的舊部,那可就說不準了。”
“這樣正好,就拿她當誘餌,將皇后的舊部引出來,屆時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哦,原來如此。”小週一心只爲夏侯淵着想,知道夏侯淵有所準備,也就放心了許多,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夏侯淵依然還像剛纔那麼惆悵,似乎滿懷心事,不用問他也知道主子又在想什麼。
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小周,明日之宴,你妥善安排好,加強戒備,若是有人膽敢在宴會上犯事,殺無赦。”
“是。”
“朕絕不允許任何人在這個宴會上犯事。”夏侯淵冷嚴說道,眼眸裡冒出寒劍般的鋒利。
這是他樹立威信的時候,所以絕不會心慈手軟,更不會讓千蝶舞認爲他無力掌控大局。
對於明日之宴,已經過去整整大半天了,即墨無軒還在不爽,只要一想到明天會讓夏侯淵和千蝶舞照面,他心裡就不是滋味,恨不得馬上就搬裡京都城,離那個夏侯淵遠遠的。
到了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他就不信夏侯淵還能打他女人的主意?
即墨無軒躺在牀上,無法閉目,睜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紗帳,因爲心裡實在不好受,不知不覺地開口說出話來,“哼,成了皇帝又怎麼樣?我能助你登上皇位,也能把你拉下來,所以你最好別打我女人的主意。”
千蝶舞窩在即墨無軒身旁,睡得正香着,隱隱約約聽到熟悉的說話聲,於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接着黑暗中的光亮,看到枕邊人居然是睜着眼睛,睡意惺惺地問:“無軒,大半夜的,你還沒睡啊,在想什麼呢?”
“在想夏侯淵那個混蛋。”即墨無軒還在懊惱着這件事,沒發現自己剛纔的自言自語把千蝶舞給吵醒了,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將腦海裡那些不爽的事暫時拋到一邊,道歉地說:“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他到底在怎麼了,爲什麼會如此不安?就算夏侯淵真的在打蝶舞的主意,蝶舞也不見得會跟他。
“在想夏侯淵,你爲什麼在想他?”千蝶舞很是驚訝,坐起身來看着他,認爲她該跟他好好談談心了。
她好像很久沒跟他談心事了吧。
“夏侯淵已經登基爲皇,此時擁有無上的權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恐怕沒有得不到的。他那麼喜歡你,說不定等他把龍椅坐熱之後就開始打你的主意了。”
“我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
“你和他認識才多久,就知道他的爲人了嗎?夏侯淵這個人城府很深,你不能太輕易就相信了他。要不我把皇位給搶過來,你想當皇后嗎?”
皇后——聽到這個詞,千蝶舞立馬想到皇后的下場,一臉厭惡,眉頭鄒得緊緊的,在黑暗之中瞪着即墨無軒。
即墨無軒感覺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正在瞪着他,雖然沒有電燈,但他卻清楚地看到千蝶舞生氣的樣子,於是也坐起身來,和她對視,溫柔地問:“怎麼,你不喜歡做皇后嗎?”
“那你就喜歡做皇上嗎?”她沒好氣的反問,對他有這樣的想法感到生氣,但仔細琢磨了下,覺得自己的氣生得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就壓了下來,柔聲問道:“你爲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想法,是怕夏侯淵把我搶走嗎?”
“嗯。”他點頭承認,繼續說來,“白天的時候得知夏侯淵已經登基爲皇,我心裡就一直不安,對你總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怕你被夏侯淵給搶走,我……”
沒等他說完,她已經用手指點住他的嘴,不讓他再繼續說,免得胡思亂想太多,然後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的心跳聲,安撫他的不安,“你別怕,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果夏侯淵真的仗權奪人,那麼他能得到的只是我冷冰冰的屍體。”
“不准你說這種話。”他怒斥她,兩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將她推至眼前,很不悅地看着她,對她剛纔說那些生生死死的話語很不滿。
“要我不說可以,那你也別再胡思亂想了。我都懷着你的孩子了,難道還能飛走不成?夏侯淵是一國之君了,這沒錯,但他若是強行要一個有夫之婦,勢必會引起朝臣不滿,這些因素,你就沒想過嗎?”
“我只知道,作爲一個皇上,一個不怕遺臭萬年的皇上,他可以隨心所欲,爲所欲爲。”
“如此說來,你認爲夏侯淵是一個不怕遺臭萬年的皇上咯?”
“極有可能。”
千蝶舞真是被即墨無軒那小孩子般的幼稚弄得無語了,嚴肅地跟他說:“無軒,你放心,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離開你。至於夏侯淵,我只是把他當朋友看待而已,我答應你,過了明天那場宴會,我一定不會再和夏侯淵有交集,就算有,也會和你一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再跟他到荷花池邊相會?”
“你怎麼還記着那件事啊?”天啊,這事都過那麼久了,他居然還記着,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換成是我和別的女子相會,你會不記得嗎?”
“好,我答應你,我再也不會跟他在荷花池邊相會了,這樣總行了吧?”
“勉勉強強,你不會,並不代表他不會,所以我決定……”
“決定什麼?”
“加快進度,搬遷墨城堡。”即墨無軒說出了心裡的決定,然後摟着千蝶舞,躺回去睡覺,“睡覺。”
只要離那個夏侯淵遠遠的,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對,就怎麼決定。
千蝶舞躺了下來,並沒有閉上眼睛睡覺,而是看着即墨無軒,想着他剛纔說的話,還有他的心事。
雖然他有點小孩子的幼稚,但卻明顯地表現出他的害怕,他的患得患失。
最近她把大多的心思都花在其他事上了,沒有多注意他,這是她的錯,她得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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